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穆习回房间给自己挑那件跟迟木初见时穿的白西服,像当年盛装出席般的迎接生命最后一刻。
他至今都清楚的记得,他们的第一次邂逅是因为一个女生。
当时他见酒会上有人骚扰姑娘,而他也如陈词滥调的话本里写的一样选择英雄救美,解围的那朵花还是从迟木胸口顺手拿的。
后来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多事是不是他们俩的孩子现在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商穆习穿戴整齐后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整洁出门按了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顶楼。
三月的天带着点温和,入夜的凉风从脸上刮钻进衣领时却带着种刺骨的冰寒。
他站在天台上盯着远方看了很久,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串烂熟的号码。
“是我。”商穆习坐在天台的栏杆上双腿悬空晃荡。
“你又想干什么。”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烦躁,好像接的不是电话而是阎王殿的催命符。
“你就这么不想接我的电话吗?”商穆习苦笑了下。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那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如果又是寻死的事就不用说了,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与我无关。”
说完掐断了电话。
商穆习盯着屏幕看了半晌,最后将手机从天台上扔了下去。
手机落地的那一刻保安室里响起一阵警报。
小区里装有高空坠物监控,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一路狂奔的身影。
商穆习‘啧’了一声,他只是一心求死而已。
为什么这么难呢。
保安队队长气都没喘匀就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天台,双手展开身体微微前倾,俨然一副要跳楼的姿态。
吓得他顿时腿都软了。
前段时间他儿子拼尽两代人的心血刚在这里买了套房,万一出现什么命案这房价可就保不住了。
拿着传呼机的手跟患了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2号楼……2号楼有人想跳楼,赶紧的。”
保安刚放下传呼机小区里的广播就炸开了。
他是叫人抓紧时间去天台救人,没让他们这样水灵灵的喊出来啊。
“这里是保安室,麻烦小区里能说会到,口才好,略带幽默细胞的同志请赶紧前往2号楼天台开解有心事的区友。”
“小区房价能不能保住就靠你们啦。”
“俗话说日行一善,家财万贯。”
“唢呐一响,掉价两万。”
话还没有喊完就听到广播里传来一顿揍骂随后就被切断了。
保安队队长,“……”
哪儿招来的狗逼玩意儿。
回头就给开了。
坐在天台的商穆习,“???”
看着楼下不断移动的小黑点,要不......
他刚犹豫着眼前突然闪现一张黑脸吓得他‘啪叽’一声掉了下去。
*
梁以秋在坑货鬼统赠送的礼包的加持下,成功的把自己炸成了爆米花。
乌黑的头发竖的老高,白嫩的脸上随手一抹都是灰,衣服也被炸的破破烂烂。
好好地时尚巨星活脱脱的变成了地摊犀利哥。
这些都不要紧,关键是他炸了半天也没把那块铜符给炸下来。
梁以秋有些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再不把这玩意儿给搞下来,那渣男就要回来了。
“鬼统,这些次品货你从哪儿搞的。”梁以秋看着地上那堆破烂玩意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哪有人送礼送了一堆残次品。
这玩意儿的威力还没有他那个年代的枪支厉害呢。
“什么次品货。”鬼统据理力争,“这玩意儿在我们那年代可稀罕着呢。”
要不是他赤条条的下来差点儿饿死在半道上,他能把这些东西典当给阴典司。
“你确定?”梁以秋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但是一想到对方对这东西熟悉的闭着眼睛都能操作的熟练度上,又悄悄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了。”这玩意儿可宝贵着呢,要不然他能花双倍的价格把东西给赎回来?
他又不傻。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梁以秋有些懊恼的坐在地板上。
单手托腮直直的看着刚炸出来的那一条缝隙,“别说什么任务,现在我们连房间都出不去。要不你给我换一个?”
鬼统眼角抽抽,“我没这个权限啊。”
“那你找有权限的通融通融。”梁以秋一边掏礼包一边利诱,“奖励你四我六怎么样?”
鬼统疯狂的心动,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尘世间早已没了给他烧香烛的人,平日里打散工的钱不是被抽成就是被抹零,饿一顿饱一顿的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但是一想到自己去讨要礼包的经历他就泄了气。
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都一样,穷人和穷鬼都很难翻身。
“算了吧。”鬼统扯了一下嘴角,“我的能力撑不起我的野心,我......”
