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月一路上见到不少流民。越接近盛京流民就越多。
寒冬腊月,路有饿殍。李新月几乎将带的干粮全部分给了流民。依旧是杯水车薪。
“大当家,您到马车里坐坐吧。”贰拾柒看着李新月越来越白的脸色,非常担心。
“无碍,玉书在里面躺着,我若再进去,他会不舒服。”
“二当家的身体固然重要,您的健康同样重要。您若有个什么闪失,明言堂就群龙无首了。”
“不是还有吴忧嘛。我这个大当家本就不称职。”
“不……您很好,对所有人都好。我们几个兄弟对您都是心悦诚服。”
“咳……咳……”李新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还有多久到盛京?”她已没有过多的气力与贰拾柒聊天。
“最多明日就可进城。”
李新月思考一阵,“大家停车!”
众人停下马车,“大当家有何吩咐?”
李新月站在队伍中间,用力放大声音说:“明日我先一人进城,你们先找地方休息。注意隐蔽,等我消息。”
“大当家我陪着你。”贰拾柒自告奋勇要陪着李新月。
李新月爱怜地揉揉他的头发,“你要照顾玉书,他现在总是昏睡。你要照顾好他。放心,我就进城打探一下消息,很快就回来。可以吗?”
“谨遵大当家吩咐。”
李新月对众人道:“各位兄弟辛苦了,大家先安顿下来,雨眠,就拜托各位了。”说完她向众人弯腰致谢。
“大当家快别这样。”一旁的贰拾壹赶紧扶起她“白大当家生前待我们不薄,哥几个一定照看好他。您放心吧。”
“谢谢。”
跟众人辞别后,李新月独自上路。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在孝衣外套了一个打了补丁的素色棉袄。
进城门时,守城官兵照例询问“你进城做什么?”
“回家。”李新月看着满目疮痍的街道,心中酸楚。“我住在双茶巷,前日里出门游玩,今日归家。”
“双茶巷……”另一个官兵看她生的标致,心中不舍,好心提醒“你回去老实在家呆着,切不可随意出门。”
“多谢大哥好意,小妹谨记。”李新月诚心感谢。
“快进去吧,记住别出门。”
李新月站在街道上,原本门店林立,热闹非凡的中央大街。如今多家闭店,老板和伙计们都坐在门口望着街道出神。
就连天一楼也是门可罗雀萧条的紧。
李新月紧了紧身上的棉袄,低头逆风而行。
“师父,师父,新月回来了。”还未进门,她已是迫不及待想飞进门内。
门虚掩着,院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她的热切。
“师父,师父?”李新月走遍屋内每一个角落,也没看到千面叟。
“师父去哪儿了?”她拿起桌上千面叟还未刻完的皮影。“这皮影都没刻完,他能去哪儿?”
一时分心,手中的皮影掉落。李新月弯腰捡起皮影。却在桌子下面发现了千面叟的刻刀。
看着地上的刻刀和那没刻完的皮影,李新月心中隐隐不安。
甩掉心中不好的念头,她强迫自己往好处想“师父是不是觉得无聊,去晓家串门了。我先去晓家看看再说。”
来到晓府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李新月心下一紧“难道……”她加快脚步进屋,却在心里告诉自己:别瞎想,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偌大的晓府,一个人都没有。
李新月再难逃避,心中悲愤难平。一掌打在一棵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飘荡在空中。她越看越伤怀,双手放在嘴边,向天空高声呼喊:“你们到底去哪儿了?回答我,你们究竟去了哪儿?”
空旷的四周没有任何回响。她落寞悲伤,跪倒在地“究竟是谁抓了你们?告诉我……究竟是谁?”
“我来告诉你!”一双男人鞋出现在眼前,李新月抬头看到的人居然是拾捌。
“你怎么在这儿?”李新月没好气地站起身,直面他。
“我来为你答疑解惑。”拾捌饶有兴致审视一圈“如此富丽堂皇的晓府,如今空无一人,真是可惜!”
“果然是你们干的好事!”李新月怒火中烧。话落就朝拾捌攻去。
拾捌不屑地扬起嘴角,微微侧身躲过,讥笑她“李新月,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还呈什么英雄?”
李新月不理会他的嘲讽,又是一掌攻来。
拾捌一拳抵在他掌心,再次发力,直接将李新月逼退数步。
“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动武?我劝你乖乖跟我走,免受皮肉之苦。”
“休想!今日我一定要抓到你!”
