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众人将章鱼爷爷紧紧围住,无一不为它的坎坷遭遇心酸不已。
柯宥向大家讲述从海底的惊险逃生:“在海底有一处半球体人造基地,我们遭遇盘踞球体上的变异大乌贼的袭击,是章鱼爷爷舍身保护了我们,它才重伤成这样。”
“咳咳......变异大乌贼是乌贼群的首领,只有一只和我一样会说话。”章鱼爷爷补充道,“它们的活动范围在海底基地附近,我挣脱它们往上游,才停止了追击。”
“乌贼群应该是防止外来生物接近海底基地的守卫,海底基地里可能存在重要且不愿为人知的东西。”陈百舸分析道。
太阳西斜,章鱼爷爷在浅滩歇息,触手的断口、身上被撕裂的地方不停地流着蓝色的液体,残缺的身体令人不忍直视。
那么大的伤口根本无法处理,众人支撑精神围在它周围陪它聊天,尽量不露出悲伤的神情。
“阿花总是说我记性不好,可回家的路我怎么会忘呢,要是能再和她看看夕阳、散散步就好了。”章鱼爷爷感慨着,像是在回忆之前的幸福时光,脸上泛起了沉醉的微笑。
“我的时间快到了,这副身体不是我的,我隐隐感受到我的额头内有一个物什,我的意识是从那诞生的。我把它拿出来,等诸多谜底弄清楚,有机会还请你们帮我交给阿花,就说我从未远去,这是我在世上能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了,希望它能一直陪着她。”
章鱼爷爷交代完后,用一只触手末端伸进额头处一个口子,竟然掏出一枚银行卡大小的淡蓝色芯片,泛着的光泽令人联想到海底的蓝色固体晶石。
陈百舸小心地接过芯片,章鱼爷爷顿时失去了生气,瘫作一团。他们在海滩边静默地站到天色擦黑,浪渐渐大起来,水越涨越高,章鱼的身躯被带入海中。
夜晚,温度下降,沙滩上生起了一堆火,孟紫叙和柯宥三人团围坐在篝火边,其他船员在打理渔船,稍作休整就可以启程返航。
海底基地建得隐秘,到底是谁具有这样的财力、技术,同章鱼爷爷一样会说话的变异生物又是怎样诞生的,而那张明显就是人工制造的芯片怎么出现在章鱼身体里,陈百舸心中萦绕了层层谜团。
“海底基地竟然能号令变异生物,恐怕生物变异的成因还有人为的成分,以前的变异生物只是个头大点,根本不具备语言能力和与人类相似的智力、思想,那张芯片的出现一定与物种的异化有关联”孟紫叙面色凝重地说道。
南翎城依靠食品生产,且靠海吃海,一旦变异生物泛滥,人们将无法与之对抗,无疑会对其原材料供应链造成巨大的打击。孟紫叙不由得陷入担忧。
“基地播报海上有渔民遭食人鱼袭击的事件难道是真的?那为什么基地联盟没有介入调查,现在看来海上确实存在具有攻击性的变异海洋生物,就算他们没有被下达攻击人类的指令,也不能保证海上没有别的攻击性生物,比如会袭击渔船的剑鱼群一样。”章有逸对身份特殊的特战队指挥官陈百舸问道。
虽然只是很理性地问询,陈百舸还是为联盟军队的失职感到羞赧。由于近期没有海上受袭的当事人报案,特战队并不知道海上出现的风险。但此次出海连连遭受袭击,可见海上已经陷入危险的局势。
“海上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一直以来基地联盟对海上的安全防范不够有力。回去后我会向上级汇报,彻查海底基地和有智力的变异物种。”陈百舸对章有逸做出承诺,章有逸反而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责的意思。
陈百舸又对孟紫叙提醒道:“南翎城渔民众多,你们应该做好防范,近期谨慎出海。”孟紫叙点点头表示同意。
柯宥想起海底的蓝色固态晶体,海底视线模糊不能洞察基地内部的景象,但也有晶体的反光。
“海底有一种蓝色固态晶体,海底基地内部好像也有分布,不知道海底基地的建立是否与这种物质有关。”柯宥说道,这一点引起孟紫叙的警惕。
孟紫叙皱起眉头说道:“海底基地建造本身就是一项大工程,我作为少城主,能肯定这种技术在南翎没有。相反望城素来以科技闻名,发展的都是高端产业,要想瞒天过海在海底建个基地搞一些秘密研究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话令在场的人无法反驳,她又接着说道:“海底基地背后的受益者到底存在怎样不可见人的险恶用心?如果变异生物泛滥,像海底的大王乌贼一样,它们都听从某些人的指令,那最终被剥削、奴役、践踏的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若不及时制止,章鱼的惨剧就会轮番上演,难保背后的主谋不把爪牙伸到南翎城来。”
作为南翎城的管理者,孟紫叙的忧患意识和分析事物的眼力令众人暗暗惊叹。
柯宥心头一惊,父亲被秘密关押在生物研究所三年,他参与的生物研究项目与大型变异生物的出现是巧合吗?
