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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蛩蛩

程源心从梦中醒来,见自己竟趴在石桌上睡着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站起身,匆匆回了客房。父母此时已经收拾好行李,开始往父亲的车上搬运。母亲见她回来,便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帮忙。

“心心,你跑哪儿去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家。晚上一起去饭店吃饭,我刚才都订好包间了。快来,把你的这包衣服拿到车上,就在车上等我,一会儿就准备出发。”母亲一边将充电器放入口袋,一边对程源心嘱咐道。

“爸、妈,我有话要说!”程源心看着父母,大声说道。

“你又要搞什么鬼?回去再说。这里发生这样的事,得赶紧离开,晚了路上堵车。”父亲责备道。

“是啊,心心,别磨叽了,这里阴森森的,呆着就觉得可怕。听话,快点上车!”母亲也在一旁催促道。

“爸,我想查出杀那名女尸的凶手,我……”程源心见父母都准备离开,急忙道。

“别闹了,什么凶手,那是两百年前的事,你怎么查?这两天你都怪怪的,一会儿说看到手指,一会儿又说要查凶手,都是谁对你说的?”父亲疑惑地转过头,看着程源心,生气道。

“爸,我不是故意胡说,也不是谁让我说的,事情是这样的……”程源心顿了顿,她知道这事却有蹊跷,任谁都不会相信。但是情况紧急,她觉得还是应该澄清一下,就把这几天见到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这孩子在说什么呀,编故事也分分场合,这都什么时候了!”母亲听后困惑不解,皱眉看着程源心。

“程源心,你不是小孩子了,做梦这种事,你也说得出口?”父亲摇摇头,根本不信她说的话。

“好吧,你们不相信,我也明白。可是父亲,你说,那截指骨去哪儿了?”程源心定定地看着父亲,“我之前说在库房看到断了的指骨,你们不信,后来是不是在地下室发现了女尸。这一切如果不是我,你们能找到她吗?你们说我在做梦,可是这些要怎么解释?”

母亲赶忙抱住她,道:“心心,你太累了,也许是我们离婚的事刺激到你了,让你太紧张,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对不起,我们也反省过了,这件事过段时间再说,回去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谈谈。你先跟我们回去,好吗?”母亲用恳切的目光注视着程源心,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父亲默默不语,有些迟疑地看着程源心,若有所思。

“那么这样好吧,我们再找找,我想问题出在那截失踪的指骨上,在梦里,宰相大人说,看了那枚玉指环,就都明白了,我们找到那枚玉指环,或许就能查出凶手了。”程源心不想放弃,依然竭力向父母争取时间。

父母一时也没有主意,程源心的话听起来实在是匪夷所思,没准到最后就是一场儿戏。他们两个成人要陪着这个半大孩子一起胡闹下去吗?这实在是不合情理,甚至是有些荒唐的做法。

“那就当是你们陪我,我们一家人最后过一个有意义的中秋节,可以吗?我不想最后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回去,我想查出真相!”程源心攥紧拳头,望着她的父母,认真道。

“好!我女儿这对于真相孜孜不倦地探索精神,值得鼓励!爸爸陪你!”父亲被程源心的认真态度打动了,他笑着回答,还用手拍了拍程源心的肩膀。

“你们真是胡闹,有其父必有其女!”母亲无奈地摇摇头,双手叉腰,立于两人身后。

“谢谢父亲!”程源心如同看到了无限希望,欣喜若狂。“那我们先从指骨查起吧!库房我们已经都探查过了,警察和研究员都找过了,确实不在那里。”

“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哪里呢?”父亲抛出一个疑问,引导大家继续往下思考,“不在第一次发现指骨的地方。根据古尸的情况来看,也确实存在那只丢失的指骨,周围只有地上留下的拖拽痕迹,显然地下室在我们进去之前,也并未有人进去过。但是从入口被木箱挡住的情况来看,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接下来……”

“去问房东婆婆!”程源心忽地站起来,兴致勃勃地回答道。

“如果她能配合我们,自然是更好,但是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未必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父亲继续说道。此时,他正双手环抱,慢慢在室内踱步。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父亲做下决定,起身,示意大家一起去找阿婆问话。

程源心一家来到院中,刚好看到阿婆也在这里。

“哼,你们不是要退房离开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阿婆正在花园给花浇水。

“房东婆婆,今天真是多有叨扰,一切请多包涵!”父亲上前寒暄,安抚阿婆道。“是这样的,我们还有几件事想和您了解一下……”