“抓我?哈哈哈……这是我今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
“少说废话!”李新月随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朝他攻去。
“冥顽不灵!”拾捌一把抓住木棍,用力一收,将李新月拽至身前。
李新月迅速松手后撤,“李姐姐,你怎么就学不乖呢?”紫儿声如鬼魅,出现在她身后。出手如电,一下封了李新月的穴道。
“紫儿?你竟逃了出来?”李新月心下一紧。
“逃?就你那破木桩,还想困住我?”手背敲打李新月脸颊“你们也真是天真。”
“你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紫儿右手从李新月脸颊划过,留下一条白印。“当然是请李姐姐去我的地方,做客。”
“你的地方做客?!说得真好听!我师父和晓府众人,是不是都被你抓走了?”
紫儿捂住嘴,假装吃惊,又夸张的表情“李姐姐,你真的好聪明,这都能猜到。怪不得公子那么喜欢你!都不正眼瞧我……”紫儿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既然你那么聪明,不如猜猜,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无非是拿他们的命,逼我就范。”
紫儿睁大双眼贴着李新月的脸“真是太太太聪明了!我都有点喜欢你了呢!”
李新月厌恶地闭上双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紫儿是真听后,立刻拿出一把匕首,用刀背在她脸上比划“我可不舍得杀你,只是你这张脸,我真的很喜欢。剥了你的脸皮,给我换上。你说公子会不会对我死心塌地?”
“不会!”李新月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紫儿不服气。
“因为他爱的是李新月的人,而不是这张脸。即使我顶着别人的脸,她爱的也还是我。若别人易容成我的脸,他也会很快识破,回到我身边。我们之间是用心相爱,而非皮囊。”
“怎么办,好羡慕呢!你们的爱情真是叫人羡慕啊!可惜……他死了!白雨眠死了!你只能是个寡妇,一个没过门的寡妇!哈哈哈!”紫儿越说越想笑,笑到流出眼泪。
“你来这儿,不会就是要嘲笑我吧。”
“当然不是,我说了要请你做客。”紫儿朝拾捌使个眼色“走吧,李姐姐。”
拾捌直接封了李新月的哑穴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和紫儿一同出晓府,
上马车。
马车里,李新月斜靠着窗户,紫儿坐在她身旁看着她,食指描绘她的眉眼。
“李姐姐真是生的好相貌,我见犹怜。”
李新月觉得紫儿一定是疯了,才会执着于她的样貌。
“我也好想有这样一张脸,可以和公子在一起,哪怕一天都可以。”
李新月在心中腹诽: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看她不屑的眼神,紫儿淡淡一笑。竟和她说起了心事。
“我真的很喜欢公子,我对他的喜欢,不比你少。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之前接近你们都是有预谋的。我原本是要在百花谷就把你们杀了的。可我因为喜欢他,不想他死,就改变了计划。”
现在他依旧被你害死了!
李新月愤恨地看着她。她不能动,也说不出话。若是目光能杀死一个人,紫儿已经死了一千八百回。
“别那样看着我,我也不想他死。可我们各为其主,他不死,死的就是我。”紫儿眼眸低垂,看不清情绪,但李新月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一丝落寞。也许她是真心喜欢白雨眠。
“李姐姐,我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可以不杀你,但你得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公子的尸身和玉书。”
李新月眼仁上翻:你当我是白痴吗?
“不想说?”紫儿眼中满是玩味之意。“那你看看这是什么?”她摊开掌心,晓轻寒的麒麟送子玉佩赫然在手。
李新月惊恐地瞪大双眼,目光闪烁,尽是着急。
“别急,他现在还没事,之后可就不好说了。”紫儿猛地攥拳握紧手中玉佩,威胁意味十足。
“我记得李姐姐应该也有一枚一样的玉佩,今儿怎的没带?”紫儿目光落在李新月腰间,那里并没有白雨眠的玉佩。
李新月眼中透出一丝尴尬。
紫儿笑了起来“莫不是姐姐将自己那枚,赠予了这个小情郎?”
原来紫儿并未见过晓轻寒,不知他也有一枚,误以为他身上的玉佩是李新月所赠。
既然她误会了,李新月也懒得解释。淡淡地看着她,一副你爱咋想都行的表情。
“你!”紫儿突然一把扼住李新月的咽喉。恶狠狠地看着她,“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公子真是瞎了眼,看上你。我今天就为他雪耻!”
紫儿手劲儿越来越大,李新月的脸胀的通红。眼仁上翻,整颗眼珠似是只剩下眼白。
“要死了吗?你要死了吗?”看李新月快要窒息却依旧无法动弹,眼睛似要曝出眼眶,却依旧无法表达痛苦。紫儿异常兴奋。“你终于要死了!哈哈哈!去死吧!就这要扭曲的死亡吧。到了地府,公子也不会认出你。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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