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期过后,皇甫玉雄也遵循先王遗命继位南樾王。
几个月的时光流转,彼时也到了春天。
南樾四季不是很分明,冬天虽然也冷,但草木未见萧瑟,只不过春风一吹,草木愈发的郁郁葱葱。
服丧期间,南樾一切外交政事、一切军事活动都暂且停止,所以这几个月没有什么风波,四方都很静默。
郡主府的花草都茂盛起来,曹静璇的伤势也在落雪的调理下渐渐复原。
期间,皇甫玉溪曾想过偷偷派人送曹静璇和顾羽回魏国,但是皇甫玉雄派人时刻监视着。
“溪儿,我若是走了,你大哥一定会为难你,再说,他一直想对魏国发兵,如果我们这时候悄悄离开,不正是给他机会吗?”曹静璇劝她。
为了南樾和魏国的大局着想,皇甫玉溪听了曹静璇的建议。
质子府,皓月当空,清辉一地。
“满园春色香,山河青欲朗,明月不谙离恨苦,皎皎银辉一地霜……”顾羽一袭白袍,站在月光下,静静地发着呆。
“顾羽。”
顾羽转头,看到来人,惆怅的神色登时转为喜色:“公主,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曹静璇走近了,点点头:“听说南樾王今日又召你进宫了?”
“我早已习惯,不过是想借羞辱我以此来羞辱我父兄还有魏国,”曹静璇有皇甫玉溪护着,自是没人刁难,但是顾羽却隔三差五的被召进宫中审讯,“他们竟然还想让我投靠南樾,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太小看我了!”
曹静璇微微点着头:“还是想办法回魏国去吧。”
顾羽一听,急忙道:“公主,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曹静璇摇头:“我现在还不能走。”
“那我就陪着你在这里!”顾羽情急之下,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夫君,不管怎么样都要和你同甘共苦的。”
“顾羽,有一件事,我不想瞒着你——”
“你放开她!”皇甫玉溪冲出过来,看到顾羽的手还握着曹静璇的,生生扯开他的手给甩开了。
顾羽一懵,回过神来,气冲冲地说:“皇甫郡主,你不要仗着会些拳脚功夫就粗鲁无礼!”
皇甫玉溪不甘示弱:“要不是我,你早就是成了亡国奴了!”
“一派胡言!”
皇甫玉溪瞪大眼睛,从小到大哪里被如此挑衅过?她挺直了身子:“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帮你们击退韩军的事了吧?”
“你——”顾羽气结,脸涨得通红,却不知道如何辩解,只好强词夺理,“一码事归一码事!”
皇甫玉溪也急了,一把搂住曹静璇,任性地说:“璇儿是我的,我不许你靠近她!”
“呵呵呵……”顾羽轻蔑地笑着,“公主是魏国的公主,她是一个人,是我顾羽的妻子,怎么会是你的,我看你才是仗着她在南樾做质子欺负她!”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何况皇甫玉溪还不是什么秀才。
尽管曹静璇嘱咐过她们的关系不可外传,但此时看到顾羽如此明目张胆地宣示着主权,箭在弦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脱口道:“璇儿爱的是我,三年一过,她就会休夫的!”
听了这话,顾羽心头猛然一震,看着皇甫玉溪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他又急忙看向曹静璇,迫不及待地想从她这里探知真相。
曹静璇没有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顾羽,此事说来话长,我是想着和你说的——”
“你们!你们竟然——”顾羽如何接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敬重、爱惜的妻子竟然芳心许给别人,而且还是个异国郡主,“咳咳咳——”一时气结,顾羽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现在你知道了!以后不要再靠近璇儿了,她是我的!”皇甫玉溪扬头瞪着她。
曹静璇看顾羽在皇甫玉溪的刺激下脸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受的刺激够大。
她挣开皇甫玉溪的怀抱,想安慰顾羽几句,最后张张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顾羽,你……”
皇甫玉溪看到她急于与自己拉开距离,又看到她还关心顾羽,登时有些生气。
“哼!”她瞪了两人一眼,气呼呼的跑开了。
“溪儿!”曹静璇急忙追上去。
皇甫玉溪跑会房间,“嘭——”的一声关紧房门,任曹静璇在外面如何敲门就是不开。
曹静璇无奈的叹息一声,正思忖如何做,这时,只见落雪端着参汤过来。
“郡主不在房间?”
曹静璇淡然道:“在房里。”
落雪看到房门紧闭,又看曹静璇眉头深锁,便猜到两人定是闹矛盾了。
她走近房门,柔声轻喊:“郡主!”
没有声音,她又喊了一声:“郡主,给你熬了你喜欢的荷叶参汤,安神助眠的。”
“溪儿她怎么了?”曹静璇抓住了关键信息。
落雪一愣,叹了口气,缓缓道:“郡主她这几个月心事郁结,难以入眠。”
曹静璇听罢,大惊:“怎么会?”
