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个世界你糊涂啊!
你要是设计一个摇一摇就能跳转商城的功能,不仅能在厉鬼索命之际救玩家的命,更能让玩家把冥币花出去,促进经济的流通,这多好的事情。
——嗯,不过大概只有陆山白会这么想。
*
陆山白嘴上说着玩笑话,眼神却是一直低垂着,专注于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这圈游戏里唯一伸出的掌心向上的手,此时正因用力地绷着而有些泛白。他蜷缩了一下手指,就看见旁边的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也跟着动一下。
啧,会学人的动作是吗......
陆山白忽地想到,对付鬼是可以用污秽之物的,比如说句脏话什么的,那,那么......
他这时候要是挠挠**,可能会发生什么呢?
此时在那两位姑娘看来,站着的三人都是面色苍白,吓得不行的样子,尤其是陆山白,他眉头紧皱,好像正在想象着最多的恐怖画面。
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下一刻那些多出的手尽数消散,是瞬间消失的那种,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切复归正常。
“走,走了?”小姜第一个把手放了下来,活动着酸痛的手腕。
似乎,确实是走了。他们陆续把手都放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十字路口的中央却是有了变化。交警再次挥舞红白两色的棒,猴子打镲,轿子是又向前挪动三步的距离,然后又停下。
玩家们仰头看着交警假人,再将目光落回到路上的轿子队伍,气氛一时间无比凝重。
后来是杜归发出沙哑的嗓音:“走吧。”
他也是经历了几次副本的老人,知道停留就是等死,那几个留在门面房里的,搞不好这会儿已成血水。
走吧,就这么心情沉重地向前走吧,谁知道蛋糕店里有什么等着他们呢?
紧接着,玩家们看向陆山白,因为按着刚才的游戏规则,他是输了的,该他来拿着相册。这会儿大家有些担心,怕陆山白耍赖,不肯接着。
但陆山白却是干脆的很,他拎着锅盔上的红绸掂量了两下,上前一步,马上就用空着的左手把相册揣在怀里。
做这些动作时,陆山白以眼角的余光看到,阿燕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别人都是这副神情,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姑娘的表现直冲冲地撞入了陆山白的眼中,令他格外在意。
这下,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过马路了,从这里到街对面,不远,走上一两米就到,问题是他们得穿过那些猴子拉的轿子队列。
说不定在过马路的时候就会被随机塞到其中一个轿子里去,被充当什么配阴婚的新娘。
还好,在场的都是经历了几次副本的老人,没人莽撞直冲,大家伙儿一合计,决定还是再观察一会儿比较好。
没过多长时间,交警的棒再次抬起落下,两路轿子又是前进一些。
安静,非常安静,没有人出声,大家静静地看着,直到又是两次以后,东西两路的队伍逐渐拖着末尾的轿子来到转盘处,蛇一样盘踞在两侧。
面无表情,或者说本来就不该有什么表情的猴子,隔一会儿响两声的镲,还有那些轿子明晃晃的红色,织成一队的怨气。
两股怨气,迎着对方而去。
看着这些,忽然,阿福轻轻地出声道:“你们,知道红白撞煞吗?”
便有人问她,这是不是她上次经历的副本。
结果阿福摇摇头,说那不是什么副本,是她在林正英的电影里看到过的,一路是死去的新娘,一路是淹死的鬼,一红一白,双方冲着对面同步前进,邪气至极。人要是遇到这个,那就是必死无疑。
嘶......听到这个,再想想画面,人的身上都会忍不住发冷。只是看眼前这两路队伍,都是送亲,应该没红白双煞那么严重?
终于,随着下一次的“交通指挥”,这两支队伍都来到了中央的转盘两侧,东西两侧的马路瞬间变得空空荡荡起来。
这就是可以过马路的时机了!
