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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筹备(四)

玩笑了一番,二人重新坐定。

孙华卿这才忆起正事来:“差点被你插科打诨给带偏了,我有要紧的消息告诉你。”

“这次代官家巡边的,是沂王殿下。他在到大同的路上,遇到一股北狄骑兵的骚扰,不得已移驾朔州。估计令兄在巡逻时遇到的那支,就来自于这股慌不择路的蛮子。”

“如今,三皇子停在右玉县,抽调朔州军一千,搜查这股百余人北狄骑兵。朔州七品以上的官员闻变,正快马加鞭前往拜见,我娘也在其中。”

“唉!”说到此处,孙华卿有些唏嘘,“先帝那一战,换得大周和北狄相安无事三十余载。可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现如今,他们养肥了马、凑够了人,又想不劳而获,拿大周当羊宰。依我看,烽火将起,北疆不会太平。”

聚精会神的秦怀玉听到“三皇子”“沂王”等词,却是回肠百转,猛一抬头:“姐姐方才说,三皇子被袭?”

孙华卿见她这么大反应,迟疑地点点头:“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秦怀玉搁在圈椅扶手上的手缓缓收紧。

秦怀金不会骗她,这果真是天大的阴谋!

见她神色凝重,孙华卿也陷入沉思:“说来是有些奇怪,这么多北狄人入境,边圉沿途所设关卡,竟一无所觉……”

“不错。”秦怀玉缓缓起身,负手踱步。不多时,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周。见视线内从人尽去,这才快步走向孙华卿,站定,低声道:“姐姐疑处,怀玉亦惑。”

见她如此郑重,孙华卿不免提心:“愿闻其详。”

秦怀玉也不卖关子,仔细和她分析:“姐姐应该也知道,我大周治边之法,在仁宗六年就已经确立,施行至今。城池、关隘、堡寨,俱囤兵马,以作守备。更有巡检、稽查二司,前视敌情,后设卡口,扼据要道,盘问往来。”

“可伤害我哥、袭击沂王的这股人,似乎是正经的北狄骑兵。駃騠充骑,披甲持械……他们居然能逃过大周四十余年不曾出过岔子的严密边防,入我关内如入无人之境……”

“若是这群蛮子早有南下的法子,以两国之怨,其必举大兵侵轶,何必打草惊蛇?岂不闻兵贵神速,机不可失?”

“莫名派一队人马进来,不打草谷,偷袭皇亲,未免太过不智。他们却跟没脑子似的,选择这样做……”秦怀玉半蹲下身,把住孙华卿的手,“除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孙华卿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心跳如雷。坐立不安之际,发颤的手,忽然被一双温暖的掌包裹,那股恐慌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轻轻拉起秦怀玉,却不曾松开对方的手,只惶惶道:“你的意思是……”

“朝中……有人勾结北狄?”

“嗯。”

秦怀玉语气坚定:“而且,绝不是一般朝臣。”

孙华卿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你、你怀疑是……”

“嘘——”秦怀玉收回右手,竖起食指在自己唇上比了比,做噤声状。

“依《周律》,勾结外邦叛国者,诛九族;诬陷宗亲勋贵者,处截舌。”孙华卿喃喃了两句,而后反手攥住秦怀玉的小臂,谆谆道,“祸从口出,青瑜。今日之事,我只当没听见,你也莫要再想这些。”

“春闱渐近,对咱们来说,最要紧是好好准备科考。等到来日,入庙堂、见天子,把身上的布衣换了官袍,再去忧心国事也不晚。”

“况且,不在其位而谋其政,是违礼、是僭越,也是做官的大忌。”

“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孟子言‘位卑而言高,罪也’。”孙华卿言辞恳切,满心满眼都是她,“青瑜,你不是想做君子?《礼记·中庸》里提到过……”

秦怀玉知道她想说什么,主动接过话头:“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我记得的,姐姐放心。”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太低,无法上达天听。更何况,沂王是官家唯一的儿子。即使他不是储君,也是大周正儿八经的亲王。享万民供奉,锦衣玉食。谁会相信这样的人,去通敌叛国?

