“没有人比我更痛,包括你。”李新月边说边站起身,走到白雨眠身边,轻抚他的脸,慢慢露出笑容,一点点描绘他的眉眼。“他是你弟弟,却是我夫君,是我一辈子认定的人,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李新月。他不在了,我也想随他而去。免得他在奈何桥等得辛苦。”她转头看向沈怡,眼神坚定。“可我不能!我还要帮他完成未尽之事。”再转头看着白雨眠,未出声只用口型对他说:“等着我……”
沈怡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来我这儿意欲何为?”
“帮雨眠完成第一个心愿。”
“何事?”
李新月一指熟睡的玉书“救他。”
沈怡走到玉书身边,打量他。
多日未梳洗的玉书,头发杂乱,胡子拉碴,早失了从前的风流。
“他是谁?”
“雨眠的弟弟。”
“弟弟?”沈怡围着玉书走了一圈,很是疑惑,“他弟弟都在王府里养尊处优,怎会有这么个弟弟?”
“他是玉书,雨眠亲手养大的弟弟。”
“他就是玉书。从前只听小麟子提过这孩子。”伸手拨开挡脸的头发,露出他的脸“挺俊俏的孩子,怎落到如此田地?”
“他中了摄魂**。一直没解,近几日更是日日昏睡。还请师姐救他一救。”
“小麟子的弟弟,自是要救。可我不想看见你。”沈怡背过身指挥文涛“你把小麟子和玉书带进来。”自顾自地进门。
李新月苦笑着摇摇头,“行。新月不在这儿碍眼。只要能治好玉书,我就在外面等。”
文涛靠近她小声道:“沈怡正在气头上,你别介意。去客栈待两天,等她治好玉书,我立刻通知你。”
“谢谢。”李新月对他行礼。一指身后带的几个明言堂弟兄“我把这几个弟兄留在这帮忙,有事让他们通知我。”
“好,那你自己小心。”
“好。”
李新月帮着把白雨眠的棺盖盖好。对他说:“你先在师姐这儿待几天。等师姐治好玉书我就来接你。”
不知是否是出现错觉,文涛竟然看到白雨眠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揉揉眼睛,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目送白雨眠和玉书进入移魂门。李新月终是松了一口气。
只觉喉咙一甜,呕出一口血,眼前事物变得模糊摇晃。脑中嗡嗡作响,脚下虚浮,身体不自觉后仰,眼见就要晕倒在地,她及时扶住围墙,才勉强站立。
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清醒些。
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来到她与白雨眠、沈怡三人曾经一同饮酒的客栈。
看着那熟悉的牌匾,恍若隔世。
“掌柜的,一间上房。”李新月将银两放在柜台上。
“姑娘,是你啊。”掌柜的一眼就认出她。
“掌柜的认识我?”李新月很是疑惑。
“怎的不认识。前些时日,与您一起的还有位公子和戴着面具的姑娘。那公子一人抱二女,我怎么能忘。”
李新月想起那时之事,无奈一笑“掌柜的好记性。”
“做我们这行,就得记性好,才能客似云来。”
“祝您,客似云来。”李新月不想再多说,拿上钥匙准备上楼。
“姑娘……”掌柜的拦下她,指着她身上的孝衣,关切问道:“姑娘穿成这样,可是家中有事?”
