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短暂的假期结束,回到警校后一大早就笑嘻嘻凑到景光身边的萩原迫不及待地问道。
知道些内幕的松田内心说着无聊,但依旧竖起耳朵。
除了景光的约会,日常基本上和对方形影不离的降谷零当然知道自己幼驯染假期时的去向,隐隐有些许猜测的他也打起精神等待诸伏景光的回答。
这个桌子上就只有不明真相的伊达航没能顺利接入频道,正疑惑地看着因萩原一句话而变得不一样的三人。
诸伏景光回想起那晚的事,脸上再次烧了起来。
实际上他们之后什么也没有做。
景光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后才从卧室里出来,看到猫猫卷乖巧躺在原地探头探脑的模样心下一片柔软。
还是太超过了,以及,
他舍不得。
小希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教唆,凭他自己是绝对想不到这种举动的。
这个小笨蛋恐怕只知道学个开头,就像上次的亲吻一样,只知道要触碰嘴唇,之后会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他不想对方还不知这些举动背后含义时就完全占有他,这让景光无法控制地感到难过。他希望能够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正如小希对他的珍视一样。
他是恋爱中年长的一方,理应成为这场无期限关系中的引领者。
“是谁给小希出的主意?”冷静下来的景光意识到了什么,他坐在床边,摸着乖巧的猫猫卷。
“萩原!萩原说最好的礼物是我自己,只要我把自己送给景,景就会很开心。”猫猫卷的眼睛闪亮亮的,景光甚至能看到不存在的尾巴摆来摆去。
“萩原还给你说了什么吗?”祝福景光耐着性子继续询问。
正如他所料,对他从不隐瞒的青年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包括但不限于萩原给出的穿着特殊服装的提议,以及一些动作指导之类的事。
好在萩原还有些节操,没有给出后续一些不合时宜的指导,只是让小希“勾引”自己。
什么都不懂的青年自然傻乎乎地照做,根本不知道这些举动背后的逻辑,以及会达成的结局。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将青年从被子里挖出,送进了浴室。
之后景光抱着贴上来的乌丸希,单纯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他还没追究萩原的馊主意,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敢凑到身边询问进度?
脸上烧起的温度还没降下,诸伏景光对上萩原期待的目光,嘴角勾起温柔的微笑:“就是你给小希那种建议的吗?”
后知后觉意识到大难临头的萩原想要逃跑,还未转身就被景光按住了肩膀。
漆黑的百合花开满了背景,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愈发温柔:“啊,说起来今天好像有一节擒拿课。”
“一直和松田对练很难进步吧?不如交换一下和我搭档如何?”
萩原颤抖着想要拒绝,还未说出口肩膀上的力度就不断加重。
“我知道啦!小诸伏别捏了,肩膀、肩膀要被捏碎了!”
明明他是两人间的助攻才对,怎会如此……
……
“经上级评定,这个任务由你和降谷零来做很合适。”
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诸伏景光有一瞬间恍惚。
卧底工作。
投身黑暗隐姓埋名,和亲朋好友断绝来往,成为一个和曾经的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再也不能去见父母,即使在路上遇到了故人也无法相认,从此以后世界上将不再有诸伏景光。
一般卧底工作的选择都会尽可能寻找家庭关系比较简单的警员,这么说或许有些冒犯,但诸伏景光不知为何上头会认定他这个经常会回家拜访父母的人适合卧底工作。
虽说这仅仅是个选择。
小希会难过吗?
思绪莫名拐到那天晚上,对方披着单薄的衬衫乖巧地询问着他的心情。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是如此闪耀,自从相遇时便一直盛满了笑意,在得知他的离去后会漫上悲伤吗?
但小希是乌丸家的少爷。
他迟早会长大,成为乌丸家的继承人。或许还会与其他财团的漂亮千金联姻,成为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富可敌国的财团小少爷和家境的警校生,毫不相关的两人因为他的主动产生了些许交集,然而所谓的纠缠不过是雨滴落在水面产生的短暂波澜,相互平行的两条命运线毫不留情地驶向远方。
他有他的使命,小希也有自己的人生。
诸伏景光无法拒绝这个选择,在他下定决心选择警察这个职业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不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活着。
就算卧底任务终有结束的一天,但那一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十年?二十年?
诸伏景光舍不得和乌丸希分开,但他更舍不得让对方守着自己度过漫长又无望的时光。
明明一切都还没开始,小希还没有完全理解什么是爱,他们之间有着无限的可能。
还好,一切都还没开始。
诸伏景光面沉如水回到了寝室,没有人知道他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唯一可以明确的,便是这位未来的卧底先生已经确定了自己以后的人生。
……
“小希呢?”结束了毕业典礼,穿着制度的萩原一手搭在松田肩膀上,看着拍照的三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虽说警校不允许外界人员进来随意拍照,但去下了肩章的他们也是可以穿着普通的制服和亲近的人拍照的。毕竟是光荣毕业的学生们,难免会有一些想要纪念的心思,只要不暴露敏感信息,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这么重要的场合,景光竟然没有叫小希……这和平时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情侣两人性格不太相符。
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降谷零笑着将话题揭过:“乌丸今天要回本家参加家族晚宴,所以没有来。”
“拍照之类的也不急,制服的回收有一定期限,到时候让景和乌丸希两人自己商量吧。”
“哦~我懂我懂。”萩原露出个神秘的微笑。“加油啊,小诸伏!”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本以为会挨揍,没想到诸伏景光只是无奈笑笑,不敢再触霉头的萩原选择闭嘴。
真是不理解诸伏为什么丝毫不急。萩原摇头。如果他是诸伏,肯定第一时间将乌丸希拆骨入腹吃得一干二净了。
毕竟那么干净的人,如果稍不注意真的很容易被别人叼走。
更何况面对心爱之人总是无法避免会升起那方面的**,正处荷尔蒙爆|炸的年纪,萩原很难理解诸伏对情感过于珍重的态度,他甚至因此感到担忧。
总觉得……小诸伏太过郑重了。
以至于让他总有一种对方在这份关系中不顾一切拼尽全力的错觉。年轻人间的恋爱不应该是这么厚重的东西,萩原内心隐隐升出不安。
是因为小希的身份所带来的压力吗?
