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饱玩足回到鸿胪寺时,魏国的大臣已经离开了。
“哥,我给你带了炸米花和点心,还有酸梅汤呢!”皇甫玉溪从秋月手中接过一提提的小食。
皇甫玉朗接过,眉宇依然不展。
“哥,你不要担心啦,又不是什么大事。”皇甫玉溪安慰他。
“溪儿,魏国这边的意思是,要么选择与长公主同嫁顾羽,要么再在其他王室公子中选婿。——你怎么想呢?”
皇甫玉溪不以为意:“我都行啊,要不问问父王的意思吧。”
“溪儿!”皇甫玉朗对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很是着急,“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草率呢?”
“我知道的,可是哥哥,你想呀,我们本来的目的就是和亲嘛。”
“和亲不差,那到底也得你喜欢呀!”
皇甫玉溪摩挲着下巴,俊眉微蹙,沉吟道:“可是那晚宴会中,我就只记住了公主和顾羽,其他人都没记住,而且也都不认识,只能看相貌凭感觉了。”
皇甫玉朗命人快马加鞭传信回了南樾。
南越王的回信言简意赅:溪儿喜欢就好。
于是,双方又开始交涉不停。
最后,还是皇甫玉溪拍了板:“就顾羽了。”
一时间,举国沸腾。
有人赞公主和郡主犹如娥皇女英,不仅美丽无双,而且气度不凡。
也有人羡慕顾羽,说他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既成了魏国的驸马,又是南樾的郡马。
魏王圣旨已下,三人算是正式订亲了。
于是,魏王命工部大臣拨上千民工,耗资巨款,开始昼夜不停地建造公主府。
因为此公主府非比寻常,还要住南樾的郡主,亭台楼阁、轩榭廊舫不仅俱全,还要格外精致典雅,所以工程巨大。
魏王与皇甫兄妹协商后,亲自提笔命名:珏府。寓意两玉合一,两国最尊贵的公主合二为一。
“溪儿,我们来魏国时间也不短了,父王信中说,要是事情办妥了让我们早日回南樾,而且回南樾也要修建郡主府。”
“现在就走么?”
皇甫玉溪自小长在南樾,第一次跑出来,犹如鱼如大海,新鲜劲显然还没过。
她眼睛一亮,抱着皇甫玉朗的胳膊道:“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玩几天就回去,好不好?”
“不好!”皇甫玉朗果断拒绝她,“我身为南樾王子,必须要回去帮父王处理政务,而且钱将军也有军中事务在等着他,我们都走了,你自己在魏国怎么行?”
“怎么不行?”皇甫玉溪不服气,“我和秋月玩几天就回去了嘛,就几天而已,而且我还想看看建好的珏府呢!”
“不行!”
“哥!”皇甫玉溪撒娇,然后义正言辞道,“我已经长大了,而且在南樾,治理河患、放款赈灾,我都能帮父王做很多事了。”
“那是在南樾。”
皇甫玉溪功绩确实不小,不过那是在南樾,她有着郡主的身份,后面又跟着文臣武将,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
一番争辩,皇甫玉朗宠爱妹妹,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千叮咛万嘱咐秋月照顾好皇甫玉溪衣食起居,还留下了两个南樾士兵保护她的安全。
鸿胪寺的大臣送南樾皇甫玉朗等人到郊外,还一个劲信誓旦旦的保证:“王子尽管放心郡主,在这里我们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的!”
皇甫玉朗点点头,又悄悄嘱咐秋月:“看好郡主,千万不要让她任性胡来,若是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快马传书回南樾。”
“是,王子。”
皇甫玉朗和钱将军走后,鸿胪寺的大臣确实对皇甫玉溪关怀备至,还专门安排了小厮丫鬟入住鸿胪寺,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一下子没了管束,皇甫玉溪一连几天都是睡到晌午才醒,醒后就和秋月出去逛,来魏国一个多月,她几乎要把上京玩遍了。
“郡主!郡主!”
