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在醒来时，整个人轻飘飘的，像陷在云朵里。
酒店房间暗沉沉的，不知道朱洲跑去哪了，房间里只有姜清一个人。
他下意识拿起手机，上面是一连串的电话和消息。
有制片人的，也有纪佳的。
姜清点开制片人的对话框，一连串未接电话后，是一条简短的消息
“姜导，考虑到舆论对这部剧的影响，要不我们先暂停合作吧。”
为什么，姜清有些发懵，像是还没睡醒。他点开热搜榜，本来压下去的词条又出现在榜首。
下面还紧跟着一条，剧组人员证明姜清滥用职权。
姜清点进去，里面大致是几个剧组人员表面为姜清说话，实际却阴阳怪气姜清刻薄，对剧组人员态度很差。
姜清又点开这几个剧组人员的账号，有负责美术的，负责摄影的，还有管灯光的，这几个人在半个月前就陆陆续续地在网上发布自己在剧组工作日常，先入为主，大多数网友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
因此他们泼姜清脏水，泼起来毫不费力。
网上对姜清的恶评又炸了锅。
“现在姜清没法狡辩了吧？”
“呵呵，一个两个人讨厌他还可以用个人矛盾糊弄过去，这么多工作人员都骂他，可不就是他的人品问题嘛。”
“我刚从圈内人手里吃到的新鲜瓜，姜清想潜规则包辰，被包辰拒绝了，才开始霸凌他。”
“我觉得这瓜可信啊，这姜清前段时间不还公开出柜嘛？”
“呜呜呜，心疼包辰，我们包子永远站在辰辰身后”
“哼哼，包辰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借着批判姜清的东风美美升咖”
“不会吧，姜清那张脸还用潜规则别人?”
“说不定是他被包呢，要不然当年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资源那么好?”
“根本不是这样的，我是剧组的演员，姜导人很好的，是别有用心的人污蔑他”
“呵呵，没想到姜清这种人也有粉丝，铁板钉钉的事还要捂嘴”
“估计是他请的水军”
姜清关掉手机，如此有预谋，有组织有财力的污蔑陷害，除了邓意远，他想不到别人了。
要怎么办呢？
姜清按理说该很心急才对，可是他的情绪被锁起来了，愤怒、焦虑、不安、痛苦，这些感受都朦朦胧胧。外界的刺激与他隔着层窗户纸。
不对劲。
他下意识想打电话给助理朱洲，脑子里忽然闪过朱洲递粥的脸。姜清点到号码页面却迟迟没摁下通话键。
姜清终于还是打了电话，不过打给了纪佳。
“喂，纪佳，你可以来我这一趟吗？”
“好嘞，姜导，我马上来。”
纪佳一下午盯着手机，舆论的风向变的太快，裹挟着网民的怒火，将姜清烧的粉身碎骨。
为此，纪佳自己录了个视频发到网上，帮姜清澄清，可是视频刚发了十分钟就被举报下架了。
纪佳不傻，这明显是有人在整姜清。
经纪人打来电话，警告纪佳别多管闲事。
但纪佳接了姜清电话后，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刚打开门，门外站着一群人，把出口堵的严严实实。
纪佳想硬闯，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在争执过程中被人踢到肚子，彻底落了下风。
这群人下手阴狠，一直打到纪佳毫无还手之力才算停，其中两人把纪佳拖进房间，后面的人也紧跟着进来。
阴惨惨的灯光投下重重人影，纪佳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嘴里嗬嗬的喘气。
人群自动让开，一个挺拔贵气的男人走到纪佳面前，蹲下身子拍了拍纪佳的脸，冷嗤道，“毛都没长全的狗崽子，还想学别人英雄救美?”
