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能从宁息的模样改变成怪物的样子?
我疑惑。
记忆中,从未有过这个女孩的样子,可从我苏醒开始就一直以她的身份生存,甚至对于时谨询,都有着别样的依靠心理,下意识觉得他能够保护我。
宁息,到底与我存在何种紧密的联系。
我坐回沙发,等待夜晚的降临。
就是这段时间,我体会到了人类看电视的乐趣,所以时间过的很快,直到太阳快落山,我才自嘲,我竟被一个人类关起来,被迫看这些可笑的东西,还在里面得了趣?
直到我慢慢变换形态,最终愤怒地砸向聒噪的电视。
然后整个公寓都寂静了,电视里喋喋不休的说话声终止。
电视屏幕闪烁几下,内部传出一声小小的爆炸音,闷闷的,黑烟随即而来,慢慢往上冒。
我站起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怒吼,双目紧盯着面前冒烟的电视,直到确认它不会再发出烦扰人的声音后才离开。
一楼上二楼的楼梯折角处有一出窗户,我打算从这里出去。
窗户前的窗帘被拨开,复而又荡回来,我恼怒,直接将窗帘整个扯下来才解气。
凭什么关着我!?
我双爪内扣,用坚硬地手骨猛地敲击玻璃!
“砰!”
玻璃安然无恙。
我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难以置信面前的景象,以同样的方法再一次撞击玻璃,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换了一扇窗户。
这所公寓的窗户不多,总共八扇,哪一扇都是相同的结果,无论我怎么变换角度,使用多大的力道,它就是一丝裂缝都没有。
最终我选择以人的方式去开窗,将窗户上锁的小把手拉下来,左右前后推动,还是没用。
这些玻璃极厚,死死地焊在上面。
“嗬!”我真的生气了,比刚才被电视里的声音吵到还要生气,为了泄愤,我发了疯一样开始挠窗户,挠门,把原本整洁干净的房子搞的满是划痕。
特别是门,是某种金属制成的,撼动不了分毫,所以上面的划痕最多。
尖利的指甲接触到大门,在速度与力量的作用下,甚至闪出火花。
过了很久,我筋疲力尽,缓缓滑坐在地上。
我拿出时谨询走时给我的手机,笨拙地搞了半天才把手机打开。
“嗬...”我清了清嗓子,可声音还是太过粗粝,我紧闭着眼,直到脖子长出皮肉,变得纤细,“咳。”我又变回了白天那副嗓音。
鹅黄色的手机躺在我的利爪上显得十分滑稽,现在我对手机的使用功能倒退为零,凭着白天的记忆,我将号码拨通。
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接通的,时谨询的声音被电流处理过后更显温柔,“怎么了小息?”
我安下心来,“我害怕,让可惠、姐,来陪我,好吗?”勉强维持的嗓音不足以支撑我说完一个长句。
我需要有人来开门,在房门打开的间隙出去。
时谨询没在意我奇怪的停顿,也没说自己过来陪,反倒问我:“哪个可惠姐?”
“医院,照顾过,我的,杨可惠。”
“好,我去问问她,明天早上——”
我把电话挂了,只变换一部分地方实在是太吃力了,挂断电话后,那截白皙的脖子上的皮肉瞬间融化,红色的血水往下淌了几段,又被红肉吸收的无影无踪。
待会杨可惠一开门,我就会冲出去。
只要我速度够快,留给她的就只是一道残影。
......
半个小时后,门铃被按响。
我匍匐在门后面,随时准备冲出去。
杨可惠按了一次门铃,见没人开门后从身上掏出了钥匙,钥匙插入钥匙孔发出金属摩擦声。
就在这时,我饿了。
外面传来金属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她转动钥匙,门锁很顺利的开了。
杨可惠拧动门把手,推了好几下门都未成功,嘀咕,“怎么回事?”
她往后退一步,用手拍门,“宁息你在里面吗?帮忙开下门,这门好像卡住了。”
“我!不要!你!陪了!”我用白天的声音艰难地喊。
我抵着门,听见门自动落锁的声音。
饥饿感一直是我惧怕的东西,它驱使我做过许多事情,我痛恨,但不得不臣服在这之下。因为渴望甜美,我想要咀嚼吞噬,因为渴望理智回归,我需要咀嚼吞噬。
一旦开门了,我绝对会将杨可惠撕个粉碎。
无边的饥饿升起,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缺少一口什么东西,它们要吃那一口,仅仅一口,就能让全身的细胞发出尖叫,让整个世界开始狂欢。
既然对抗不了,那就享受,这个道理我太懂了,不需要人提起,我就能一个人找回自己的理智——可我现在在对抗什么?
