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时审讯一般地看着面前微微仰首的男人，半晌，撇过头轻嗤一声。
像是被气笑了。
他一向冷静的面孔上终于带了一点痞气，没再跟沈叙寒暄，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走。
“我不管你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敢说，这件事我会去查。”
陆铭时说道：“我们陆家既然答应傅临渊，要照顾好你，那就不会让人轻易碰你。”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那个人要是被我查到，我得打断他一条腿。”
沈叙神色变了变，向前走过去：“这是误会，我都跟你解释了，你怎么就听不懂？”
沈叙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为了什么生气。”
陆家的小子却不再理会他，拿起手机关了免打扰，回了几个消息，就匆匆离开。
管家站在旁边，和蔼地问沈叙：“我去送送陆家公子？”
沈叙看着陆铭时的背影，也来了脾气，嘴里“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坐在沙发上。
沈叙瞥了管家一眼：“那你去送啊，我就不送了。”
“真是莫名奇妙的。”
沈叙转身就上了楼，走到书房，找来一面镜子，对着脖颈就照过去。
他就不明白，他脖子上是怎么了，把陆家那小子给气成那样。
平时明明是挺冷酷的一小伙。
沈叙看着镜子里脖颈上的红痕，眼睛突然不可思议地睁大。
这明明就是吻痕。
可是他和谁亲热过？他就没有碰过任何人！
“不对劲…”沈叙眨了眨眼睛，蹙着眉，将昂贵的镜子随手扔到一边。
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抹痕迹。
是谁的异能力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查的到？
谁会在自己卧室安监控啊。
不对，要是想查的话，他可以问锦时。
锦时知道的事情，是最多的，祂应该知道。
沈叙想，只要自己问，锦时就会回答。
【嗯？你@我吗？】沈叙耳边响起锦时的电子AI音效。
【你想找我问什么来着？我帮你查查。】
【小可爱呀，我最喜欢你了，只要你问，我就帮你查，但是你要好好感谢我呀。】
沈叙刚要开口，潜意识里却突然想到一个基本上不可能的结果。
沈叙眼神闪烁了一下，抿住嘴，摇了摇头说：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什么事，我现在也不想跟你呆在一起。”
沈叙把镜子的镜面扣在桌上，懒洋洋地在书桌旁敲个二郎腿，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被当做装饰用的、装在书柜里的各类书籍，一本也不感兴趣。
“无聊。”沈叙说：“我最讨厌看书了。”
……
F市高校
今天周末，顾齐舟照例起了个大早，关掉空调打开窗户，吹着夏季清晨带着点咸湿凉意的风，背着轻薄本和专业书，从宿舍男寝里溜出来。
周末，对于顾齐舟这种乖乖学生来说，是去图书馆里学习的时候。
这个时间点，学校食堂的包子早餐都还没热好。
顾齐舟接了杯凉水喝，他要去图书馆里占座。
现在工作难找，尤其是F市，他们这帮学生常年被关在校门里，进出学校都要刷脸留名字。
像这里的学生，一旦出校门，就是两眼一抹黑，毕竟F市是出了名的大城市，对求职大学生的要求极高。
他的这些同学，在F市的那些HR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没办法留在F市工作，很多人就选择在图书馆里准备考研。
考研了，学历就高了，老师也都推荐考研。
而且只要选择考研，就可以在学校里多呆几年，这样就可以晚几年出去找工作。
高校老师都推荐这个，说是可以给社会一个缓冲的时间。
至于这个缓冲时间会不会消耗学生的青春，那就不知道了，毕竟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呢。
而且只要高校里留多多的学生，就可以继续为高校老师增加就业机会。
什么选修课，宠护护理，红酒品鉴，斯基语言学习，什么网络刷课，还有一些心理健康必修课。
都能够为周围的人增加岗位，一群学生能带来一大串铁饭碗。
至于学生怎么样嘛。
出了校门，进了F市，羊入虎口，能留下来，不被老板送进局子的都是人精。
只是这些事情，很多F市的学生都不知道。
现在推行“大学高中化”，一些倒霉的学生上课还得被收手机。
学校对于学生的定位管理愈发严格，只要把学生关在校园里，出事的就少，还可以带动当地一大批产业的繁荣。
养活几个大型服装市场，带动几条商业街，养大几条美食街，在F市做出几个全国出名的旅游景点，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家长会给学生源源不断地送钱，学生也只能在当地花。