希望小诸伏能早日意识到两人间逐渐失衡的身份。
……
“其实你可以拒绝的。”零看着坐在窗旁的身影轻声道。
“诸伏叔叔最近又学会了不少菜品,正念叨着过年大展身手的事。”
“还有阿姨的甜品店也营收了不少,生意也开始有了起步。”
“高明哥在长野县晋升顺利,袭击你父母的凶手也被找到,小希最近也愈发粘人,景,你其实没必要选择接下那个任务。”
“你有爱你的父母,有个出色的哥哥,有着全心全意支持你的恋人。”
“你知道我有着我必须要去做的事,以及我的关系网……总之,我很适合这份工作,但是你不一样。”
“零。”沉默地看向窗外的人影突然出声,打断了降谷零的话。“我有些……不安。”
“不安?”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降谷零愣了一下,黑暗中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脆弱,他走过去坐在自家幼驯染身旁。“怎么了?”
“一切都太美好了。”诸伏景光看向窗外,天边的亮光尚未完全消失,泛着淡淡的紫。纵横交错的线将天空分割成数块,有那么一瞬间,景光感受到一股不真实地冰冷。
像是隔着橱窗的缝隙望向外面,明明已经抓到了凶手,脑海中控制不住闪回父母遭遇袭击时的场景。
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和父母疏远的哥哥。
以及……
去而折返的脚步声。
“小心他们。”
外守一的警告像个可怕的魔咒不断在他耳边回荡,诸伏景光自虐般不断回忆着父母倒在血泊里的面容,模糊的五官伴随着鲜血流淌而下,倒在地上的肢体开始扭曲。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
母亲倒在地上时,在被死神夺取生命的前一刻视线还紧紧盯着他藏身的橱柜。直到瞳孔扩散,死亡的阴翳爬上了双目,那双眼球依然紧紧盯着他。
他本该记得很清楚。
但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暖黄色灯光下,和零一起吹蜡烛的记忆。他的父母坐在桌子对面,父亲拿着录像机,母亲举着拉花,而他带着生日帽笑容灿烂。
还有在田野间的垂钓,他帮着母亲架好烧烤架,父亲则拎着满载的桶笑着走来。
在他心里留下阴影、致使他换上失语症的袭击仿佛不重要的插曲,记忆中父母的脸上从来都是笑容满面,一切美好的就好像一场梦。
美好到他甚至完全没道理进入警校,自揭伤疤去调查那场可怕的袭击。
但他还是多此一举地选择了寻找真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憋着一口气跟着零来到了这里。
甚至还要抛弃他的小希,孤身投入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泥沼。
“零,你会不会觉得我不知好歹?”诸伏景光盯着亮起的路灯喃喃道。
降谷零体贴地没有说话,他感受到了好友迷茫下那些令他捉摸不透的更深层的情绪。或许今晚,他就能知晓一直以来困扰着幼驯染的真正问题。
“就像个不知足的混蛋,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拥有着一切,却反而质疑起真实。”诸伏景光抱着蜷起的双腿,明明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把脸颊埋在膝盖。“但是真的好奇怪。”
“一切都太美好了。”
“美好到仿佛那场袭击并不存在,但长久的失语症和离开的高明哥却不断提醒着我悲剧确实改变了我的家庭。”
“零。”
“我觉得,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
降谷零有些迷茫,说实话他本以为自己能解决幼驯染多年以来的烦恼,但对方说出来的话仿佛什么谜语人的咒语一样让他捉摸不透,就连一开始想要劝说景放弃卧底计划的想法也淡了下来。
或许景光陷入了毕业焦虑症,毕竟很多结束了学业即将走上社会的新手们会因为胆怯而产生平时根本不会多想的烦恼,很明显景都开始焦虑地说胡话了。
其实去卧底也没什么可怕的,说不定只是一些不必要的工作呢?他自己或许也是太小题大做了点,以至于把焦虑传递给了景。
“但是,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是真的,不是吗?”降谷零安抚地拍了拍蜷缩成一团的景光。“虽然那场袭击……确实给你带来一些影响,但人是不能停滞不前的。”
“叔叔阿姨可能也是希望你不再被困在过去的悲痛中吧。所以才会带着你搬离长野县,来到东京。”
“他们也希望你能快乐健康成长。”
“……你说得对。”诸伏景光抬起头,蓝色的猫瞳望向降谷零,眼中的迷茫逐渐褪去。“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最近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或许你就是因为外守一的事压力太大了。”降谷零双手垫在脑后,靠在床边。“还有因为和小希分手而难过。”
“……乌丸希。”
“好好好,乌丸希。”降谷零觉得无语。“分了手占有欲还那么强,这么喜欢干嘛还分。”
看着幼驯染再次低落的情绪,降谷零只觉得头疼。“不提了不提了,去喝酒吗?我猜你今晚没喝够。”
“走吧。”
真是的,分的时候又那么后悔,所以他这种单身狗根本不理解恋爱到底有什么好谈的。
最速分手传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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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day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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