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许诺，许诺在他的家里，电视机里只是一个很像许诺的人。
正在莫雨对着电视机呆住的时候，小丑突然那张红得似血的嘴，笑得诡异又瘆人，他拿起一把把飞刀扎向那个很像许诺的男人的身体，男人随即昏死过去，电视的画面又消失，恢复了刚才的满屏雪花。
“许诺！”莫雨没有办法再忽略这些诡异的情况，她忙拿起电话想要打给许诺，她宁愿相信电视机里是一个整蛊节目。
随着手机里的彩铃响起，电视机里似乎有熟悉的铃声，那是莫雨给许诺设的手机铃声。
是她最喜欢的歌《想见你》，莫雨那时说，这样你听到我的电话就知道我是想见你了。
往日的画面浮现在她脑海里，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人接起。
难道许诺真的出事了？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雨的脑袋发昏，她感觉自己是不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她需要好好休息，对，她睡一觉起来就会好的。
莫雨呆呆地站起来就要往卧室走去。
“验证失败。”
“验证失败。”
指纹锁验证失败的声音传来，是谁要开她家的门？
不，这也是幻觉，莫雨没有管门口的声音，而是径直往房间里走去。
“已开锁。”
随着验证成功的声音，门也被人打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走了进来，她脱掉身上带血的衣服，皮肤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女孩往里面的房间走去，却看到隔壁房间似乎有动静。
她蹑手蹑脚地往里面走去，看到床上被子里似乎裹着一个人，她心中怀疑着，却仍是上前试探性地叫道，“姐？是你吗？”
被子里的人听到声音的时候明显动了一下，却没有把被子掀开，而是喃喃道，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女孩也听到被子里的声音，她走过去将被子的一角慢慢掀开。
躺在床上的莫雨双手捂着脸，长长的黑发从肩头滑落，有些覆盖在她的手上，她清瘦的身体有些颤抖，身体也缩成一团。
女孩坐在她旁边，先将她的头发理到一旁，又将她捂着脸的双手轻轻拉开，“姐，是我，莫雪。你生病了吗？手怎么这么凉？”
她感受到有一双熟悉的手握着自己的手，冰凉的指尖传来温和的温度。
是莫雪！
莫雨睁开眼睛，仔细观察面前的女孩，任由她为自己掖好被子，理好头发。
女孩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她大大的眼睛里透漏出熠熠的光芒，短发衬得她的五官更加明媚了。
“莫雪！我好像疯了。你怎么在这？”
她顾不上分辨眼前的莫雪是不是幻觉，她忽地坐起来，紧紧地抱住莫雪，号啕大哭起来。
莫雪稍微有些僵硬地伸出手，却只是将姐姐抱住，没有用力。
两个姐妹就这样抱在一起，许久都没有松开。
过了一会儿，呜呜咽咽的莫雨似是哭累了，趴在莫雪肩头喃喃道，“小雪，还好你没事。”
见到莫雪的她再也无法装作一切都是幻觉。
莫雨感受到莫雪温热的体温，这绝不可能是幻觉，她有些庆幸，还好小雪没事。
莫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开口问她，轻轻抚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莫雨的情绪渐渐平复，她这才注意到，她手指触碰到的好像是莫雪的内衣。
她松开莫雪，这几个月她都忙着找工作、实习、转正，似乎好久没见莫雪了。
莫雪不但剪了一头凌厉的短发，她的脸上、手上都有些脏污的痕迹，有些看起来像是血迹干了的印迹，她身上只穿着贴身的内衣，露出的皮肤上看起来白皙光滑。
“姐，你的嘴巴怎么了？”
“小雪，你……还好吗？”
两个女孩同时问起对方，又同时沉默，最后扑哧一笑。
莫雨想问莫雪怎么今天回来，又想问她怎么这样狼狈，却都不知从何问起。
她心中自责，自己真是个坏姐姐，连妹妹什么时候剪了短发都不知道。
“是许诺那个混蛋吗？我就知道他对你不好！”
莫雪心疼地看着姐姐的伤口，想伸手，却发现自己手上混合着血液和污泥，又将手收了回来。
“我没事，不小心碰的。倒是你，怎么脏兮兮的，还有血迹，受伤了吗？”
莫雨的问话似乎触及了莫雪心里的什么不好的回忆。
莫雪没有说话，她坐在床边低下头，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里的感觉肆虐，她眉头紧蹙着，握紧的双手骨节发白，胸口急速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要从空气中汲取些什么。
“小雪，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莫雨一只手轻轻抚着莫雪的后背，另一只手握住莫雪紧攥的左手。
许久，莫雪的呼吸才渐渐平稳，整个人似脱力般倒在床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样的情况，她早就经历过无数次，起初会整个人晕倒，到现在，扛一扛也能熬过去。
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她又起身向厕所走去，“等我一下。”
莫雨看着莫雪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心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坠落。
浴室里，莫雪看着浴室镜子中的自己，五官和从前没有变化，可那神情里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青春活力。
她打开淋浴，将水放到最大，任由水流从她的发丝间流下，冲刷着她的身体，身上的污泥血迹也都顺着水流流进了下水道。
她洗了自己的头发，原本和姐姐一样的一头黑色长发早已被她剪成短发，很快便洗好了。
洗好后，大概擦了擦头发和身体，她裹着浴巾就直接去了莫雨的房间。
洗完澡的莫雪看起来十分清爽干练，她的短发齐耳，没有吹干的头发还有些滴水。
现在的她看起来倒比刚才柔和许多，更像是个邻家小姑娘，还是一样的不爱吹头发。
莫雨忙起身拿了毛巾递给莫雪，“快擦干，湿着头会疼的。”
莫雪笑了，伸手一面接过姐姐递过来的毛巾，一面语气如常地问。
“姐，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怎么回来了？许诺欺负你了？”
以往莫雨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总是周末会回家，刚开始租房也是一样，只是慢慢地忙起来，有时周末加班就完全顾不上了。