而且,兄长的话固然不假,但被他藏在山林里的密信,还没个影儿。事关重大,她势必要花时间亲自去找。不过这阵子,显然是找不成。毕竟,草里埋伏的是咬人的水蛇还是要命的毒蛇,还不能确定。

等到沂王归京、北虏祸解,那证据还在不在、又找不找得到,也难说。就算找到了,她作为臣下,想治一名皇子的罪,无异于做登天之梦。

谁让当今在世的,仅有两女一子?

这为母和为父不同,孩子可是前者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同样有妊娠经历的妇人,才能感同身受。所以自古以来,父子相残的例子屡见不鲜,母亲跟孩子反目的事儿却极少见……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秦怀玉收回思绪,握了握孙华卿的手,释然一笑:“先不想了,我这两天还有的忙。姐姐若是有空,留下来帮我怎么样?”

“当然,绝不让姐姐白干,我给姐姐开工钱。”

孙华卿点头:“不必见外,我来时特意向山长告了两日假。只是秦府业大,不知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秦怀玉朝她眨了眨眼:“那可就多了,我们边走边说?”

“好。”孙华卿任由她拉着,凤目上的柳叶弯弯。

——

紧锣密鼓筹备的喜事,在秦怀玉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府里上上下下,都装点的十分吉庆。门头、廊柱都挂上了红绸、彩缎,悬顶的灯笼,也尽数张贴了红纸剪出的大大的“囍”字。

不过,喜帖虽然送出去了,来的人却没几个。毕竟冲喜不算真正的喜事,稍微有点讲究的人家,都是礼到人不到,主打一个少沾晦气。所以,来不来客秦怀玉并不在意。反正院子里的贺礼,没有少堆。

“劳烦姐姐讲这些登记入册,管家有些忙不过来,账房的两位先生和三位娘子,又都派出去收租了。这是账房打下手的马二和王四,调给姐姐差遣。”

秦怀玉话落,一旁两个机灵的年轻男子立即躬身唤道:“孙娘子。”

他们二人卷起了袖子,一个捧着两本空白的礼册,一个拿着铜制的手持笔墨盒,一副精干的模样。孙华卿不由点头,对秦怀玉道:“好了,这里有我,你快去忙吧!”

站在不远处的王萍听见这话,向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秦怀玉早发觉了跟在后头的王萍,只是懒得搭理。估计是洛楹醒了,又派她来找自己去兴师问罪。

无奈,秦怀玉只得暂别好友。

“娘子。”王萍快步跟上,走到无人的廊下,才开口。

秦怀玉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绑在乌漆柱上的红绸:“我娘又有什么吩咐?”

“夫人说,这婚事实在太过荒唐,让您把人从哪里接来的,就送回哪里去。没必要,娶人家姑娘进门守活寡。”

“夫人还说,她已经看开了。郎君撒手,怕是就这两天,要您着手预备丧事。洛家的亲戚们,一定得通知到位。”王萍一边说,一边打量秦怀玉神色。

“知道了。”秦怀玉突然松开手,抬起头来,跟偷窥她的王萍视线撞了个正着。王萍慌张地埋首,被她那冷峻的目光,盯得后背发凉。

见状,她淡淡道:“我还有事要忙,你去回夫人,就说事情已经定下了,不容更改。丧事和喜事,我已经一块儿做了准备,她也无须担心。远在左云县的三位舅舅,我也派人快马加鞭去请了。”

左云与鄯阳,相距九十余里。而寻常的马儿,每跑上一段时间,就得停下来吃吃草、喝喝水。所以中途不换马的话,一个时辰只能跑二十里左右。当然,好一点的马,一个时辰可以跑三十里地。算下来,送信的这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六个时辰。

一天就十二个时辰,依照洛家舅舅们的尿性,绝不可能半夜起来奔波。毕竟,当年外祖父举丧,不出半月,就有俩醉倒在酒肆,彻夜不归。致使在左云县也算有头有脸的洛家,一时沦为整个朔州笑谈。

为人子尚且如此不孝之人,何谈为外人守礼?

