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是一个平整光滑的缓坡,原本若是平稳走下来也没什么事,可偏偏二人是滚下来的。
为了尽量减少李新月的损伤,白雨眠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即使最后落地那一下,他也极力旋转身体让自己背部着地,保证李新月的安全。
李新月趴在白雨眠身上呆呆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凭他的本事明明可以不伤分毫的安稳落地,为何要处处顾着自己?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起来!”白雨眠躲闪着李新月探究的目光。
“啊……对不起,对不起。”李新月连忙起身。
在白雨眠站起来之后,李新月很狗腿的为他拍拍身上的土。
二人借着室内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着这间密室。
密室正中间是一条通向远处的通道,通道两旁整齐摆放着两列木桌,木桌之上布满灰尘,但是每个木桌中心都有一个木桶大小的圆形痕迹。好像之前一直有一个圆形的桶状物放在那里。
李新月用手比了比,这桶装物一个成年人很难圈起来。
在墙角的位置有一个竹篮,里面堆满了类似拔火罐的竹筒,但比那个要细很多。李新月拿起来比划比划,又往胳膊上扣住。白雨眠见状急忙拉住她的手“别乱动!”
李新月没管他,还是往皮肤上比划。“我这又不是真皮,不怕!”比着比着,她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圈红印,这个大小,让她想起了什么“这个红印,我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她仔细回想,突然“我想起来了,是陈家嫂子,她的胳膊上就有这个红印。那次陪她在庙里逛,她伸手给我指厢房的时候露出来过,我当时以为是她做饭在锅边蹭的印迹就没多想。现在想来与我这红印大小却是一模一样。”仔细端详之后她又点不确定“又好像不是,她的红印中间好像还有一个小白点,我的可没有……”
“会不会和你的皮肤不是真皮有关?”
“那我试试。”说完李新月一把撕下自己胳膊上的伪装,露出白皙红润的真皮肤。拿着竹筒就要往上扣。
白雨眠赶紧拦了下来“这竹筒不知是作何用处,万一有毒,岂不麻烦,我们出去再实验也不迟。”说完将竹筒收入衣袖。
二人顺着通道走了约莫一盏茶的路,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远远有腥臭之气飘出,二人立刻掏出蒙面巾戴上,继续往里走。
洞内十分昏暗,白雨眠点燃火折子,火光刚一照亮,李新月就大喊出声“啊……”
白雨眠赶忙捂住她的嘴,可她张大的嘴怎么也闭不上,始终有微弱的声音从他手里露出。
李新月颤抖的手指着前方,白雨眠抬眼望去,眼前的一切让他也不寒而栗,捂她嘴的手也在不自觉的用力。
李新月被捂的有点憋气,拍打他的手,他才慢慢平稳心态,努力的克制自己,松开手,将李新月护在身后,慢慢地靠近前方。
他二人的前方是一根根碗口粗细的石柱,石柱上方悬挂着一个婴儿大小的生物,因为已经干瘪,看不清具体形态,但可以勉强辨别出头颅和四肢,只是形状不似正常比例。奇怪的是“婴儿”的其余部位都已干瘪,唯独眼睛明亮湿润,死死盯着石柱的底部。石柱中间镂空,一根藤蔓由底部直插“婴儿”心脏处。褐绿色的汁液铺满藤蔓,一直蔓延到底部。
白雨眠纵身一跃,飞身跃到石柱顶部,从上往下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他用衣袖垫着轻扯藤蔓,另一段空荡荡的,应是底部的东西已被转移。
他接着跃到每一根石柱上查看,结果都是一样。
无奈之下,他用刀割断藤蔓,用外衣将“婴儿干尸”包起来,准备带回去给晓轻寒研究。
二人原路返回,没曾想床板从下面根本打不开,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机关。怪不得之前的黑衣人都不走密道而要翻墙而入了。
意识到这点,白雨眠对李新月郑重其事地说:“设此机关者,必定会在出口埋下重兵,你我二人若要强行闯出去,恐怕会九死一生……”
“那又怎样?又不是没死过……”李新月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英明神武的白大哥肯定会保护好我的,断然不会丢下我自己跑了,让我被他们抓去当压寨夫人的吧?!”李新月调皮的语气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我定会护你周全!”说完白雨眠就往前走去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先等一下!”
