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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餐桌上的口舌之战

“你又怎么回事?”乔北故对男主也丝毫不客气,顾婉娴想拦都拦不住,只好默默祈祷希望这本就一日不如一日的关系别再加剧恶化了。

从小顾婉娴就十分仰慕段明,从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过,他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态度确实恶劣了一些。

“我……我父母已经在包厢落座了,他们让我出来接你们。”段明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谁家好人出来接人是背对着大门的?”乔北故双臂环胸,站姿随意,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这是因为我刚打完电话,”段明解释道,忽然他的目光从乔北故身上离开,停留在她后面的位置,朝那边挥了挥手,“这边。”

乔北故回头,又见薛程那张铁打不动的笑脸。

她暗想,要不是知道你是深情男二,我还以为你是笑里藏刀的大反派呢。

“走吧,”见后面停好车的家长都走了过来,段明先礼貌问了好,然后潇洒转了个身,就大步流星在前面带头走,“老规矩,包厢3个8,有什么想吃的直接点,今天我家请客。”

一走进包厢,三家父母就开始热情招呼对方,什么好见不见,大老板又做成了什么生意,教练又带出来几个冠军,谈谈这个,说说那个,聊着聊着忽然会哄堂大笑起来。

乔北故无心参与这热闹的口舌之战,只想着多吃点菜,让身体先壮实起来。

正吃着呢,忽然听到家长们开始提起孩子们的事情,什么从小玩到大的情谊真是美好啊,又说什么青梅竹马啊,两小无猜啊,忽然就聊到了娃娃亲。

“当初咱们三个都是差不多时间怀孕的,还记得当初约定过,要是生出来的三个都是男孩或女孩,就让他们结拜,把对方都当成亲兄弟或亲姐妹,要是既有男孩又有女孩,就订个娃娃亲,你们都还记得不?”段明的母亲笑道,心里早已打好了小算盘。她用余光瞟了瞟另外几位家长,静静等候着他们的附和。

听到这,原本狼吞虎咽的乔北故差点把自己噎住。

完蛋,她忽然想起这是哪一段剧情了。

此刻,包厢的们被打开,一个长相稚嫩,身材瘦小的女服务员捧着菜往里走。

她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轻轻把菜放下,忽然抬头,双眸正好对上了段明,原本段明还在漫不经心地做着自己事情,听到动静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只一眼,便愣住了——那是代然。

代然父亲早逝,她是由母亲独自拉扯大的,母亲身体本就不好,又因过度辛劳病倒了,家里的钱都拿去付医药费了。代然为了补贴家用,每当周末就到餐厅里兼职服务员。

她只是看了段明一眼,就匆匆把头低下了。

她明白,那样物质和精神都十分富裕的家庭氛围,是她无法靠近的存在。

她本就清楚段明和她家世差距之大,只是站在他们面前时,那份自卑和孤单的感觉会被无限放大。

原文中,代然正要离去,又听到段明母亲提起了段明和顾婉娴娃娃亲的事情,她心中酸楚,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匆忙间,她不小心打翻了段明母亲的酒杯,红酒倒了出来,弄脏了顾婉娴的衣服。

代然愣在原地,害怕得不知所措。

段明母亲见对方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十分生气,正要问服务员名字向经理投诉,忽然间,段明站了起来,急忙喊道:

“妈,你别去投诉!”

段明母亲看着自己平时不怎么显露脾气的儿子这般紧张,有些不解。

而段明直接走到了代然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腕一把高高举起,对他母亲郑重宣布道:“你如果想要有儿媳,那么只有她一个选择,把你的什么过家家娃娃亲早日解除了吧,不然只是留着您自己费神。”

段明母亲直接被震了个天打五雷轰,她指着代然,手指忍不住颤抖,眼神在代然和段明之间不停游走:“你,你们……”

其余家长也都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顾婉娴咬牙切齿,把手中的筷子气愤地扔到了桌上,场景一片混乱……

只记得最终结果是代然被餐厅开除了,段明母亲调查了代然的家世,表示十分不满,再加上那十分糟糕的初印象,对此表示,这跟她心中理想的儿媳形象——顾婉娴相比,差远了。

所以说,男主你就是太莽了,干嘛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呢,为后来的婆媳之争又埋下伏笔了吧?