“哼,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我看你们这是多管闲事!赶紧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们!”阿婆气哼哼地转身离开,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看样子,正面问是问不出来什么的,还得另找突破口了。”父亲双手抱胸,一边思索一边道。

“你们说,如果真的是房东婆婆藏起来……呃……那个……手指!她会放在哪呢?”母亲也跟着开始思考。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会不会就放在她的房里呢?”程源心试探着说。

“你说她曾祖母是少夫人的侍女,后来做了少爷的姨太太,还生下了家族继承人?”父亲看向程源心,询问道。

“对,她那天还说,她曾祖母是个有福之人,虽然从小很穷苦,但是跟着少夫人识字读书,做事也很努力,后来被少爷看中,还有了子嗣。在少夫人过世后,成了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程源心回忆着阿婆的话,答道。

“但是她当时有不在场证明,她和少爷当时都不在场。他们……”说到这,大家都有些尴尬。“那么他俩应该不是凶手。宰相当时也在后院凉亭等候,而且他有什么秘密要在拿到玉指环后告诉少夫人,所以按理说,他也不是凶手。”

“哇,那究竟是谁杀了少夫人呢?”程源心沮丧地低下了头,用手不停地扣着头,似要把答案从脑袋里敲出来。

“看来还得找到那枚指环才行,那里一定有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使凶手不得不要了少夫人的命!”父亲十分肯定地说。

于是,三人一起想该从哪里能找到玉指环,可是似乎所有线索都断了,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寻到玉指环的下落。

“那个玉指环上有什么特征,或者和一般的玉指环有什么不同之处?”父亲问程源心。

“哦,对了!新婚那天,我好像看到少夫人在把玩那枚玉指环,上面好像雕刻着蛩蛩,就是咱们之前看到的比肩兽。她还说自己小的时候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图案。”程源心回忆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对了,说到蛩蛩,门口那里有一处木雕,上面便刻有它的图案,我们过去看看吧,或许能查出什么线索。”母亲提议道。记得当时,她就特别注意那个图案,对比肩兽的传说很感兴趣。

程源心和父亲也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三人一起来到门厅那里,找到了那处刻有蛩蛩图案的木雕。

“我记得当时阿婆说,古籍中记载:比肩兽只有在有仁德和明君的时代才会出现。后来被用来当作对爱情忠贞不渝的象征。”母亲回忆道,“那么这里是说的哪一种意思呢?是用来祝福夫妻婚姻幸福美满?还是……?”

“或许,两者都有。”父亲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拄着下巴。这是他惯有的动作,尤其在想比较难的问题时,更是如此。“一定要找到那枚玉指环,它是枚重要证物。”说完,父亲便立刻向后院疾步而去。

程源心跟在父亲身后,望着父亲的背影,开始明白,当初母亲为什么会爱上父亲。此刻的父亲,真是一位睿智、果敢、能干、又可靠的人啊!再望望母亲,虽然已不再年轻,却依然精致美丽,可以想象出年轻时该是多么风华绝代。母亲那认真敬业的态度,也不愧其为名噪一时的时尚精英了。

然而,后院的矮门再一次被锁上了。

“当然了,这是阿婆的资产,她理所当然可以锁着不让我们进入。”父亲两手叉腰,望着后院深处,也颇有些无奈。

“我认为那枚指骨不会在后院库房里了。”母亲想了一下说道,程源心和父亲此刻都看向母亲。“既然是这么重要的证物,我想她如果故意隐瞒,不想让人找到,一定会仔细藏在某处。”

“看来还得用我之前那招。”程源心用手摸了一下鼻子下面,又一挑下巴,颇为得意地说。

“心心,不要乱来,毕竟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若是不小心冒犯了阿婆,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父亲慎重地说。

“哼,有时候,也有你们警察解决不了的麻烦吧!”程源心有些不以为意地说,“这就需要我们这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盗出手了,我不信我找不出来那个重用证据。”

“我不赞成,即使是侠盗也是有原则的,你这样冒失,万一冲撞了人家……”父亲急着上前,想要阻拦她。母亲在一旁拦住了父亲,“让她试试吧,也许这次对她来说,是一次重要的锻炼机会,失败了也应该长点教训了。”父亲听了一愣,但终是没有继续阻止了。

或许,他也想看看,程源心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别忘了,实在不行,我还有爸爸妈妈呢!”程源心冲他们吐了吐舌头,转身便向阿婆的房间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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