“怎么了?”
“你不是说我这个扮相会碍事嘛,我把它脱了。”李新月说完就撩开另一只袖子准备脱伪装。
白雨眠吓的急忙转身“你先弄着,我去前面把风。”趁机逃离。
其实李新月的伪装很好脱,只需划开肩头的连接处,轻轻一拽,一整张假皮就脱下来了。她又比划了两下将整张假皮一分为四,两个分别裹在自己胳膊上,另外两个留给白雨眠。
白雨眠看到递过来的假皮,十分抗拒,李新月一把拽过他的手就往胳膊上缠“这假皮可是弹性十足既防火又耐水的,若不是前路未知我才舍不得贡献出来呢。”
白雨眠没再说什么,任她将假皮缠紧绷直。
收拾停当,二人朝洞口走去……
接近洞口处,能看到微微的亮光。两名守卫的影子映在洞口的墙壁上。
二人退后几步,白雨眠压低声音“这两个人怕是诱饵,我们不能恋战,速速解决他们,冲出去,在外面才有突围的可能。”
“那咱俩一人一个。”李新月同时做了个手刀割脖子的动作。
白雨眠点头赞同。
李新月故意学了声猫叫,两名守卫闻声走进洞内巡视,粗略的看了看没发现异样,转身往洞外走去。白李二人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来,一击打倒了两名守卫。
白雨眠做了个嘘的手势,靠在洞口向外看,他刚一露头,一支冷箭应声而至,险险避开,冷箭直插墙壁。
二人相视而笑,既无奈又苦涩。
“若是强行冲出去可能就变箭靶了。”
“怎么办,要不出去投降?如果带头的是男的,我就自愿当压寨夫人,放你回去;要是带头的是女的,你就试试美男计,放我回去。”
“想都别想!”
白雨眠又扔出一颗石子,这次是两箭,而且来自不同方向。
二人此时是一筹莫展,前有强敌,后无出路,完全找不出对策啊。
“里面的人听着,乖乖出来受死,还能留你们个全尸,否则把你们活活烧死在里面,化成齑粉,尸骨无存!”洞外传来庙里住持师太的威胁。
“反正都是死,出去变刺猬,呆在洞里变烧猪,我宁可被烧!”李新月是宁死不屈啊。
洞外埋伏的人相互商量如何解决洞里的人。
坏人甲说:“老大,既然他们想变烧猪,咱们就成全他们。”
坏人乙说:“老大,不可,万一大火浓烟引来了官兵,我们可不好办啊。”
坏人丙说:“老大,不如我们就在这儿守着,等他们饿了渴了自然就出来了,若是不出来就饿死他们!”
坏人乙又说:“不可,不可,他们既然来调查想必会有支援,如若拖的时间长了,恐生变故。”
坏人丙又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要投鼠忌器?!”
坏人丁说:“非也非也,老大,我们人多,干脆杀进去,他们双拳难敌四手,必死无疑!”
众人一听立马附和“对啊,老大,直接杀进去把他们砍成肉酱!”
几个人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夺人性命。
被叫做老大的是个带面具的神秘人。他思索片刻,命令弓箭手们依旧占领至高点,小心里面的人逃脱,接着手一挥,数十名手下涌入洞中。
白李二人听见众多脚步声奔驰而来,急忙向洞内躲避。
追击的人追入刚才的可怖洞内,竟未发现他们,正当他们迟疑之际,洞内的石柱全部向众人砸下来,半数人被埋,巨大的震动感连洞外的人都在摇晃。
“老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你们几个去找点柴火和干草来。”
“不是不用火攻吗?”
“刚才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快去!”
几名手下去找柴火和干草,蒙面人则紧紧盯着洞口,恐防生变。
洞内尸横片野,轻伤或者未受伤的人,双目通红,誓要将白李二人生吞活剥了。他们挥刀乱砍,嘶吼着“出来!出来!”
