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最大的酒吧里音乐震天响,灯红酒绿,**横流。
李弘染了头粉毛,转着新提的保时捷钥匙,大摇大摆地进了包厢。
“李少,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包厢里坐在主位的青年头顶绿毛,左拥右抱,冲着李弘嘻嘻哈哈地笑。
“别提了”李弘躺在软皮沙发上,伸手揽过身边mb的细腰“走这么一遭,累死我了。”
“还累?”绿毛蹲下身,冲着李弘暧昧地眨眨眼,“你小子能当上姜清的副导,艳福不浅呐。姜大导演可是顶尖美人,不跟人家耍耍?”
李弘瞬间变了脸色,“别说了。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李弘把脚随意地翘到大理石茶几上,张嘴吞下身边mb剥好的葡萄,声音含糊不清“姜清背后可是有邓意远那条鬣狗盯着呢!”
“欢颂的邓意远?”绿毛问道。
绿毛曾经听他爸说过,邓家在B城家大业大,根深叶茂,掌舵人邓意远更是个笑面虎,轻易招惹不得。
“对,难缠的紧。就说我哥,自己就是个管天管地的变态,居然会骂邓意远**。”
“啧啧啧,怕是残暴程度跟我哥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弘装模作样地摇头摆尾,
“我哥放我去剧组前,三番四次耳提面命,让我别招惹姜清,小心被邓意远治,这我哪敢见色起意?”
“再者说,姜清人美心善,不当情人当朋友也是不错的。就是可惜……”
绿毛有些得意地抬抬下巴,“没事,哥们今儿不也给你找了个好的?”
李弘调笑似的亲了亲身边mb的嘴,“确实不错,今天可得让我好好爽爽。”
好不容易跟绿毛道了别,李弘搂着人就要去开房。
裤子脱到一半,兜里电话嘟嘟直响。
“喂,谁呀?”李弘接起电话。
“我,纪佳。”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李弘到嘴边的脏话没出口,直接一屁股坐到床上,饶有兴趣地开口笑道“呦,纪小少爷。”
“李弘,还记得你欠我的人情吗?”
……
邓意远凝视手中的照片,越看越满意。照片中的男孩约摸五岁左右,眉眼俊秀,最难得的是,他高挺的鼻子有些像姜清。
他对秘书林昭说“就他吧。”
“好的,邓总。”林昭接过照片,放到文件夹里。
“什么时候能办完领养手续?”邓意远站起身喂食办公室鱼缸中游动的金鱼。
“大概三个月后。”林昭一合文件夹,垂头答道。
很好,邓意远想,三个月后,他和姜清,还有这孩子将会是电视广告上最完美的一家人。
姜清提出离婚的时候,邓意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
当晚,他回了邓家老宅。看着祠堂中摆着的黑白遗像,轻轻咧开嘴笑了。
那是邓意远的父亲邓路,活着的时候出轨成性,一直到死了才安生。
邓意远以为他和邓路不一样的,知道那天,他才恍然觉出,他确实是邓路的种。
不然,怎么会在姜清忽视他的时候,下意识用出轨来向他表达不满?
是的,直到姜清提出离婚的那一刻,邓意远才意识到,他的出轨不是赶时髦,而是在向姜清表达某种……不知名的不满。
直到那天晚上,他开车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幸福的一家三口,手机里是姜清发的离婚短信,才恍然大悟。
他要姜清所有的注意力,他邓意远才该是姜清心中的首位,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导演事业。
“今天李总的晚宴通知姜清了么?要他穿上衣柜里那身白色定制西装,衬他。”
林昭心里无声叹气,“姜先生说他不出门。”
“不出门?他天天在家待着都长草了。”邓意远冷笑,眼底阴云积聚。
“他怎么总这么不听话?”
晚上六点,邓意远开车回家,亲自把姜清拽上了车。
他一根一根掰开姜清紧扒着门框的手指时,姜清终于哭了,泪水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留下黯淡的水渍。
姜清问“邓意远,你要他们看我笑话?”
邓意远只是皱皱眉,很不解地说“你是邓夫人,谁敢看你笑话?”
