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凝夜闻言，有些紧张的瞧了一眼慕秋寒。
如今她已是魔域尊主，被人如此称呼，她可会感到不快？
慕秋寒并没有什么表情。
她抬头看了一眼玄空，顺着他的话问道，“前几日我在读《文始真经》时，瞧见了一段话不太能理解，还望师父赐教。”
玄空有些好奇，“是哪一段？”
问过之后却又觉得不对劲。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生硬，“我何时给了你这一本？我给你的那些功法你都读完了？”
见慕秋寒点头，玄空这才感到有些满意。
早知道他这个徒儿是个勤奋好学的，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两人就着《文始真经》的内容讨论了一阵之后，玄空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指着东南方向，对慕秋寒说，“前面十来里地有一片沙枣，勉强可以果腹，趁着天还未黑，你去取一些回来。”
“沙枣？”
见面前二人均是一脸疑惑的盯着他，玄空有些无奈。
“看我做什么？你不是还未辟谷么？此处只有这个可以食用，难不成你还指望为师能给你猎一只野兽回来？”
商凝夜闻言，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玄空，又瞧一眼慕秋寒。
那日在秘境之外，玄空还来不及同她二人接触便被巫灵直接带走了。
想来他还并不知晓慕秋寒早已突破了金丹期，更不知晓她如今的修为已是炼虚期，比起他这个师父来也差不了多少。
商凝夜见慕秋寒点头应下了，有些惊讶。
哪知慕秋寒转头便问她，“你想同我一路还是留下？”
商凝夜闻言愣了愣。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却见玄空皱眉道，“你一人去便是了，麻烦师叔祖做什么？”
商凝夜心知慕秋寒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带她见过了玄空之后，慕秋寒似乎是想离开此处了。
商凝夜想了想，转头对玄空说，“我同她一起。”
见玄空盯着她，她解释道，“这地方似乎能影响人的心性，我们方才来时见到那雾中有魇魔……”
玄空大惊，“你们遇见魇魔了？”
见商凝夜点头，玄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商凝夜的资质他多少还是知道的，她能通过魇魔营造的幻境应当不容易。
但是慕秋寒一个金丹期的娃娃，心性之坚竟然也能不受魇魔的影响？
他朝着慕秋寒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慕秋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淡淡道，“来得不多，只有一个。”
玄空于是将目光收了回去。
他之所以想让慕秋寒去那一带寻找沙枣，一来是真的以为慕秋寒尚未辟谷，想让她去寻些食物回来。
二来也是因为他之前在那一带遇见了机缘，勘破了多年以来的心魔。
虽然这地界灵力完全使不出来，玄空无法感受到自己的修为有无变化，但是他相信若是自己还能再回仙宗去，今后突破大乘期应当不是问题。
那一次的机缘来得很是突然，他想让她这个徒儿也去碰一碰运气。
之所以不让商凝夜去，是因为他觉得以商凝夜的修炼资质，兴许遇见的不是机缘反而会是危险。
但若是她们之前就已经遭遇了魇魔，也都安然无恙，那么此时同去，兴许也是无妨的？
玄空于是开口道，“既然如此，就烦请师叔祖再照扶一下我这小弟子了。”
商凝夜听见这话便觉得心头一跳。
见慕秋寒不吭声，她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
眼见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没有再多耽搁，便径直往玄空指的方向去了。
一路行去，地面上的植被开始变得稀疏，肥沃的土地逐渐变成了沙地。
大地上便只余下了一些抗风耐旱的植物。
苍凉却又壮阔。
商凝夜从前生活的地方水分充沛，植株丰富。
但自从来了魔域之后，便随处可以见到这样的土地。
较之伽罗城，此处已经算是很好了。商凝夜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应。
方才看到玄空长老安然无恙，商凝夜的心中很是惊喜。
走出两三里地后，她有些期期艾艾的问身侧的人，“宗门另外几位长老，现如今如何了？”
慕秋寒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本以为商凝夜愿意跟着她来是想要同她一起回去，心中还在暗自窃喜。
现如今看来，兴许是她想错了。
她只是想要知道那些人的下落，又不想让玄空听到。
慕秋寒闭了闭眼睛。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冷声道，“你真想知道？答案兴许你并不想听。”
商凝夜闻言，心中一滞。