房门被敲响，姜清打开门，不是纪佳，而是警察。
“你好，有人举报你吸毒，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网上 「姜清吸毒 」的词条升顶，警方给出的证明如一击重锤，彻底锤碎了姜清在娱乐圈积攒下的口碑和名誉，也杜绝了姜清翻身的所有可能。
纪佳赶到姜清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
“对不起，对不起”纪佳蹲在无人的房间，脸上混着血和泪，不知道在对谁道歉。
晚上十一点，派出所。
“不是我说，刚才你们那干啥呢，闹那么大动静?”隔壁部门值班的警员趁着接水的工夫，向旁边的蓝衣服警员打听道 。
“别提了，还不是今天下午刚进来的那导演，尿检阳性，上边催着赶紧发声明。你说连声明都发了，坐实了吸毒，按理说该把这人给拘留几天，又千叮咛万嘱咐说要把人给放了。”
“那导演真吸了?我女朋友还是他粉丝呢，你也知道，我们平常是没时间看电视剧，听我女朋友说去年爆的那个什么剧和前年可火的什么什么路都是他拍的。挺有才华一人，谁知道私下里是这样的。 ”
“这就不知道了，看着和正常人也没差，可能是刚染上?要说不正常的地方，倒也是有。
那导演一被放出来，拿到手机只看了两眼，双眼赤红。”蓝衣服警员难得见这种事，讲的绘声绘色，手舞足蹈。
“正巧有个又高又帅的男人来接他，说是他丈夫。那导演上来就给了男人一巴掌，疯了一样打上去，劲大得出奇，我们这好几个人拦都拦不住，最后打了一针镇定才被人抱上车。”
“我靠”接水的警员瞪大眼睛，“这是个什么事啊？”
“也就咱俩关系好，我跟你说说，我们头说了，这事牵连着大人物，不让我们出去乱说，你可别跟别人说。”蓝衣服警员叮嘱道。
“放心”对面警员比了个OK的手势，“保证守口如瓶。”
……
姜清看着眼前的那张纸，目眦欲裂。
“精神病?我是精神病吗，邓意远?”
“邓意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姜清咽下嘴里的血腥气，低声喃喃。
邓意远除了拿了份监护文件外，另一只手里还有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上面用礼带打了个巨大的黑色蝴蝶结。
“别生气了宝贝，这是送你的礼物，纪念我们重新开始，快拆开吧。 ”
看姜清不理他，邓意远又说“我来帮你拆吧。”
邓意远认真仔细地解开礼带，打开礼盒，里面是个纯金的苹果。
姜清看着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头。这根本不是和他在一起六年的男人，或者，现在他才看清这个和他在一起六年的男人。
这个害他身败名裂的男人。
邓意远却觉得这是他和姜清相处最满意的一天。如今的姜清，终于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一个人。
他走过去，抱住发怔的姜清，把头埋在姜清的颈窝里，贪婪地闻着姜清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倒带着点难得的软意，“这样不好吗？你也不用辛苦出差了，每天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就好。”
姜清有点不可置信，邓意远为什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好像无事发生一样说出这种话。
一个不好的念头升上来，他觉得邓意远或许真的有病。
“我说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要离婚。”姜清的声音有些发颤。
对姜清来说，邓意远现在对他的抚摸不是爱人间的亲昵，更像某种爬行类动物在他身上留下阴暗湿冷的痕迹。
“你还在生气吗？可是我已经认错了。”邓意远的手在姜清身上四处点火，足足半年没开荤，现在终于把姜清再次抓到手心，他没理由亏待自己。“再给老公一个机会吧。”
“滚呐”姜清下意识反抗邓意远的求欢，挣扎过程中又给了邓意远一巴掌。
搭配上姜清昨天在派出所的那巴掌，邓意远两边脸都有点印子，还挺对称。
邓意远挨了打，最后那点耐心也散尽了。
他将姜清的两只扑腾的手并在一起，摁到姜清头上方，用黑色的礼带捆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从来都是这么个烂性子，姜清。”
没有润滑，姜清痛得嘴唇发青，却死咬着牙不出声。
“怎么，隔了半年，怎么叫都不会了，嗯?”邓意远故意折腾姜清，非要他叫出来不可，“爽不爽?那个小演员能让你那么爽吗？”
“你”姜清脑子里猛的想到纪佳，“是你把纪佳……”
听到纪佳的名字，邓意远故意坏心眼地把姜清抱起来。姜清语不成语，调不成调 ，杏眼里起了层雾蒙蒙的泪膜。
邓意远看着姜清流泪，更勾起他心中暴虐的种子，他咬着姜清雪白脖颈上的软肉，好似这样就可以听到姜清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老婆，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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