“大早上的嚷嚷什么?”皇甫玉溪揉着惺忪的睡眼。
秋月撇嘴,小声道:“郡主,都已经午时了,还早上呢……”
皇甫玉溪扬着头透过窗户往外瞧了瞧。
“郡主,今天阴天,昨晚还下了一场大雨呢!”
皇甫玉溪不好意思的笑笑,又严肃道:“就算是正午,你也没必要嚷嚷来嚷嚷去的。”
“是是是!”秋月赔着不是,“这不是有急事么?”
“什么急事啊?”
“我早上出去,听到有人议论纷纷,长公主今上午去安阳王府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公主好像很生气,还听说顾羽暴病,而且是一病不起。”
“什么?”皇甫玉溪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开了,她急忙坐起来。
秋月见状,赶紧从屏风上把她的衣服取来。
南樾的郡主常服比较简单,白色束腰窄袖长袍,红色镶金丝线披挂。
皇甫玉溪三下五除二便穿好了。
秋月急忙把她把头发束成马尾,然后簪于郡主玉冠之中。
“走!”皇甫玉溪风一般刮了出去。
“郡主,还有下着小雨呢,打着伞啊!”秋月抓起伞,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细雨迷蒙,如烟如纱。
安阳王府静谧庄严,大门紧闭,门前的两座石狮子雄壮威武。
当王府小厮带着皇甫玉溪和秋月来到王府大堂时,安阳王顾元良及其妻妾、儿子跪了一地。
曹静璇一身淡粉色交领留仙裙,外披白色纱衣,青丝如瀑。她端坐于大堂之上,脸色很不好。
“发生什么事了?”皇甫玉溪蹦进来,带了一身的雨丝。
顾元良看着来人,一个头两个大,事情到这个局面,可怎么收拾?
皇甫玉溪见众人跪着的跪着,坐着的坐着,但是都不说话,她更加纳闷了,只好盯着曹静璇问:“公主,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顾羽病了,他怎么了?你为什么生这么大气啊?”
曹静璇面色阴沉,没有吱声。
身边的翠儿瞅了一眼叽叽喳喳的皇甫玉溪也没有吱声。
最后还是顾元良战战兢兢地说:“郡主,是老臣不好,教子无方……”
翠儿轻哼了一声,愤愤不平道:“王爷戏弄王室,抗旨不遵,这可是满门抄斩的!”
顾元良抬头:“不会的!犬子只是一时糊涂,老臣一定会严加看管,严加教育。”
皇甫玉溪半晌才明白了事情的始终。
原来顾羽一直迷恋风尘女子落雪。
顾元良知道后,本来就瞧不上文文弱弱的顾羽,这下更是怒不可遏,家法伺候后,顾羽不但不认错,还铮铮傲骨,不娶落雪不罢休。
顾元良罚他在院中跪了三天三夜,顾羽终于体力不支病倒了。
顾羽被选为驸马兼郡马的消息早已传到五湖四海,上京的达官贵人也是频频来王府道喜,连王府的门槛都要踏平了。
所以,顾羽的一举一动难免会引起别人格外的注意。
自然地,曹静璇便得到了消息。
皇甫玉溪听完顾元良的解释,顿时摇头无语,这个顾羽到底是多么抢手?打败了曹静璇,又来了一个落雪。
心中又有些纳闷,之前和落雪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听她提呢?
“此时父王还不知晓,王爷还是早早做好处理吧!”曹静璇开口。
“是是是!公主放心,老臣一定严加管教,让顾羽本本分分,只忠诚于公主,忠诚于魏国。”顾元良连连点头,看到还在歪头沉思的皇甫玉溪,又补充了一句,“也忠诚于郡主!”