所以很多学生也就不知道，F市所谓的“求职困难”究竟有多难。
顾齐舟在一众占位置的角落里终于发现了一个空座位，嘴角上挂着笑，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电脑，耳机，书本，被随便地摆好，开工。
他昨天早睡，今天早起，脑子里都是清清爽爽的。
打开电脑，连接上耳机线，顾齐舟听了一会儿听力，又换了本专业书，用文档归类笔记。
他高中时期都是用圆珠笔狂写笔记，现在却改用电脑键盘了，多了点装模作样，少了点刻苦。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电脑毕竟方便查资料，连着笔记一起写了，图个便携。
“你还在看书呢。”顾齐舟正按着电脑自带的剪刀脚键盘，耳边传来还算熟悉的女声。
他摘下一边的耳机，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早上好呀。”顾齐舟朝四下里看了看，这个点人还不多，没人嫌他吵。
是秦婉之，她没带书，只是拿了个网红式的迷你丁香色相机。
大清早的，她已经画了淡妆，穿着长裙，身上斜挎着小香风的包包。
秦婉之今天耳边戴了几个风格清新的小发夹，图书馆的窗户打开，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闪亮亮的。
明明也是出门得很早，秦婉之脸上涂了淡粉色的腮红，头发也用宿舍里学生常买的迷你直板夹给卷了几缕。
很漂亮。
像她这样的美人，F市还有很多，风格也各不相同。
这里的美人，不论男女，数不胜数。
要不然怎么说，当初许大制片人一炮而红的成名作，主演选的就是F市的素人呢。
秦婉之的小凉鞋在瓷砖地板上踩了踩，就转身坐在不远处，一个被用游戏本电脑占座的空位上。
这台电脑像是还在跑图渲染，嗡嗡地响，有种一旦断电游戏本主人就会突然出现咬人的感觉。
阳光正好，人也不多，秦婉之找了个喜欢的角度，拍了几张图书馆的照片。
网红摄像机不贵，也不重，对焦像素都一般，她拍的照片却有巧思，是时下人们喜欢的校园风格壁纸。
顾齐舟不紧不慢地记着笔记，秦婉之拍完照走过来，提醒道：“F市的人不会像你这样看书的。”
“我知道啊，”顾齐舟说：
“F市的人看书肯定比我这种磨洋工的认真多了，毕竟是繁华的大城市，都是社会精英啦。”
秦婉之摇头：“在这边有专门研究书本的职业，叫做教培，也就比传、//那个销要合法一点点，你以后是要去做教培吗？”
“那个行业没有五险一金的呀。”秦婉之说。
“怎么可能。”顾齐舟说：“我不赚黑心钱，我就把专业学好，以后找个靠谱的工作不就行了。”
他跟秦婉之聊到兴头上，也就不再看电脑，转而看向秦婉之：“你听说过[伪善]这个人吗？”
秦婉之：“嗯？”
“听说过啊，”秦婉之说：“他又不算什么秘密，只不过是一个透明人而已。”
“透明人？”
秦婉之点头：“他的异能力好像没什么特色吧，都没人专门提起过。”
“其他S级别的分类，都属于特殊部门的重要武器，可是他么…”
“他跟军方都没有任何牵扯，单从异能力来看，大概就是个花瓶人物吧。”
顾齐舟听到这里，情绪有点低落，他原本以为，能被称为S级别的异能力分类，多少还是有点用处。
结果真是毫无作用吗。
“就只有长得好看啊。”顾齐舟说：
“我觉得一个人应该有很多优点啊，也许他很聪明？也许他性格很好？或者他不只是长得好看，或许运气也很好呢？”
秦婉之听到他这么说，脸上却反而带上了清然的笑。
“你有时候也不算蠢嘛。”
秦婉之回顾着摄像机里的照片，洁白也微微丰腴的手点着网红式摄像机上的可爱按钮，说：
“确实，单从异能力来看，他就是个花瓶人物。”
“可谁敢单从异能力来看人呢。”
“要是他异能力没用，还能成为那位的妻子，不就更吓人了。”
“他是好看，可那个人又不是只看脸。”
秦婉之打开新款手机，坐在别人的座位上，书桌上还放着其他人占座位的笔记本。
她对自己来了几张自拍，用美颜软件调了一下参数，发社交软件上，配文：
[清晨的图书馆，人好少呀，今天也要努力学习~]
…
沈叙坐在书房里，偏偏桌子上没有放一本书。
面前放了一台电脑，他神色若有所思，轻轻地在上面打字，屏幕上零散地出现几个漫画人物的名字。
几个名字纠缠在一起，被列出关系网，和不可说的事件。
又被沈叙迅速地删掉，屏幕上最后变成一片空白。
沈叙眨了眨眼，手指在鼠标上轻轻地画着圈玩儿，最后回过了神，抬起手把商务本合上。
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他知道，不能写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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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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