哦,扯远了。

回到现在。段明母亲接着乐呵呵谈论道:“哎呀,婉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聪明又漂亮,性格也讨人喜欢,我看她从小就喜欢跟在我们家段明后面跑……”

乔北故边听边暗自吐槽,阿姨啊,我跪下来求你了,别乱点鸳鸯谱了,等会就要轮到你黯然神伤了。

“总之啊,我看着俩孩子合适的很,这娃娃亲的事……”乔北故默默观察着代然,对方的眼眶有些红,转个身就打算匆忙离开了,刹那间,乔北故猛地站起,将段明母亲的酒杯一把拿了起来,红酒在当中只是晃了晃,还好没有撒出,乔北故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只是她这么一下大动作,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她尴尬地解释着:“哈哈,我就是注意到这杯子可能要倒……”

代然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向她鞠躬:“对不起,是我失职了。”

乔北故向代然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事,只是她还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她将手中的酒杯轻轻递到了段明母亲跟前,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点饮料。

她双手举杯,微微向段明母亲躬身,带着礼貌的微笑:“阿姨,我先敬你一杯,先感谢您和叔叔今天做东宴请我们几家人吃饭,饭菜十分美味可口,你们费心了。”

乔北故一饮而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人们都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她,觉得她懂事礼貌,而年轻的几位则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就连代然都还愣在原地忘记要走。

她还是一副淡然从容地模样,继续向段明母亲敬酒:“阿姨,许久未见,您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容光焕发,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叔叔眼光好,能娶到这样温柔贤惠的妻子,您二位的感情也是让人羡慕不已。我在这先祝叔叔阿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工作顺利,生意兴隆。”

乔北故又一饮而尽,段明母亲被她夸得笑得合不拢嘴,而其他人稍稍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这敬酒哪有敬这么久的,也该轮到别人了吧。

然而乔北故仍是一副未尽兴的样子,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是敬给段明母亲:“阿姨,有关你刚刚说的事情我想提出一些我的看法,还请您不要怪罪。”

段明母亲笑呵呵地点头:“你尽管说,阿姨怎么会生气呢?”

乔北故看了代然和段明一眼,又转回来诚恳说道:“阿姨,我从小都是把段明当哥哥看的,这娃娃亲的事还是别作数了吧。”

乔北故引用了一下原文男主的借口,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妈,我从小都是把顾婉娴当妹妹看的,这娃娃亲的事怎么能当真呢?”

当时话还没说完段明母亲就暴跳如雷,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乔北故细细观察着她的态度。

“就为这事,哎呀我都明白的,”段明母亲给她一个“放心吧我都懂”的眼神,几位正要放下心来,又听见她接说道,“女孩子家的脸皮薄,那等你们高中毕业了再说?”

这根本就不是要不要等到高中毕业的问题啊!

乔北故在心中大声咆哮。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呃……”她面露难色,在匆匆又环视了一圈并征得顾婉娴无奈同意后,她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其实,我有喜欢的男生了,不是段明。”

这下轮到家长们震惊了。

乔北故低下了通红的头,局促不安地站着,又听到对方不解地追问:“难道有谁比我们家段明条件还好吗?”

乔北故忍不住看向男主,心想我都为你们做到这个份上了,你们也给点力啊。

“她确实有喜欢的男生了。”段明只好这么苍白无力地帮腔着。

“你怎么知道?”

乔北故心想,阿姨你可太会问了,就当她还在思考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现在的麻烦时,段明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

“因为顾婉娴正在和薛程谈恋爱。”

老天啊,你是派了什么猪队友来惩罚我啊!

这下好了,轮到薛程父母的屁股坐不住了,顾婉娴的父亲更是快要跳起来了:“怎么回事?你们家儿子怎么忽然把我们家女儿拐跑了?”

薛程父母赶忙去劝:“亲家公,哦不是,我说老顾,这确实是我们管教儿子不周,但我们家条件也不差嘛,再说也都知根知底的,你消消气,消消气……”

薛程本人倒是淡定得很,听到段明的那句话后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拿起还在冒热气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明白事情的重心成功转移后,代然安心地走出了包厢,段明坐在位置上,只是静静地目送她离开。

晚饭结束后,家长们一同回了家,三个孩子说打算去公园逛一逛,消消食。

三个人并排走着,有些沉默。

“顾婉娴,今天谢谢你啊。”没想到是段明打破了沉默。

“我也谢谢你啊!”乔北故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这下麻烦大了,回了家肯定要被顾婉娴父母逼问了。