曹静璇有些气躁,遣退了众人,然后带皇甫玉溪去看顾羽了。
彼时,是初夏,顾羽的小院梧桐树高大粗壮,枝叶繁茂,还遍值茉莉花,花香弥漫。
两人进来时,顾羽正一身白色中衣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嘴唇发白,两眼无神的望着镂空雕花的窗外。
“呀!顾羽,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皇甫玉溪惊呼,“才一个多月不见,你黑了很多啊!”
曹静璇一愣,瞥了一眼一脸认真的皇甫玉溪,眉宇微皱。
翠儿更是用一种瞧不上的眼神瞄着皇甫玉溪。
“初夏日、绿瘦红肥,一片芳心无处去,终日厌倦红妆梳裹,倚楼床畔,孤灯苦雨,夜夜无眠……”顾羽没有看两人,只是薄唇一张一翕,念念叨叨。
皇甫玉溪看向秋月,用眼神问,他在说什么?
秋月怔怔的摇摇头,也是一脸茫然。
这时,曹静璇开口:“落月不由人,春风不解情,他生莫做有情痴,世间无处着相思。”
“换你心,为我心,始知相思深。”顾羽道。
“一寸相思一寸灰,灰尽梦醒魂断。”
皇甫玉溪实在受不了两人一唱一和,叽叽咕咕,她忍不住打断道:“公主,顾羽,你们能不能说点正常人能听懂的话?”
秋月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悄悄的扯扯皇甫玉溪的披挂角,提醒她丢人不要丢到外面。
“顾羽,事到如今,除非你暴病而亡,否则你就是抗旨不尊,即使你暴病而亡,那顾府欺上瞒下,怕是也难逃严惩了,你自己做好心中打算吧!”曹静璇顿顿又道,“而且,安阳王绝不同意你娶一个风尘女子的,别说他不同意,我父王和朝中大臣也绝不会同意,你想致皇家尊严于何地?!”
曹静璇说完便拂袖离开了。翠儿紧随其后。
“顾羽,你没事儿吧?”皇甫玉溪走近了,关切道。
顾羽歪头看向眼前灵动俏丽的女子,嘴角扯了扯:“多谢郡主关心,常听落雪提起郡主,说郡主心地善良,帮过她。”
皇甫玉溪连忙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只是……”顾羽微微叹息,“人道金玉良缘,奈何多情愿做春庭月,只为佳人照落花——”
皇甫玉溪看到顾羽又在嘀嘀咕咕,唯恐没完没了,她也听不懂,于是急忙打断他:“顾羽,你好好养病,我有时间再来看你哈!”说完不待听她答话,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秋月见状,也紧跟出去。
到了王府院子里,顾元良跟在曹静璇身后侧,还在抱拳连连赔着不是。
“王爷今年有六十岁了吧?”
“是,老臣正好六十花甲。”
曹静璇点着头,淡然道:“王府世子未定,应该早些打算呢,定立世子,不仅是王府的大事,连父王也是十分关心的。”
顾元良一愣,瞬间明白了曹静璇的言外之意:“是。”
皇甫玉溪是和曹静璇一起离开王府的。
“公主,你要去哪儿啊?”
“郡主,我要回宫了。”
皇甫玉溪瞅瞅太阳:“天还早呢,不如我们去郊外玩吧!”
曹静璇一愣,看她心情丝毫没受影响,不禁疑惑:“郡主,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你难道不烦扰么?”
皇甫玉溪抿嘴:“我烦扰也没用啊,事发生在魏国,我想你们肯定会解决吧。——走啦,不要这么愁眉苦脸了,什么事情都会解决的!”皇甫玉溪拉起她的手就走,“我还没有吃早饭呢,我知道有一家肉丝面线小店,可好吃了,我们去吃啊!吃完了我们去郊外,之前你不是还说要我教你武艺嘛。”
曹静璇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任由她拉着手走。
翠儿想阻止,但是瞧见曹静璇没有发声,便止住了,只是迈着急促的小碎步紧跟在后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