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寡夫郎有喜了 > 第6章 带他回家!

第6章 带他回家!

尽管雷铤已有防范——给邬秋诊了脉,将身上所带能用之药送与他服下——到了深夜,邬秋还是发起热来。

他一夜又惊又怕,婆婆性命无忧之后一直吊着的那口气也顺势松下,几重因素下来,这病势便止也止不住,浑身烧得滚烫,偶尔迷迷糊糊说两句胡话。

夜色太浓,这破庙地处偏僻,又无法确定先前逃走的两人去了何处、有没有其他帮手、是否会折返回来或在路上设卡。故此雷铤细细思量一番,竟不好撇下邬秋独自去找村民求助,也不便带着他们两人走漆黑的村道去投宿,只得在这里设法先捱到天亮。

雷铤已经知晓邬秋是个寡夫郎,可此时人命关天,哪里还顾得上授受不亲之礼。邬秋身上软得没力气,雷铤只能半抱着他到火堆旁取暖。仅有的两床薄被全盖在杨姝身上,雷铤便将自己带来的一条斗篷替他盖上。

火光微微跃动,雷铤看清邬秋两颊飞红,便轻轻将手背贴上去试探温度。邬秋嘴唇动了动,吐出的字眼声音轻如浅浅的叹息。雷铤缩回手,俯身屏息听他在说什么,不料他一收手,邬秋的声音里竟带上了颤抖的哭腔:“不要……走……求你……”

一语未罢,邬秋的身子跟着便重重一颤,手无措地伸出来,但是人却没醒。身上那条斗篷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

邬秋觉得自己恍惚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滔天的洪水,有他死去的爹娘,有病得气息奄奄的婆婆,也有欺凌他的村霸和流民。这些人的脸忽大忽小,忽而倒转,忽而消失不见,他的眼泪未曾停歇,拼命地奔跑,却跑不出这一团如乱麻般叫人目眩的梦。

他又并未睡得很沉,似乎是醒过几次,不过他自己那时已分不清梦现实。一次觉得有人喊他名字,叫他张开嘴,他依言做了,几勺清凉的水喂进嘴里。他迟钝地想了想,后知后觉大概是雷铤在照料他,还勉强道了一声谢。

第二次觉得身上的冷意散去不少。他感觉到什么东西裹在自己身上,又觉得自己似乎不是躺在破庙的稻草堆上,身后的温暖紧贴着他,再次陷入梦境之前,邬秋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药香,这气息很熟悉,让他觉得安心,不由自主向那片温暖缩了缩身体。

他好像有点记起来了。在马车上的时候,因为离得近,他闻到了雷铤身上同样的味道。

第三次醒来,觉得耳边风声、人声嘈杂,似乎颠簸得很厉害,邬秋头很痛,呜咽两声就又睡了过去,陷入昏迷之前,隐隐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道:“别怕,就快好了。”

接着他又梦到了母亲。他娘还如当年的模样,向他招招手:“秋儿,快过来,让娘看看。都长这么大了。”

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可邬秋甚至舍不得花太多时间拭泪,匆匆抹去泪珠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娘的脸:“娘,我好想你。”

他扑进他娘怀里,哽咽着说道:“我害怕,娘,我怕……”

他母亲笑而不语,只是抚摸他的头发,替他擦去眼泪。

等他真正彻底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的汗浸透了里衣。再往旁边看时,却看到崔南山正坐在床沿,端着一个白瓷小碗,舀了一勺碗里的汤药轻轻吹着,见他醒了,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笑道:“菩萨保佑!好孩子,可算是醒来了。你已经昏睡一整天了。”

邬秋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想起挣扎着起身拜谢。崔南山忙扶着他叫他坐起来别乱动,拿了个软枕替他垫在身后,又替他披上件衣服,将勺子里的药喂到他唇边,一边又柔声安抚他:“你娘的病也无大碍,养上一两个月也就恢复如初了,这会儿正在那边房里歇着,我让栎儿帮忙照看着,另外我们这里还有个下人刘娘子,也一并让她去照顾着你娘,你不用担心,现下先别出去,免得加重了病,等好了再去看她。你的病是受了寒,又着急,心里有火气,不是什么厉害的大病,很快也就可好全了。”

邬秋虽然不记得,但大略也猜出是雷铤将他们带回医馆休养,心里着实感激,眼泪险些滴进药碗里。

邬秋毕竟是个哥儿,先前昏睡时便都是崔南山贴身照顾他。如今听说他醒了,小雷檀这才第一个跑来瞧他。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在外面喊:“邬郎君!邬郎君!听说你醒了,可把我们都吓死了!”