“劳您记挂,无事。”
目送她上楼,掌柜的很是担忧“脸上写满忧愁,怎会没事。哎……”
刚叹完气,掌柜的就看到李新月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虽然没多高,她依旧晕了过去。
“姑娘!”掌柜的极速跑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半抱起她,手上感受到的温度极高。怎么身子这么烫?“姑娘……醒醒,姑娘……”
李新月几经挣扎终是睁开双眼,审视一圈,才发现自己是睡在客栈里。
撑着手坐起来,穿上鞋,头还有些晕,摇摇晃晃坐到桌子边。
桌上放着一个盖着瓷盘的碗,揭开瓷盘,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李新月下意识皱鼻后退。
拿起碗下面的纸,是掌柜的留言“姑娘醒了,先把药喝了。大夫说你是忧伤过度,气虚血亏,再加上风寒入体。需要好好静养。”
李新月摸着温热的药碗,心中暖暖的。捧着药碗,闭气将药汁一饮而尽。
口中又涩又苦,下意识寻找蜜饯。方才想起,已没有那个会为她准备蜜饯的人。
眼泪不听大脑调遣,淅淅沥沥落入碗中。一汪泪水映着她憔悴的身影。
“怎么又变小哭包了?”白雨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新月怯生生回头,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为她擦拭泪水,“再哭就不漂亮了。我也会心疼。”
她抬头望着他,脸颊埋入他掌心。“雨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怕,怕没有你的日子。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他蹲下身,极尽温柔地看着她,“我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永远陪着你。”
“雨眠……”李新月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雨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
白雨眠轻抚她的秀发,安慰她“傻瓜,你在这里,我怎舍得离开。我不会离开,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你身边。”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离开?”李新月抬起泪湿的脸,乞求般看着他。
“不会,我会一直陪着我的月亮。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白雨眠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飘渺。李新月紧紧抱住他“别离开我……别离开……”
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白雨眠渐渐被浓雾笼罩,直到慢慢消失。
“雨眠!”李新月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才发觉自己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旁边的碗里确有一汪清水,也不知是水还是泪。
“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伸个懒腰,李新月望向窗外。
明月高悬,四周一片寂静。
李新月推开窗,一阵寒风吹进屋内。她裹紧衣衫,探出头去,看着天边的月亮。
放声大喊道:“雨眠,我想你!”
我……想……你……
她的话,似带回声,悠扬不断。
“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疯!”
从隔壁传来抱怨,李新月立刻关好窗户。
坐在窗边,望着月亮,想着她最舍不得的那个人。
不知他在沈怡那里,住不住的惯。
沈怡将白雨眠的水晶棺放到密室,坐在他旁边,陪他说话。
“笨蛋小麟子,你怎么就那么笨,把命弄丢了。你不是公子世无双吗?你不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白雨眠吗?怎么就那么笨呢?!!!”沈怡不断拍打着水晶棺。“你出来啊!出来告诉我,你没死!出来啊!”
白雨眠依旧纹丝不动地躺着。
沈怡看他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恶狠狠地说:“你再不起来,我就杀了李新月。让她给你陪葬!”
“呸呸呸!!!”一旁站着的文涛,立刻连声呸。握住沈怡的肩膀,担忧道:“你糊涂啊!明知道雨眠最放不下的就是新月,你还拿她威胁他。你就不能让他走的安心点吗?”
“安心?他安心的走了,那我们呢?他管过我们吗?一句话没留就躺在这儿了。他想过我们的心情吗?”沈怡恨不得把他抓出来,好好打一顿“混蛋小麟子,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啊……”
她趴在棺材板上,嚎啕大哭“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好了沈怡。雨眠他也不想的。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治好玉书,替他好好照顾这个弟弟。”
沈怡想了想,平静下来。坐在地上说道:“玉书中的摄魂**是双重禁制。可能之前小麟子曾替他解开了第一重,才激发了第二重。若想救他,只能把他变成傀儡。与其让他被别人控制,不如被我控制。至少我不会害他。”
“不行!雨眠不会同意的。他那么疼爱玉书,绝不会让你把他变成傀儡。”
“他!”沈怡回头看着白雨眠“他一个死人,有什么发言权?!我管他!”
“就算你不管他,新月也不可能同意。她是让你救玉书,没让你把他变傀儡。”
“那我没办法,让他们另请高明吧。”沈怡说完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诶,你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要么接着疯,要么变傀儡。”
“那我去问问新月?”
“随便!”
文涛来到李新月的房间。李新月给他奉茶“文大哥请用茶。”
文涛接过茶杯,轻嘬一口,试探性开口“新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沈怡解不了玉书的摄魂**。她想把玉书变成……变成,傀儡。”
“我不同意!”
“你先听我说,玉书他若是维持现状不但会有再次被利用的风险,而且他如今已有嗜睡的症状,若是再放任不管,他很有可能会一睡不起。”
“一睡不起?”
“两权相害取其轻,新月,你好好考虑下,再回复我。”
李新月捧着茶杯,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子边缘摩擦,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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