没有人敢迟疑,大家快步地走到路面上去,且不去看旁边的那些轿子,没过多久便踩到了街对面的人形道上。
这里还立着一根电线杆,上面粘满了小广告,细细看去,有治牛皮癣的这类乱七八糟的,还有一张用黄纸写成的,说是某某日附近的道场要做什么法事。
这电线杆的西北侧就是那家店子了,墨绿色的门框,玻璃上漆着祝寿婚礼四个红字,在脏兮兮的窗后,能看到立着的寿桃蛋糕。
这便是蛋糕店,看装潢,令人梦回九零年代。打头的阿燕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屋里的尘土和着空气扑面而来。
“小呀嘛小二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
有唱歌的声音,是右手边柜子上的洋娃娃身体里发出来的。
*
陆山白望着洋娃娃所在的柜子上,看到了它身边打包好的蛋糕盒子,隔着这廉价劣质的塑料,能闻到蛋糕面上用红色果酱写出的字的那种冰凉的甜味。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人的嗅觉变得格外地敏锐。陆山白随着大家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只是空摆了一个蛋糕店的招牌,没有橱柜,没有工作间,除了橱窗后的蛋糕,还有那个洋娃娃以及盒子以外,再没什么能表明这里的用途的地方。
直白点讲,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空空的盒子罢了,和小孩子搭建的积木玩具里的房间一样,空洞无物。
众人呆在这局促的地方,迷茫中不停地看向那个洋娃娃。
陆山白也在看那个,那娃娃金色的头发,黑色的衣裙,胖手胖脚,倒是符合以前年代的审美。既然它是和蛋糕摆在一起的,那么想来它是被当成了生日礼物。
不知是谁忽然来了一句:
“要不,我们把那个盒子拆开?”
嗯?什么?
陆山白有些没听清,不过其他人的耳朵好像要比他的好,他们很快就围上前去,一齐地拆那盒子。
这下陆山白有些着急,看他们挤成一堆的样子,很有种想加入其中的冲动。然而,还不等他走过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人,把敞开的蛋糕盒子抬到了他的面前。
是的,六寸大的蛋糕盒子,愣是每人跟抬棺材似的,拿一点手指垫在下面抬到他跟前,还都扬起来脸和他笑,亲切无比。
阿福歪头一笑,说:“来,许个愿,吃蛋糕吧!”
由此起头,所有人都张开嘴和陆山白这样说起来,而且他们语速有快有慢,同样的话,以不同的语速叠在一起,就这么灌入了陆山白的耳朵里。
那些人喊他还不够,还都纷纷抬起手和他挥一挥。
陆山白紧紧抱着相册,拎着锅盔,眸光微动。
话说,这些人的盾呢,倒是都去哪里了?
是啊,盾呢?看来,这些人并非是什么人了,他是被魇住了。
陆山白这样想着,然后他干咳了一声,向前。
看到陆山白走来,那些人的声音明显兴奋了一些。而等凑近了,陆山白也看到了,那盒子的蛋糕已经塌掉,不成样子,只有一根白色的蜡烛屹立不倒。
来吧,来许愿,来吃蛋糕!
陆山白听着这样的邀请,作为“寿星”的他,缓缓地真的伸出了手。
可他没有双手合十。
陆山白将他的盾,也就是那个锅盔垫在了盒子下面。他想,这个盾也许是能破局的,毕竟是系统指明了要准备的道具。
嗯,许什么愿啊,帮着抬棺算了,看你们抬着怪沉的,帮帮你们。
话说这样的行为,那些人着实是没有想到,他们的眼珠子全都骨碌碌地转向一边,眼睛中露出那么多的眼白,齐齐地看着陆山白。
声音,停了。
这时陆山白猛然发现,其实刚才说话的根本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个洋娃娃,洋娃娃的声音停了,玩家真正的声音就从他们的喉管里呜咽着发出来。
“救命,手拿不下来了!”这是阿福的话。
“又饿了,想吃蛋糕。”这是小姜。
杜归则比较愤怒一点:“陆山白,你不来救我们,捣什么乱?”
对此,阿燕表示赞同:“是诶,你不毁了这破玩意儿,在干什么?”
呵,这是能轻易毁掉的吗?要不是陆山白动了动脑子,这会儿也得和他们一起站着给人祝寿。
下一刻,陆山白把那个锅盔又努力朝上抬了抬。
他说:
“我没在干嘛,
如你们所见,
轻置玉手,轻置玉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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