段明忽视了她的阴阳怪气,接着认真说道:“本来听到我妈说那些话,其实我也想直接和她挑明。不过等你提出想法之后,我忽然想到现在可能还不是好的时机,我打算等我和代然以后考上优秀的大学,一起创业,帮她度过家里的困难并且改善了经济状况之后,有足够的底气了再去找我妈和她说明一切。”

乔北故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一个男主该有的样子嘛。

只不过……

“这就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和薛程在谈恋爱的理由吗?我不要面子吗?薛程不要面子吗?”乔北故实在无法理解男主的脑回路。

“这不是你让我帮忙求证吗,”段明无奈地向乔北故解释道,他瞟了薛程一眼,又接着说,“要是说了其他人家长们也都不认识,还会以为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还是说薛程最靠谱了。”

乔北故气得无力反驳。

“放心吧,以后我会帮忙解释的,而且他们估计也不会太当真的。”段明努力安慰道。

乔北故侧过脸,想看看薛程是什么反应,那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也侧过脸来,仍是笑脸相迎:“怎么了?”

“你一点都不在意啊?咱俩清白都被这家伙给毁了。”乔北故没好气道。

“清白?”薛程细细琢磨着乔北故话里的意思,不急着回答,只是低头轻笑。

“话说回来,今天本来是庆祝你爸回来的日子,这下都被我们搞砸了,真是抱歉啊,我至少本来应该给叔叔也敬一杯的。”乔北故略怀歉意。

“别在意,他们只是想找个理由吃顿饭而已,而且你不给他敬酒也正好顺了他的意,我爸本来就不喜欢喝酒。”薛程宽慰道。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嘴角微微上扬,静静地望着乔北故。

乔北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忽然转了个话题:“对了,叔叔最近有空吗?学校不久之后不是有文艺汇演吗,我想展示个拳击,能让叔叔给我开个班吗?”

乔北故说得一本正经,薛程忍不住笑出了声:“文艺汇演展示拳击吗?还挺新颖的。”

“哎呀我认真的。”

“这个嘛,”薛程手抵着下巴,作出一副细细思考的模样,“我回去问问他吧。”

段明忽然凑上来:“学拳击?你怎么不来找我,我会啊,我从小就是致远叔教的啊。”

乔北故内心十分疑惑。薛致远怎么放着自己亲儿子不教,去教段明?他们的情谊已经到这种不分你我的状况了吗。

顾婉娴大概是恢复了些精力,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开口:“致远叔以前还没退役的时候让薛程去围观过一次比赛,那次对手很强劲,把致远叔叔打得进医院了,虽然致远叔还是赢了比赛,但当时的样子实在太可怕,给年幼的薛程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所以他立志不碰拳击一点,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阿姨更安心一些。不过叔叔倒是很伤心,一身技术没能传给自己的下一代,段明倒是积极想学,叔叔当然也就很乐意教他了。”

乔北故忍不住想,原来在原文中只是匆匆带过一笔的那些配角,也有自己的故事,他们的人生同样精彩,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并不只是服务于主角的存在。

“到了,”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陪乔北故到了她家门口,她鞠了个躬,露出高兴的微笑,“谢谢你们送我回家,天挺黑了,你们自己路上小心。”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叔叔阿姨该等着急了。”段明催促道。

乔北故假装没听见,自个哼着小曲进了门。

于是只剩下了段明和薛程两人。

“挺久没见她这么高兴了,还以为中了什么大奖呢。”段明忍不住打趣。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他把手搭在了薛程肩膀上,一副遗憾的模样:“哎,可惜我一份好意无人知晓。”

薛程明白他在说“顾婉娴和薛程在谈恋爱”这件事,毕竟薛程从小喜欢顾婉娴这件事情,段明是知道的,他也是顺水推舟,算是替薛程表明了心意。

“我知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薛程淡淡地回答他。

段明正要自我夸耀一番,又听见对方说:“可是你欠小婉一个道歉。”

“我说了下次会和你们家长解释的,当然我也会和我父母解释。”

“我不是指这个。”薛程的表情有些严肃。

但是段明一脸疑惑,不明白他说的具体是什么。

“算了,”薛程也不打算和他解释太多,他抬头,“你家到了。”

“行吧,再见。”段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了家。

“再见。”

薛程转过身,慢慢地朝自己家走去。路灯照着他,在路上倒映出长长的影子,在漆黑的夜晚,平添了一份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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