宴会上,姜清低着头不说话。但是作为邓夫人出席的他,显然是别人眼里的大红人。
“嫂子,前些日子得罪了。”
姜清抬头,眼前是笑意盈盈的包辰,十足谦卑地向他敬酒。
姜清知道,他是在向邓夫人敬酒。
包辰的脸长的不错,爱豆转型演员,别人摸着石头过河的,他却一路都有垫脚石踩,顺风顺水得很。
但姜清看着眼前笑吟吟的一张俊脸,却觉得有些恶心。
但他还是忍住了,三个月前刚出事的姜清,或许会将手中的红酒直接泼到包辰脸上。
可是现在的姜清不会了。
三个月的囚禁,他已经明白,自己再无可能回到从前。这几年,欢颂发展得越来越好,邓意远几乎称得上只手遮天。
只要他不愿意松口,姜清在网上永远是人人唾骂的瘾君子。
邓意远揽上姜清的后腰,笑着说“小包也是为了我们夫妻和睦,这杯酒老婆你就喝了吧。”
这是一场邓意远对姜清的服从性测试。
今天以后,姜清将不再是姜清,只是邓夫人。
姜清红着眼侧头瞪了邓意远一眼。
“我不喝。”他冷冰冰地说,顶着众人惊诧的目光,站起身径直离开。
“瘾君子”
走到门边,姜清忽然扭头,目光如有实质地一寸寸扫过席上的众人。
“谁说的?”姜清的声音凌冽。
“老婆,你怎么了?”邓意远有些奇怪,他伸手去抓姜清的胳膊。
“关系户”
姜清眼底带着些慌张,刚才那两句话究竟是谁说的?
他快步走出会厅。
那些带着恶意的声音却依然在脑海里响起。
“卖屁股的鸭子”
“疯子”
“拍的什么玩意?”
姜清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细细地发着抖。
当晚姜清就发起了烧。
整晚高烧不退,邓意远连夜送姜清住了院。
发烧的姜清在病床上挣扎着说,“放我走吧,邓意远。”
“我什么也不要了,我不当导演,不拍电影,就想好好当个人。”
“说什么胡话呢?”邓意远伸手摸摸姜清滚烫的额头,“走什么,在这里,你总会习惯的。”
姜清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在烈火中沉沉浮浮,进入梦乡。
他梦到了还在上大学的自己。
电影学院的美人如云,但姜清绝对是里面最出挑的。玫瑰花和情书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它们的归宿是臭哄哄的垃圾桶。
他是个骄傲的小孔雀,谁也看不上。
直到遇见邓意远。
邓意远是个很顽固的追求者。
那时候邓意远在隔壁学校上学,起早贪黑地给姜清买早餐送晚饭,俨然是个只有一腔深情的穷小子。
姜清不在乎这些东西,可是耐不住邓意远能坚持,一送就送了两年,除了寒暑假外,邓意远没有一天缺席。
第三年的秋冬之交,姜清得了重度肺炎,邓意远在医院陪床了半个月。
人在脆弱时,心总是软的。
出院以后,姜清和邓意远在一起了。
同居后的邓意远逐渐褪去温和的面具,开始显露自己可怕的控制欲,尤其是在床上。
在和邓意远交往了一个月,姜清就已经有点受不了,他觉得自己再不分手,迟早会在邓意远床上变成漏风的破布娃娃。
彼时的邓意远已经毕业,接手欢颂。而姜清正在和同学准备自己的毕业短片。
同学去欢颂找工作时,见到的已经成为邓总的邓意远,回来劝想要分手的姜清
“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不说让邓意远能帮帮咱们的片子,就说你以后当导演,欢颂的邓总当你男朋友,你以后的路得好走多少?”
“我……”姜清正坐着一点点擦他心爱的镜头,“我没想让他帮我……”
“你这可不行啊,姜哥!”那个同学又走上前两步,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混这个圈的,没资源是寸步难行,人家争着抢着要和欢颂搭上线,你身边这么大一财神爷,你反倒把人家往外推。”
“姜哥”那同学蹲在姜清面前,“我知道你有钱,不愁这些,可是我……”
“你也知道,我家里……”那同学咽了口唾沫,“现在找工作这么难,我就指望着咱们合拍的毕业短片能得个奖,要不然,我以后在这行混不去的。”
“你要是现在和邓总分手,万一他一生气,给我们那个片参加的评审递什么话……”
“好,我再想想。”姜清放下镜头,还是心软了。
但其实当时的姜清也是动了点心思的,他是个聪明又漂亮的青年人,自然心气高,谁不想一炮而红,不想一路顺风顺水,他和邓意远在一起,对以后的事业总没坏处。
只是姜清不知道,原来这捷径是条死路。
姜清这病来势汹汹,院里的专家开了不少会,各种特效药用下去,总不见好。
邓夫人生病了,特级病房里摆满鲜花和营养品,护工将病房布置的温馨舒适。
只是这一切,都阻止不了姜清生命力的流逝。
“邓总,夫人这是心病。”
邓意远却坐在病床前,握着姜清的手,一派温情地吐出冰冷话语“他总要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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