崔南山收拾了药碗,摇头笑道:“这孩子,还是改不了这冒冒失失的猴急性子。也罢,叫他进来陪你说两句话,我去灶房备些便饭,不然光喝药不吃饭,是要伤了胃的。”

雷檀已经在房门口探头,邬秋连忙叫他进来,小家伙这才欢天喜地跑进来。崔南山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好好陪着邬郎君,若有什么事就去找你大哥,或是到灶房找我。”

雷檀应一声就跑进屋,在旁边一张矮凳上坐了。邬秋便向他询问自己回来后的情况,雷檀一拍大腿,就像说书先生一拍惊堂醒木,跟着便又滔滔不绝讲起来:“可别提了,昨日简直要把我吓死了。我一大早起来,正到门口去开大门,一抬头就看见我家的马车直冲着医馆过来,我就说坏了,定是出了事。我都来不及进屋喊人,站在大门口把二哥和爹喊出来。你猜如何?驾车的也不是我大哥,是大有村村正家小儿子的夫郎。”

起初原是雷铤驾车,村正的夫人李娘子和儿夫郎雨哥儿在车里帮着照看杨姝和邬秋。这本是辆轻便小车,再乘不下别人,就没有再叫帮手。雷铤一路恨不得将车赶得飞起,又怕太过颠簸,只得耐下性子,却少不得心里焦急。岂料车子刚出村口,就听到车里嚷起来,雨哥儿连声叫道:“雷大哥!不好了,雷大哥你快来看看!”

邬秋原本静静地昏睡,忽然咳嗽了几声,头歪向一边便把早上喝的药吐了出来。雷铤替他把了把脉,知道大约是车子颠簸,邬秋又太虚弱,身子受不住。可雨哥儿本来胆子不大,一下子吓得不知怎样是好,生怕邬秋出什么意外,说什么也要换自己去驾车,让雷铤留在车里照料邬秋。

雷铤便留在车上,扶着邬秋的身子,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这样便不会躺得太低。邬秋好像有一丝清醒,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雷铤解下腰间挂的牛皮水囊,让他呷两口水漱口。邬秋人还晕着,但是很听话地含了水,雷铤一面替他拢着散下来的头发,一面在他耳边轻声吩咐:“漱漱口,吐出来。”

邬秋又乖乖照做。

实在惹人疼惜。雷铤原本不是多话的人。比起夸夸其谈,他更在意做些实事,为此甚至给一般人留下了个寡言少语的印象,此时明知邬秋大概听不到,却也禁不住自顾自安抚怀里的人:“别怕,一会儿就到家了,很快就好了。”

雷檀说到激动处连连摇头:“邬郎君你不知道,那雨哥儿胆子可小呢,我见他脸都白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把我也吓得不知怎样是好了。我阿爹后来一直打趣我,说我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遇上事就吓傻了。”

邬秋听他说笑,心情也好了不少,低头一笑。

雷檀见他笑,也跟着咯咯咯笑起来。两人正乐着,忽听门外雷铤的声音响起:“邬郎君醒来了吗?可否方便我进去诊一诊脉?”

邬秋已经穿好了衣服,急忙将雷铤请进来。几人说了两句闲话,雷铤轻轻卷起邬秋的袖口来,看见白皙的手腕上道道伤痕未褪,便先从怀中掏出一小盒药膏,在那些伤处慢慢擦开。

雷铤的手骨节分明,劲瘦而有力,加上在那破庙时,他打赵武那般容易,邬秋想他手下的力气应当也不小。可雷铤替他擦药的动作却轻柔至极,像是唯恐弄疼了他,末了将药膏放在他床头:“记得每日涂两次,身上若有其他伤处也一并擦上,不几日就好了。”

邬秋心里又多出几分惶恐来,他已经身无分文,皆因雷家的善心,在这里得到接济和庇护。他看那装药膏的瓷罐虽小,却十分精致,想这许是什么贵重的药,更不敢就这样接受。雷铤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道:“邬郎君安心用着便是。”