思及此,秦怀玉忍不住在心底一哂。等她回头,见王萍还杵在原地,不由捺下唇角:“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回夫人的话,好叫她安心。”

“是……”刚挨过申饬没多会儿功夫,王萍自然是不敢倚老卖老的,弱弱应了声,欠身离开了。

栖迟轩正房、先前卧着的秦怀金的东屋内,已经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绸花。门、窗、屏风,也贴上了剪好的囍字。福熙堂库房里,那套压箱底川绣五彩鸳鸯锦被,也给铺在了床上。

一觉醒来,发现儿子和自己都给挪到客房里的洛楹爬起来,不顾身边丫鬟的劝阻跑到北房一看,顿时觉得天都塌了。原来秦怀玉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要给越铭冲喜!

这一刻,洛楹不得不承认,求神拜佛真的没什么用。打秦怀金入仕后,她就开始茹素。斋饭一吃就是三年,结果宝贝儿子还是被无眼的刀剑夺走了……

所以冲喜有什么用?

那个不好人做到底的姑娘,又凭什么进她秦家的门?

也不知长什么狐媚,还把她仅剩的女儿、一向冷静聪颖的青瑜、朔州人尽皆知的少年英才,给迷得神志不清!

所以,她立刻打发王萍去找秦怀玉,说自己愿意暂退一步,要求对方及时止损。可她忘了,自己这个女儿,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中了举之后,翅膀更是硬。

听到王萍的回话,洛楹气不打一处来,拿起眼前花几上粉青色的玉壶春赏就往地上掼。那瓶是上好的哥窑“金丝铁线”,还是鱼子纹,质坚密而釉光亮,没个三十两根本拿不下。

只听哗啦一声清脆的瓷鸣,抵得上王萍小半载月钱的宝瓶,顷刻间四分五裂。王萍没忍住闭了下眼,俨然比主家还心疼这件器物:“哎呦!夫人,仔细伤了手!”

王萍上前来拉,洛楹却并不领情。她抬起头,见不远处的黄花梨木多宝槅子上还有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个龙泉青釉荷叶盖罐,狠狠砸向脚下为了喜事新铺的盘绦四季花卉提织棉毯。

跟来的丫鬟吓傻了,王萍也心惊肉跳,扑过去,拦着又要转身去打砸的洛楹,苦口哀求:“夫人,求您消消气!万一伤到自个儿,小的们可怎么办呢?”

洛楹哼哧哼哧地喘:“消气?我怎么消气!孩子大了不由娘,你瞧她眼里还有我吗?”

“还有你们!”

“她说的话是圣旨啊?”

王萍轻拍她的背,对着早已低下头的众人道:“夫人气急了,可不敢犯讳……”

“这儿、那儿,”洛楹在王萍的抚摸下渐渐顺了气,指着那些耀眼的喜庆装饰,恨恨道,“碍眼东西为什么不拆?我可没同意她给大郎冲喜!”

“秦怀玉是掌了家,可我是她老娘!快来人,把这些囍字揭掉烧了!大红色,看得我眼花……”

闻言,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动身。连王萍,都止了手上的动作,压低了头,想降低点存在感。毕竟,话虽这么说,可府里现在是秦怀玉说了算。

洛楹见状,脸色愈发难看。

当初嫌府中事务繁琐不愿管家,早早放权给秦怀玉的,是她。因此得了闲,在丈夫离世、儿子入仕后,常在外头跟金兰姐妹听曲赏花、集会宴饮的,还是她。只享福不吃苦,她的日子过得比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舒心。但人心莫测,谁也说不准。

她有点后悔,可惜已经晚了。

十在:我到底在写什么,有时候自己也不清楚……

秦怀玉:你最好是。

施芸:慢慢来,但更新必须勤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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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筹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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