白李二人突然闪现,与他们厮杀起来。二人手中只有防身用的短刀,在厮杀中处处受限,还好假皮做的护肘帮他们挡下了不少攻击。
二人且战且退,待退到床下密室时,突然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蒙面人的手下们也闻到了,急忙往洞外跑去,人还没到,洞口就已被巨石封死,阵阵浓烟从巨石的缝隙处往洞内飘。众人被熏的咳嗽不止流泪不止,无奈只能退回床下密室。此时的众人早已没了杀人的心,除了想出去,不做他想。
白李二人也是一筹莫展地坐在一起。
李新月问白雨眠:“姓白的,如果我们真变烧猪了,咱俩谁的味道好一点?”
白雨眠没想到这种时候了,李新月还能开玩笑,索性舍命陪君子“应该是你吧,毕竟你们女孩子总用胭脂水粉,味道应该更好一点。”
“哇……哇……”李新月听完竟然哇哇大哭起来,白雨眠赶紧问“怎么了?”
“我的味道好,阎王爷肯定就把我留在地府当美味佳肴,不让我投胎了,我下辈子还想做人,不想当烧猪啊!!!”李新月一边哭一边喊。
旁边的手下们听了,也不免笑出了声,一人苦笑道:“我们都是拿钱办事的,没想到今天会折在自己人手里。”
另一人哭泣道:“我还没娶媳妇呢,原本想干完这一票,攒点钱,就回乡下娶妻生子,没曾想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众人被感染都各自想起了自己或遗憾或懊悔的事。
白雨眠细听下来才发现,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都在拿命赚钱。他朗声道:“既然大家都不想死,诸位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一石激起千层浪,白雨眠的话让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两头都堵死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我倒是有,只不过想请各位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能出去,别说一个了,就是一百个我们也愿意!”众人纷纷站起来彼此应和着。“对……一百个都行……”
“那好,倘若今日我们能侥幸逃出生天,请各位从此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那是自然,若能死里逃生,我们定当弃暗投明以报大恩!”
看到众人的决心,白雨眠欣慰一笑。此时洞中的浓烟已经飘过来了,众人又开始咳嗽。
白雨眠解下假皮护肘分成数块分给众人,让他们以此抵御浓烟。众人一边将假皮护在嘴边,一边按照白雨眠的吩咐稍向远处站了站。
白雨眠让李新月拿出自己给她的引信,并对她说“机关床坚如磐石我们推不动,但若是以引信炸在床与地面的接缝处,或可炸出缺口。”
李新月一听,真是好主意“你怎么不早说?!”
“这是下下策,倘若炸不开,亦或是直接把厢房炸塌了,把我们埋在里面,都是必死无疑。”
“不会的,我相信你!”李新月看白雨眠的眼神充满信任。
白雨眠回头看了看蒙面人的手下们,他们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白雨眠拿着引信对准接缝处,拉开保险,火光四起,在引信飞出去的瞬间,白雨眠拉着李新月用轻功向后急退。
引信在房顶爆炸,整个山洞再次晃动,从接缝处掉落大量石块和灰尘,与浓烟混在一起,众人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待石块停止下落,白雨眠上前查看,只炸开了一处小洞,仅容孩童或者瘦弱的女子通行。
李新月见状开心起来:“你们等我一下,我出去打开机关,你们就都可以出去了”
白雨眠摇了摇头“傻丫头,那蒙面人都放火封山了,怎么可能还留着机关,等你去开?!”李新月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她盯着白雨眠的眼睛道:“姓白的,你信不信我?”
“自是信的!”
“那你就坚持到我找人来救你,在此之前,你不能死,听见没有!”李新月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等你!”白雨眠轻描淡写的说出我等你,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了李新月的手里。
李新月也不废话,争取时间,纵身跃出地面。
不死心的她还是试了试机关,果然已经被破坏,床板怎么也打不开。不再耽误时间,她再回头看一眼满是烟尘的密室自顾自的说:“白雨眠,等我!”
李新月来到庙中,发现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没时间想这些,直往山下跑。刚跑出庙门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了前来搭救他们的晓轻寒和白雨眠的车夫。
来到洞口处,白雨眠的车夫双脚站定,气沉丹田,右脚用力踩下,地面应声而裂,再踩再裂,数下以后,地板竟被他踩塌了,又是一堆石块和灰尘,白雨眠无奈的用手扇了扇,随即跃出了洞口,其余众人也随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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