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甘棠手一顿，眨眨眼，愣住。
她懵住了几秒，低头看向屏幕，眼神落在金角牛的头像框上，然后她不可置信地在上面定住了一会，挠了挠头。
刚才那声有点熟悉。
还很清楚的叫她沈甘棠。
以及非常笃定平静的感觉。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齐方肆？
啊？？？
跟她一直玩游戏的是齐方肆，所以被网骗敲钱的也是齐方肆。
虽然她觉得齐方肆是一个挺聪明的人，但是一碰到感情的事人开始变得稀里糊涂。
再对比电视剧中年度感情大戏，以及原小说他家破人亡的场景片段。
沈甘棠紧皱着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起因是路芳语，网骗是导火索，双重打击火花闪电，给他直接干没电。
达成炮灰男配恋爱脑悲情结局。
沈甘棠在这个时候脑子忽然转得很快，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可不行啊。
她得及时解释，赶紧让他及时止损。
不然她的大宝贝何时能恢复原样。
齐方……
“……哥哥。”
系统的干扰之下，她本来是想直接叫名字，却生生的咬着牙改变成了哥哥。
是只要听了都会感觉到生硬的程度。
但是这句叫声并没有一个人做出反应。
或者说，不是因为不反应，而是根本没听到。
沈甘棠重复叫了几遍，发觉并没有人理会她。
不管是骂对方，还是叫齐方肆名字，都没人一个吭声。
她迷惑地摸摸鼻尖。
嗯？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都不理她呀。
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与小杂碎对骂的事情先抛在了脑后，她现在想的是齐方肆为什么不和她说话。
总不能是因为突然亲他，气还没消吧。
咕噜噜。
沈甘棠内心的迷惘像是胀开的小河豚，起起伏伏，上上下下，最后飘到河边啪一下破掉了。
唉。
那她道歉好了。
俗话说得好，真alpha从不在嘴上占便宜。
沈甘棠自诩拿出alpha气度，正欲说话，却被手机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给打断，似是来音忽远忽近，渐渐变换了地方。
然后——
“你试试再说一遍，欺负谁呢。”
沈甘棠“嗯？”一声，视野向上漫，这才发觉是哪里弄错了。
不是别人不听，而是没听见。
她刚才听清齐方肆声音时，下意识的点上屏幕。
但是，没把听筒闭了，而是把麦给闭了。
这句话与以往她听到的任何语气都不同，这次男生的声音极冷，极寒，极冰。
似冬日里最远最偏僻的没有阳光照射的村庄，荒芜人境，凌冽不已。
齐方肆走出卧室，手机搭在耳边，脚将门顶上。
“啪。”
他笑着：“我当这是个未成年游戏，不骂脏话，有些人非要上赶子找挨骂。”
“冲上来当贱皮子直往门上撞，怪不得不会说人话。”
“脑子被驴踢了，你他妈刚才跟谁这么说话呢。”齐方肆的语气越来越冷，话中的语气快呛上天，“一个小丫头都欺负，要不要点脸。”
虽然这是网络互骂，对方的模样并不知晓，但他默认为沈甘棠就是个呆软呆软的小朋友。
不管跟谁比，都是。
尤其到现在遇到，声音在游戏中碰上，沈甘棠绵软清澈的声音一出，他眼前就自动浮现了她的样子。
又呆又好欺负。
现在被人骂这么过分，指不定在屏幕后面怎么委屈巴巴，甚至啪嗒啪嗒掉眼泪。
一想到这，齐方肆无意识啧一声，内心的烦躁卷到了最多，满得都快溢出来。
小孩年纪小，还在他眼皮子子底下被人欺负，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脑瓜子上墨，找抽。
那人年龄也不大，被两通难听的话突突突，一下都说得懵。
他嘴唇动了动，脸倏地涨红，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哦，我说她怎么给你出头说话，原来一伙的啊。”
他气得思考不过来，话却是越说越快：“游戏里我最膈应撞见情侣，无脑东西，就该喷。”
“既然你们是一起的，想必她是你女朋友——”
管好你自己女朋友，别放出来瞎咬人。
齐方肆就在这轻飘飘的应了：“是啊，我家小姑娘。”
“你他——”
齐方肆没有情绪的声音直接打断他。
“所以我就说你不长脑，我和我女朋友玩得好好的，你个傻逼来凑什么热闹。”
他眯起眼，冷声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骂她一句你试试。”
“傻逼玩意还他妈瞎逼逼，不要个逼脸。”
沈甘棠已然被各种消音词刷了个屏，怎么说，没道理，但雀氏很解气。
她愣神功夫，游戏界面就退了出去，金角牛和冰冷骑士的名称重现在左上角出现。
她又回到了队伍中。
游戏大厅中，蓝色的游戏麦隐隐闪烁，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变灰。
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沈甘棠回过神，以最快的反应速度手吧一下拍在屏幕上，话筒亮起，她的声音立刻传出：
“哥哥！”
齐方肆的手一顿，上来的火气慢慢消散，剩下的便是自己未能察觉到的情绪。
很淡，很轻，却像蜻蜓点水般，水面一圈圈荡开。