“没事吧宁息?”杨可惠担心地问我,“心情不好吗?”
我搜寻整个脑,想要找到一条赶人的恶毒语言,“你!滚!”
“宁息?”
“滚!”
门外的杨可惠沉默了,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后脚步犹豫地离开了。
听见她逐渐走远的脚步声,我才放松下来,没过多久手机又来电话了,肯定是时谨询打来的,公寓内有时能见得我逃窜的身影——
我现在在对抗什么?
我现在在对抗什么?
我现在在对抗什么?
再平常不过的食欲吗?这也是需要对抗的吗?昨天晚上不都吃了那个护士了吗?
我真是当宁息当傻了!竟然在抗拒食物!
想到这,我忽然冷静下来,坐回沙发,面前破损的电视。
越来越饿,我却别无他法,直到一丝鲜美的气味主动献身,我闻到了。
饥饿状态下的我嗅觉极好,追寻着这气味,我进了厨房,最终锁定了冰箱。
冰箱不大,仅有上中下三层,我逐个打开,上层果然放着许多食物,蔬菜甜点面包饮料速食之类的,但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些食物根本散发不出那么迷人的香味。中层是一些饺子汤圆内的东西,而下层。
发出香味的地方就在下层。
下层是冷冻层,放满了一个一个黑色保鲜袋,有一个保鲜袋没有扎紧,从外面能看出保鲜袋里装的是肉。撕开一个保鲜袋,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巴掌大的一块一块的肉,肉质鲜红,表皮无毛,尽管肉被冻的梆硬,仍然往外散发着那致命的诱惑。
这种味道我太熟悉了。
不顾它的冰凉,我大口撕咬起来。
我不再想着要出去,手机刚刚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我别无他法。
可能是吃饱了的原因,我模模糊糊想起一些事情,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了,发生在白日山脉的故事。
我记得,山脉里有一只蛇,蛇身前后都是蛇头,其中一个头伪装成尾巴。这蛇小气的很,别人一旦靠近它的领地,它就会来咬人,偏偏毒性还非常强,搞得谁都怕它。
不过我和阎羽不怕,羽具有强大的净化功能,这点毒性不值一提。
就这么虚度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又是杨可惠来按的门铃。
我惊觉自己又自动变成了宁息的模样,手忙脚乱将衣服换好,为了不让她进来看见公寓里的一片狼藉,开门后我用身体堵住门口,不让杨可惠往里面张望。
“宁息,你心情好了点吗?”杨可惠谨慎地看我的脸色。
“不好意思,昨天对你那么说话,”我对她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我心情好多了。”
“没事的。”杨可惠举起手中的车钥匙给我看,“时医生托我来接你去南区中心医院。”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没人会知道这所公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走出来关上门,“可以走了吗?”
“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吗?”杨可惠呆愣住。
我摇摇头。
我上了杨可惠的车,准确来说这是时谨询的车。
“小息,是不是因为时医生昨晚让你一个人呆在公寓,所以不高兴啊?”杨可惠很自然的学着时谨询喊我“小息”。她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面前的马路,“时医生平常不会那么忙的。”
我点点头。
杨可惠以为我还是生气,于是继续说,“关键是任老那个病,只有时医生这样的异能者才能治疗。”
人类与怪物数千年的交战之中,极少数一部分人会觉醒异能,这个我是知道的,毕竟在我的记忆中,还存在着几个异能者的影子...总之被追杀,不是什么好记忆就对了。
可我竟不知时谨询也是异能者,还有,任老是谁?
我忍不住问她,“异能者?”
“对啊,”杨可惠点头,眼神里忽然流露出崇拜,“时医生的异能好像就是治疗,再加上他是医生,所以在医学界和军区地位都很高的。”
“任老就是军区很厉害的一号人物,特殊行动组你知道吧?十几年前就是他在带。”杨可惠说着又沮丧起来,“可惜他生了什么病,就下任了,在南区中心医院一趟就是十...八年。”
“他生了什么病呀?”我好奇。
杨可惠摇摇头,“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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