“这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梁以秋从礼包的角落里挖出了一个黏糊糊的东西。
鬼统凑过去闻了又闻,捏了又捏捏。
这玩意儿无色无味。
手感软软的还具有极强的黏粘性,估计是赎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粘上去的。
如果把这玩意儿给扔到铜符上,是不是就可以挡住它的威力让他们成功的飘出去。
‘啪’的一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东西被砸到了铜符上,门外传来动静估计是渣男回来了。
梁以秋立马从缝隙里飘了出去。
偌大的晚风就这么水灵灵的往面门上砸,清凉感迎面扑来梁以秋高兴的在空中连翻带转的绕了好几个圈。
忽上忽下,左右翻腾差点儿把鬼统给整吐了。
梁以秋玩的尽兴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鬼统面色惨白,双腿打颤。
‘嗖’的向上直冲。
这可太快乐了。
肆无忌惮,无拘无束像只鸟儿一样,可以在天空自由自在的翱翔。
快乐过头的代价就是他刚抬头,‘啪嗒’一声就把人从天台吓得摔了下去。
“他该不会是死了吧。”梁以秋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
“死不了”鬼统说:“他是往里掉,又不是往外掉。”
梁以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着足足一米多的围栏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飘到商穆习的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喂,小帅哥,你还好吗?”
鬼统,“......”
这话术模板怎么这么熟悉。
这一摔可不得了,商穆习愣是在地上躺了半天也没缓冲过来,头部眩晕,眼冒金星后背像是裂开般了的疼。
“没反应?”鬼统盯着商穆习看了一会儿,“要不你给他整个人工呼吸,就是话本里说的那种捏着他的鼻子往里他嘴里吹气。”
“他又不是掉河里,吹什么气。”梁以秋瞪了他一眼,用力拍了拍商穆习的脸,“你还好吗?能听到声音不?听到就给点反应。”
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像是加了厚的钟又被镀了一层膜,嗡嗡嗡的听不真切却带着独有的回音。
他是快要死了吗?
为什么身上会这么痛。
后背疼,肩胛骨疼就连脸也是**辣疼。
胡思乱想之际一股冷水迎面浇来,这下商穆习算是彻底清醒了。
鬼统,“......”
你是认真的吗?
鬼统有些眩晕的看着呆愣的男生,半夜,天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他他他该不会想自杀吧?”
梁以秋听到自杀的字眼,瞬间来了火气。
想当年自己在影圈叱咤风云的时候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事业搞得一塌糊涂,前途尽毁,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
出轨背叛,甚至连抑郁期都会收到那些**的挑衅。
为什么
凭什么
此刻双眼缓缓睁开一位衣着破烂,满脸漆黑头发立的比脸还长的男子整目不转睛的俯视着他。
目光凛冽,隐隐带着一丝怒气质问他,“你刚才是想跳楼自杀?”
这话问的是相当的没有边界,上来第一句话不是问姓甚名谁而是直接掀开对方的伤口往上面撒盐。
他就不怕自己一个激动又跑去寻死了吗?
“问你话呢。”怒气横行的梁以秋用脚尖踢了踢地上一脸懵圈的男生。
力道实属有点大了,疼的商穆习倒抽一口冷气,“你轻点儿,疼。”
“这会儿知道疼了。”梁以秋一把抓起商穆习的领口把人惯到墙上,“刚才想自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己会疼。”
梁以秋看着这幅死样子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忍不住就想来气。
目光狠戾带着些许愤恨,商穆习不明白眼前的男生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就算他选择结束生命也没碍着男生什么事情吧。
他闹腾了两年,自杀了无数次也没见他哥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这人莫不是精神不正常?
“跟你有什么关系。”商穆习迎着目光硬着头皮说:“是我自杀又不是你自杀。”
梁以秋被这话刺激到了。
当年他就是这么轻贱了自己的生命,还给这种为爱自杀的行为冠名为浪漫。
浪漫
呵、浪漫个der。
这TM就是傻逼。
纯纯的傻逼。
“行,你不是很想死吗?”说着就把商穆习拎起来按到栏杆上半个身体悬空在外,“那你今天就给我好好死一死。”
吓得商穆习抓了一把梁以秋的胳膊,结果抓了一个空。
商穆习难以置信的看着揪着他领口的手,来回试了好几次就是抓不到人。
吓得他背脊发凉,双腿打颤喉头不自觉的吞咽了好几下。
这男生不是人……
是……
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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