后来莫雪干脆就跟姐姐说，不用每周末都回来，等一切稳定了再说。
“许诺，他，好像疯了。不，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还是说我疯了？”
莫雨低头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莫雪。
她将许诺的反常和癫狂状态都一一告诉了莫雪，以及在大学母校遇到学长他们的事，也连带着说了。
莫雪一直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从眉头轻蹙变成了眉头紧皱，她没想到莫雨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
当初自己，也是过了很久才慢慢适应的。
“情况就是这样。”
“你没有疯，他也没有。他这种情况，可能是被怪异控制了。我只听说过，没有见过。”
莫雨说完，莫雪起身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才缓缓解释道。
“你说什么？被控制？”莫雨的确感觉许诺疯得很突然，就好像身体里有一个其他的人格在操控他。
可是她完全不明白莫雪在说什么。
什么这种情况？还有其他的情况吗？
“是的。你今天遇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包括你在母校遇到的学长他们。”
“那电梯……”
“也包括电梯传送的事情。”
看着莫雨瞪大了眼睛，莫雪伸手捋了捋莫雨额前的碎发，她这个姐姐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下子信息量这么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莫雪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姐，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
莫雨看着妹妹严肃的脸上神情冷峻，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没有打断她。
莫雪继续道，“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变了，许多城市已经完全被怪异控制了。电梯则是联通异世界的通道，每次到达一楼，都会有可能随机将电梯里的人送往一个不同的怪异世界。
异世界看起来与现在的世界一样，只有你从电梯里走出去，才会知道电梯送你到的是正常的世界还是异世界。
如果被送到的是异世界，那么，你很可能会被怪物杀死。”
原本没有遇到今天的怪事，莫雨或许会觉得是妹妹在整蛊她，然后拆穿她无聊的恶趣味。
可现在，她回想着今天的事情，怎么也无法去拆穿她。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从哪里知道的？”
“为什么我还在查，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莫雪轻笑一声，想到了什么，“是因为我经历过。”
“你经历了什么？莫雪，告诉我，好吗？”
直觉告诉莫雨，莫雪很不对劲，可对于现在的状况，她不敢去想象会有多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莫雪没有回答她，而是突然站起身，走到衣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皮肤依旧光滑没有一丝伤痕。
她拿出一件卫衣随意地套在身上，又坐到莫雨身边，伸手揽住了姐姐的肩膀。
“具体的原因我还没有查清楚，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查。”
莫雪看着自己的学霸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莫雨永远是理论丰富，对现实的接受能力还是一样的差。
不过，这次，她的学霸天赋或许能帮得上忙。
尤其是，从莫雪了解到的线索看，莫雪怀疑她们的父母也和这件事有所关联。
纵然莫雨一直都一心只读圣贤书，可现在的情况，她想到学长，想到许诺，很难不去想在妹妹身上很可能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
可莫雪还不想说，自己也不会再追问。
初中以后，父母各自成家，将她和妹妹留给外婆，后来外婆也走了，莫雨就一直照顾着自己和莫雪。
曾经以为，她会一直和莫雪相依为命。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妹妹的变化了。
大概是从和许诺在一起后吧，她的注意力就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莫雨看着眼前乖巧靠在她身边的莫雨，紧紧握住莫雪的手，她才发觉莫雪的手依旧是那么炙热。
或许，莫雪一直没有变，变的是她吧。
还好，现在她们还在一起。
“好。我们姐妹一起查，就像小时候一样，姐妹侦查队！”
“嗯！姐妹侦查队！”
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她和妹妹看刑侦局看得多了，两个人就会假装查案，对家里的角落进行搜查，不管是掉落的头发丝还是垃圾桶里的纸团，都能编出一系列可疑的故事来。
听到姐姐的话，莫雪也想到了小时候，终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小雪，你笑起来真好看。”莫雨想起来小时候的小雪，总是笑眯眯的，她笑起来的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
“小雨，可是你哭起来更好看。”莫雪调侃的话一说出口，人就跳到了一边，任凭莫雨怎么也够不到。
姐妹俩打闹了一番，都重新躺在被子里，咕噜这时也走了过来，睡在两人中间，呼噜起来。
莫雪摸着咕噜的小耳朵，它的小耳朵忽闪忽闪的躲避着，“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就好了。”
她的这句话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刃划破了温馨的画面。
莫雨脸上的笑容停滞了片刻，随即道，““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啊。会好的，小雪。”
她伸手摸摸妹妹一头毛茸茸的短发，感觉就像回到小时候，爸妈不在的那些夜晚，她在哄小雪睡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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