头一回，他头一回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管也不是，不管，自己手又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对方再一次有了交集。
嘶。
所以说他就不愿意跟小孩玩。
麻烦。
齐方肆没开口，甚至连一句声音都没有，但他的那个小朋友明明是初入社会，却机灵得很。
她太懂得顺杆爬，以及恰到好处。
“哥哥，你先别退，能不能等我说完几句话再走。”
沈甘棠的声音虽软，但不粘，并不是加热过的黏腻棉花糖的感觉，反而在认真商量的语气之下透出了干净干脆的模样。
齐方肆喉咙动了动，没动手机，往前上了两步，手靠在栏杆上。
沈甘棠盯盯看着话筒，对方没出声，但是话筒却没灭。
那就是有戏。
有苗头就要赶紧把握一切机会。
沈甘棠飞快把手机摆正，确保自己的声音可以正常放开。
“哥哥，我不知道游戏之前是什么情况，我是第一次接这个号。”
言外之意，网骗的人不是她，冤有头债有主，她是无辜人士。
齐方肆不觉得是她，但是现在在得到本人证实的情况下，情绪却莫名地平息了下来。
他垂眸听着。
“哥哥，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我面试通过了，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
小朋友欢天喜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雀跃，开心，和人分享的高兴，虽然他没见到人，可他都能想象到沈甘棠眉眼是怎样全然弯起。
语气里还带着几丝骄傲，更像是见到人迫不及待来回摇动小尾巴的，彰显自己厉害的初生博美犬。
可明明就那么一小团，哪有什么威胁力。
说小傻狗还差不多。
沈甘棠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逃脱大戏中无法自拔。
请注意。
都是第一次，强调事情发生的严谨性，以及绝对不在场证明。
沈甘棠捧着手机，在全力为自己证明清白之后，循序渐进的开始话题。
她认真问道：“哥哥，你以后还要玩这个号吗？”
别玩了，都让人骗成什么样了。
但是这话她不敢说，只能在心里义愤填膺。
对方的话渐渐淡去，回音的尾巴也快要消失，齐方肆这才发觉她的问句。
本来也不是他的号，他也不玩游戏。
齐方肆直起身，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
“不玩。”
哦，那就好。
那不对呀，那不玩这个还有别的游戏呢。
也不完全，除了游戏，还有别的方面呢。
沈甘棠在此时自觉担起了保护的义务。
她总觉得齐方肆是人傻钱多那类型的，长得好，所以思维太平直，总被人骗。
思来想去，她感觉一句话又说不清楚而且上一次他走得太突然，什么话也没留，她有好多事都没问清。
沈甘棠捏捏下巴，决定了。
“哥哥。”
正好出来活动活动，房间里的空调热气熏得人头昏脑涨，齐方肆扯开一盒烟，懒散地拿出一根递到嘴边。
“你介不介意，我能不能再问个问题啊。”
齐方肆没应，那就是默认。
沈甘棠望着屏幕，似也见到青年的模样：“我们可以见一面吗，我想去找你。”
见他干什么。
能有什么要紧事。
齐方肆淡眉，刚想拒绝。
“就现在，见你一面，就好。”
沈甘棠也说不出来自己什么感受，但她听着对方又低又哑的声音传来，明明是在听筒里，却像是擦过了她的耳边。
不光是耳朵痒，吹得心也痒痒的。
她的情绪不明不白，说出每一句却都是柔软，平和。
平和到，好似在放下身姿，主动感应他的思绪一样。
“要是你不想见我，你就不会帮我骂回去了，对不对。”
“你在担心我，觉得我不开心了，所以才会那样生气。”
“信息素的匹配是我们没有办法更改的，那见一面吧，有些事情，总要说清的。”
明明他要比她大，此刻却像是一个不讲理的孩子被哄着一样，她的语气认真，还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情绪在里面。
齐放肆早已脱去了少年的稚气，大的小的场面见了太多太多，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心里说不清的发慌。
他觉得堵得慌，有有种对于即将发生的未知事件带来莫名的烦躁感：“见一面能说什么，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可说的。”
“如果你要是觉得亲了一下就能怎样，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一个吻而已，什么也代表不了。”
这话说得急，说得干脆，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急切的想要切除联系。
“行了，我挂——”
“哥哥。”
“为什么不能试试呢。”
沈甘棠的声音柔软，却极为认真，她一字一顿道：“和我，试试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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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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