研究所中用笼子押运的数量不少的大型动物,没有什么伤口,疑似被驯养,它们的用途是什么?迷雾森林里初次见到孟紫叙时,她说自己的陷阱连大一点的野猪也捕不到,这与研究所有关吗?
父亲是否知晓生物变异的状况,柯宥变得忧心忡忡。
而这片海滩,散落着大型变异生物的骸骨,这些变异生物都是从何而来?柯宥拿着一根两米长笔直的白色骨头在沙滩上画圈圈,同时苦思冥想。
“你在为柯博士担心吗?”陈百舸凑到他身边轻轻说。他的七窍玲珑心洞察到柯宥此时的低落,心生一问不假思索就问出了口。
柯宥点了点头,陈百舸又说道:“我父亲也牵涉了研究所的项目,我和你一起调查,有事一起商量,你别单独行动。”
有特战队指挥官的身份在,行动起来确实方便,但真的可以吗,柯宥犹疑了。
柯宥想象自己扛着大炮,驾着坦克奋力把柯博士解救出来。而他父亲陈熙的立场与自己相悖,硬要扣下柯博士。陈百舸不得不面临选择,这样的境地他该如何自处。
看柯宥抿唇思考,陈百舸又问道:“怎么不回应我?”
“我有一些顾虑,不想让你为难。”柯宥如实回答。
陈百舸拍拍柯宥的肩膀,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无需顾虑太多。要相信邪不胜正,柯博士会没事的。”
轻飘飘几句话,柯宥的苦闷忧愁已经消解了大半。
“哎,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章有逸侧过头来问道,他沉浸在孟紫叙刚才的一番话里,只觉得她颇具有战略眼光的领导人风范,只凭现有的一些线索就推断出背后深层的厉害关系,而且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城邦着想。
他想为孟紫叙提供一些帮助或建议,发现自己其实很无力,要钱没有,要权也没有。
“关于如何阻止变异生物泛滥,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章有逸问道。
“暂时没有,线索太少了,要先弄清背后主谋的目的,调查失踪人口是否与变异生物有关,以及变异的原因。”陈百舸说道。
“也要着手调查芯片的来源。”柯宥补充道。
芯片是谁生产的,为什么会具有人的意识,要制造大量的芯片是不是就要害大量无辜的人丧生?芯片能控制变异生物吗?这些都是必须思考的问题。
“回城后我会调查城内人口失踪案件,从中寻找线索,希望我们可以互通有无。这事关人的价值和尊严,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被奴役。”孟紫叙严肃地对柯宥三人团说。
四人达成共识,一同调查海底基地和变异生物背后的秘密。
返航途中,渔船不远处遇到一只罕见的抹香鲸。遭遇剑鱼群的余悸还未完全消散,注意到比渔船还大的鲸鱼,大家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传说中的食人鱼就是这个个头。
“它一般在海底几千米的深处活动,怎么会到海面上活动。”孟紫叙喃喃道。
海洋生物表现出与自身习性相悖的行为,令人怀疑海底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
鲸鱼距渔船不到五十米的时候柯宥放了一梭炮弹,表示禁止靠近。这只抹香鲸识趣地慢悠悠打了个转最终潜回水里。
“这一趟不亏,连鲸鱼都见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危机解除后章有逸调侃道。
“刚刚的鲸鱼不是变异种。”孟紫叙说道。
“难道变异物种正在进化,有智力的异种只有少数,数量还未扩大?”柯宥撑着脑袋在甲板栏杆上思忖。
“要十分注意防范人口失踪,尽量减少变异物种的出现。”陈百舸颇有指点山河的气势。
剩下的路途还算平稳,帮助孟紫叙把渔获卸下,在渔港分销后,柯宥一行人获得了可观的报酬。
“孟姐果然最讲义气,对待朋友好得没得说,嘿嘿。”章有逸只是一个贫穷的研究生,突然获得一笔意外之财的滋味堪比买到一张大额彩票。
孟紫叙听到后一声轻笑,心想小孩就是好打发。柯宥则是正儿八经地谈生意似的,说:“合作愉快,欢迎下次再来雇佣。”
陈百舸:“......”冒这么大风险,这本来就是他应得的。
孟紫叙:“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柯宥挠挠头,这句话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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