邬秋低头道谢:“多谢雷公子。”

雷铤摇摇头:“分内之事,郎君不必言谢。”他顿了顿,似乎稍作思量,才又开口:“郎君既然住下,与我们也不必如此生分。我表字‘良冶’,郎君这样称呼我就好。”

雷檀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不知邬郎君贵庚?若是比我大哥小,你干脆就喊他雷大哥,好多熟识的友人都这样叫的。”

邬秋笑起来的样子很含蓄,嘴角向上勾起,带出两个小窝,眼睛也跟着弯一弯,很是可爱。他不太好意思直盯着人看,望着雷铤眨了眨眼,就快速低了头:“既是这样,就叫我秋哥儿就是了。”

正这时,崔南山提了一个食盒走进来:“哎哟,怎么挤了一屋子人,小秋才刚刚醒,你们倒这么闹人家。”一面坐在床边,将食盒揭开,里面装着一碗肉丝粥,上头卧了个鸡蛋,另有两样凉拌的小菜,看着很爽口。崔南山拿勺在粥里搅了搅,顺手就想喂给邬秋。邬秋哪里好意思,自己接了勺,放在唇边慢慢吹着。

雷檀在旁边坐着,托着脸笑:“阿爹总哄着来医馆的小孩子喝药,连秋哥哥也成了小孩子了。”

崔南山在雷檀脸上捏了捏:“小秋今年多大了?我瞧着倒比铤儿还小些,那可不就是小孩子了。”

邬秋一笑:“过了立秋就二十七岁了,哪里还算是孩子,只是多谢郎君疼我了。”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崔南山打心眼里怜爱邬秋,觉得他性子和善,为人又懂礼,很招人喜欢,故此盯着邬秋看了又看,忍不住伸手摩挲他的头发,叹道:“可怜你在外漂泊,消瘦成这个样子。太久没好好吃过像样的饭,如今乍然吃些大鱼大肉反倒不好,克化不动。所以这两日先少吃些粥、面之类,等肠胃调养过来再好好补一补。”

邬秋双目含泪,自逃难离家的那天起积压的委屈和恐惧几乎要跟着一起宣泄而出,又顾着人多,不好意思痛哭。雷铤在一旁站着,看见他抬头以笑掩哭,眼里蓄满了水光粼粼的泪,更觉得心里不忍,想了想,倒不如自己先出去,让他痛快哭一场也好,免得闷在心里再把病激起来,便叫了雷檀一起从邬秋房中出来了。

两人出了门还在慨叹。雷檀小孩子心性,情绪来去极快,方才还差点跟着邬秋一起哭,现在又想起旁的事:“那伤药不是前两日大哥你说柳家小姐被灯油烫了手,要治伤除疤用,特意的叫我照着你开的方子抓的药,这才赶制出来的吗?怎么原来竟没送到柳家去?”

雷铤只是一笑:“柳家的差人来过,只要了些普通金疮药就去了。这药膏用的全是顶好的材料,放着不用反减了药力,不如给秋哥儿用,倒也便宜。”

雷檀直觉事实并非如此,却一时找不出破绽,只得作罢,自己回房去了。此时天已黑了,医馆也关了门,若非夜间有急病的病人,也不必再出诊。雷铤却没回自己卧房中,仍旧到书房坐下,顺手拿了本书来。书中夹着一张药方,上写着三七、龙骨、白及、冰片等十几味药材,有些被圈了出来,有些则被涂去,每味所用之量也在底下涂涂抹抹列了一长串。

这是雷铤琢磨了好几日,遍阅医书古籍后调出来的方子。

灯烛摇曳,雷铤研墨掭笔,沉思片刻,吟道:“金成数九而气和,九和时节,乃为秋也。”

他提笔在方子上提了“九和方”三字,盯着方子看了良久,才又将其放回书中夹着,吹熄了书房的灯。

永宁城里确有个大户柳家,只是这柳家近日从未遣人来过医馆。雷檀不常在外面走动,不知这深宅大院中的情形。柳老爷膝下有两位公子和一个小哥儿,不曾有过女儿,柳家并无小姐。雷铤这副方子,原本就是要用于他处的。

雷铤:给老婆做伤药当然要用最棒的材料!

雷檀:我觉得你好像有事瞒着我[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带他回家!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六十二年冬

橘涂十一日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