落雪嗤笑:“公主只会接受别人的好,又怎么会关心别人呢?”
自从皇甫玉朗离世,宫中大小后事都要处理,皇甫玉溪这两年骤失父兄,在宫中又受皇甫玉雄的刻意为难,一时间,处境在南樾变得孤立无援。
然后自尊心要强的她,哪里会把心里话告诉别人?
曹静璇作为质子,理应住在质子府,眼线众多,只能偶尔来郡主府探望,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和顾羽待在质子府。
虽说两方院落,两方房间,皇甫玉溪依旧很不能接受,却又无可奈何。
外事、内事如两座山重重压在心头,皇甫玉溪毕竟才17岁,日复一日,便郁结于心,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难以入眠。
曹静璇没有在意落雪的嘲讽,只道:“溪儿她怎么了?是她告诉你的?”
“因为我关心,所以我知道。”
无数个深夜,落雪都看到皇甫玉溪卧房亮着灯研习兵书,甚至有时半夜三更还见她习武练剑,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每晚给她熬一碗参汤,只希望能略略帮助她一些。
曹静璇垂眸,浓密乌黑的睫毛留下一大片阴影,遮盖了她眼底的情绪。
“我……”她抬眸,张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落雪轻声道:“我一介平民女子,没办法理解你的宏图大志,但是你既然心心念念要回魏国,心心念念要复兴魏国,你心中已有大义,为什么还要拽着郡主不放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是吗?”
“你在质问我?”
“落雪不敢质问公主,只是你口口声声说爱郡主,连个名分都不肯给她,你和驸马是世人眼里的郎才女貌,那郡主呢?”
曹静璇一愣。
“你利用顾羽帮你们姐弟稳住安阳王,难道不是在利用郡主帮你在南樾传递消息吗?”落雪句句带刺,“所以,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你究竟是爱她,还是在利用她。”
“嘭——”门突然开了,皇甫玉溪站在门口,气呼呼地说,“半夜三更的,你们不回自个儿房间睡觉,在我的院子里叽叽咕咕干什么?”
吼了一句,又气呼呼地转身回了卧房,只是这次没有关门。
曹静璇和落雪下意识地相识一看。
落雪将参汤交给曹静璇,然后说:“我回房休息了。”
望着落雪的背影,曹静璇真诚地说:“落雪,谢谢你。”
落雪回眸一笑,没有说话。
曹静璇端着参汤进了屋子,轻轻掩上门。
皇甫玉溪趴在床上捂着被子,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曹静璇将参汤放在桌子上,轻柔地唤她:“溪儿……”没有吱声,她又轻唤,“溪儿……”
“干什么?睡着了!”气鼓鼓的声音。
曹静璇噗嗤轻笑,她伸手去扯被子,稍稍一用力就掀开了。皇甫玉溪脑袋埋在枕头下,也不理她。
“溪儿,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
曹静璇抚着她的秀发笑:“溪儿学会口是心非了,你以前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现在明明心里生气,嘴上却说不生气。”
“没有!”皇甫玉溪声音嗡嗡的。
曹静璇叹息一声,倚靠在她的背上抱住她,温柔地说:“溪儿,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忽略了你,今晚上你误会了,我是想着告诉顾羽,我爱的人是你,我和他的婚姻从一开始不过是一场交易。”
皇甫玉溪扭扭身子,这次才有了情绪波动。
“谁知道你突然冒出来了,把我要说的话说了……”
皇甫玉溪动动身子,作势要起来,曹静璇松开她。
“你说的是真的?”
曹静璇眨着无辜的水眸:“你不相信我?”
皇甫玉溪噘噘嘴:“勉强相信吧。”
曹静璇揉捏着她的腮,嗔道:“口是心非,”罢了,又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溪儿,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明天一起去找顾羽说。”
“信你啦。”皇甫玉溪不情愿的噘着嘴。
“溪儿,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难过,对不起,我没有好好陪伴你……”曹静璇抚着她的背,“以后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和我说,在我面前,你不要逞强。”
“可是,我想保护你。”皇甫玉溪抬眸。
“傻瓜,我们互相保护。”
皇甫玉溪垂了眸子,有些黯然:“我父王死了,哥哥也死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曹静璇心头一疼:“溪儿,你不会失去我,永远都不会。”
“真的吗?”
曹静璇重重点头:“真的。”
皇甫玉溪是个很好哄的人,听了曹静璇的甜言蜜语,方才心里的不痛快登时都烟消云散。
曹静璇哄着她喝了参汤,然后抱着她睡着了。
大概这段时间身体和心理都太累,这次皇甫玉溪很轻快的就睡着了,只是夜里睡得还是有些不安宁,时而呓语,时而额头冒汗。
只要她一有动静,曹静璇就立刻惊醒,然后便哼着歌谣哄她继续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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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顾羽面前说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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