慕秋寒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那凉薄的语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况且，在不久之前的那场宴席上，她分明瞧见那个名叫冷羿的已经回来了。
商凝夜忍不住拽紧了自己的袖口。
“你的人把他们都杀了？”
慕秋寒并未否认，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早就该是死人了。”
商凝夜的瞳孔微震。
尽管早在医治掌门和几位长老的时候她便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听到他们的死讯时，商凝夜的心中还是一片空茫。
太清仙宗内，如今真的连一位大乘期的修士也不剩了。
也不知道那些出逃的长老和弟子们在魔族人走后有没有再回去。
慕秋寒见商凝夜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间有些不落忍。
她想要去握住商凝夜那微颤着的手，商凝夜却下意识将手缩了进去。
慕秋寒只抓到了她那宽大的袖口。
凉薄的布料握在手心里，柔柔滑滑的，却也是冰凉的。
慕秋寒松开衣袖，垂下了双眸。
沉默了一阵之后，她从纳戒之中取了一只传讯符出来，塞到商凝夜的怀里。
“前面往右七八里地，便是玄空说的沙枣林地。你还要继续往前走么？”
商凝夜盯着怀里那只突然被人塞过来的传讯符看了一晌，茫然的抬起了头。
“你要去哪里？”
慕秋寒没有看她，只低头轻声道，“往左行便能重返先前那片迷雾，我自是要回宫里去。”
我不是要同你一起么？
商凝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换了一句。
“我该如何同玄空长老说你的去向？”
慕秋寒勉强挤了一个笑。
“据实说罢。”
见商凝夜不吭声，她又道，“之前不是说想在这里待几天么？你顺着来时的路回去找玄空，不要进入迷雾中便不会有危险。”
末了又添一句，“想出来的时候传讯给我便是。”
商凝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那玄空长老呢？”
慕秋寒像是突然失去了耐心。
商凝夜还未等到她的答复，便见她背朝着自己往左前方去了。
远远的，商凝夜听见她说。
“只有你。”
慕秋寒回到魔宫里时，见苏红玉正坐在院落里的石桌边上，一边掐着指尖吃葡萄，一边指指点点的指挥那一堆正在清理废墟的魔兵。
“你怎么来了？”
苏红玉放下手中的吃食，抬头瞄了一眼慕秋寒。
“哟，谁惹你了，脸怎么这么臭？”
慕秋寒不欲同她客套，“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苏红玉朝着慕秋寒的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瞧见商凝夜，心中十分欢喜。
她勾起红唇，站起身来，伸手就想往慕秋寒的胸口处摸。
“人家瞧见这边的天雷了，你可有受伤？”
慕秋寒侧身躲了过去。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我好好的。”
苏红玉也不生气，她将手收回去，漫不经心的把玩起自己的手指来。
“这么说，你的丹药炼成了？拿出给我见识见识。”
慕秋寒转身朝着商凝夜的房间走去。
“不凑巧，灵丹如今不在我这里。”
苏红玉瞪大了眼睛，怀疑的瞧着慕秋寒。
“那丹药不是你要用的么，怎么会不在你这里？”
慕秋寒：“我将它藏起来了。”
苏红玉半眯着眼睛。
藏在什么地方会比自己随身携带着还要安全？
联想起那个突然不见了踪影的女人，苏红玉的表情一时间有些狰狞。
“你不会是将我给你的金菱角转手送给那个小妖精了吧？”
慕秋寒转头盯了她一眼。
“话说清楚了，金菱角是我用十座城池五部功法外加妖界的消息同你换的，怎么就成了你给我的了？”
苏红玉见慕秋寒的表情不善，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心中气结。
她竟然如此护着那个小妖精！
苏红玉敛了敛心神，又是一副笑宴宴的神情。
“果真是心情不好呢？我帮你降一降火气？”
说完，她便眼波流转的看着慕秋寒。
慕秋寒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
苏红玉见状，轻摇着腰肢一步步跨上了阶梯，走到了慕秋寒的跟前。
慕秋寒突然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襟，将她拉到了近前。
苏红玉心中暗喜。
她红唇微启，顺势就要吻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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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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