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杜归的嘴唇动了又动,他想说的话太多,又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该先谈谈陆山白这种冒失的壮举,还是该先去问问里面的鸡爪是怎么回事?
和他相比,陆山白就要淡定得多。单膝跪地着的陆山白对着一只鸡爪流露出看未婚妻一般的眼神,并且从容地将这只套着黄圈的鸡爪取出,攥在手里。
“你,你......你拿它干什么?”杜归被震惊到说话都有些不连贯。
这时候,从那鸡爪上还散发出阵阵腥臭,杜归盯着它,都能想象得出里面有蛆虫在到处乱钻。他越是想象,心里就越是犯恶心,直接干呕一声,脚步随之向旁边趔趄了一下。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杜归意外踢翻了,发出哐啷一声。他闻声回头,赫然看见就在那地上,八音盒的盖子大剌剌地敞开着,在那玻璃做出的圆盘上,正有一只猪耳合着乐声转啊,转啊,好似芭蕾舞者一般。
“呕——”杜归觉着自己是彻底忍不住了,想吐,还想逃,而这时陆山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迈步过来,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在落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测以后,陆山白一扭头,把想要崩溃逃跑的杜归给一把拽了回来。
陆山白揪着他,逼着他和自己对视,简介明了地道:“想活,就照我说的来做。”
说着,陆山白指了一下杜归手里的黄圈,再指一下那只猪耳,鼓励他道:“把黄圈穿上去。”
这下,杜归更懵了。啊,怎么穿?是得把黄圈挂在那上面?
面对他满脸的茫然,这时陆山白不再隐瞒什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陆山白问他:“你听说过三金没有?就是定亲时用的那些东西。”
这话问杜归,算是问对人了。杜归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为了娶老婆,瞒着她借了一笔债,拿着那笔钱带着她买了一对金耳环,一个金戒指,还有一条金项链,说来龌龊,当初他为妻子亲手戴上项链的时候,他心里在冷笑,在想着这女人以后得和他一起还债。
这就是女人要为自己的虚荣心付出的代价。结婚就结婚,还非得要什么金饰,摆明了就不是奔着过日子去的。
这些想法,杜归只和自己的好兄弟们在酒后谈过。他们那些人,说来也都算是念过书的,有体面工作的斯文人,但本质上,他们都是男人,劣根性出奇地一致。
此时此刻,面对陆山白的询问,杜归嗯了一声,接着他想到了什么,张口道:
“啊,我们得给鬼新娘买三金吗?
操,鬼也这么拜金啊!”
讲到这里他笑起来,还觉得自己开了个很好的缓解气氛的玩笑,不过,陆山白没有笑,还疑惑地打量他,直接使得他把笑声又给吞了回去。
“咳,穿耳朵是吧?”杜归干咳几声,生硬地转过话题,顺手拿起黄圈,在那耳朵上比划起来。
结果,就在他手里的黄圈靠近了耳朵之时,那圈圈竟然自动裂开,刺进去。
随着鲜血的滴落,耳朵上豁开一只耳洞,那黄圈穿过去,恰好变成一只耳环。
竟然是这样,是这样......
杜归喃喃着举起那只猪耳。他再看看陆山白手里的那根鸡爪,好奇起来:“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这个,杜归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愣住。
他惊恐地看着陆山白的手和背后,问他:“你的盾呢?”
那么大的一个锅盔呢?
*
此时,道路的另一侧。
在距离那团雾气还有几步路的地方,正有一扇卫生间的门和不锈钢盆静静伫立着。后面,躲着两个年轻的男女,他们蹲在地上,正呈现出瑟瑟发抖的样子。
令人窒息的是,就在这两人的屁股后面,各自立着一张和真人等高的相框,相框里装着两张老太太的黑白照片,她们对着前面咧开少了牙的嘴,极为阴森可怖。
乍看上去,这两个人完全可以站起来扛着门赶紧跑路,然而事实上,当他们想要起身逃跑时,从那相框里便会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拽住他们。
此时此刻,小姜抱着他的不锈钢盆,不安地戳了戳身边的阿福:“你说,他会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了啊?他那会儿跑得可快了。”
这段话令阿福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就在十几分钟前,他们三人走到这里,被迫停下。
因为,就在前面,雾气中列着一排黑色木椅,正好把路挡住。他们看到,椅子上都是空的,只有雾气悬在上面。
在每一张椅子前面,还立着一张海报一样的竖版照片,还都是被黑框裱好了的那一种。一张一张,好似墓碑,肃穆阴冷。
照片里的人大家都不认识,可那些女人的打扮真的很典型,嘴角有痣,额头围着头巾,且黑色长裙下都是一双尖尖小脚,三寸金莲。玩家们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大约是媒婆。
说来可怜,他们刚看清这些是什么,远处锣声传来,这些椅子和照片听到了号令一样,齐刷刷向前挪一步,媒人们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逼近他们,贴脸站好。
慌乱之下,陆山白他们三个都是本能地举起了盾,加以抵挡,毕竟这是已知的这个副本里唯一能提供庇护的东西。但,除了陆山白以外,其余两人的盾早在蛋糕店里有了裂痕,来自照片的寒气从裂缝中渗透进来,扑向他们的脸。
无奈中三人转身要跑,却是被相框里伸出的鬼手抓住。情急之下,陆山白反应最快,他反手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锅盔塞到那只手里,掉头就跑。
旁边,小姜和阿福看傻了眼,当他们也想这么操作的时候,时机却是已经晚了。看着陆山白一骑绝尘的背影,他们的眼神中深深地透出一股绝望。
完了,完了,要死。
突然,已经跑出去一段路的陆山白停下来,转头看他们,远远地喊了两句话。
第一句说的是刚才他听到相册里有动静,或许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二句说的话,则就比较奇怪。
陆山白说,鬼魂怕污秽之言,污秽之物,你们利用好这点,可以撑一段时间。
“啊,就像小姜这样,刚刚好。”陆山白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于是,阿福看看小姜,迟疑地向他学习,也调转了身子。
就这样,在陆山白的指导下,他们背对着媒人蹲着,屁股朝向她们,已有一段时间。
果然,感觉好多了,屁股凉飕飕的,也总比和鬼魂面对面要好得多。小姜还忍不住地想,陆山白一定是有过很多次这种经验。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终于,在煎熬中,阿福第一个看到,从远处一前一后地跑来俩人,等这两人再走近一点了,阿福还发现,他们一个举着鸡爪,一个拿着猪耳,并且神情激动,有种刚从农村大席上刚刚归来的既视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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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新嫁娘,盾(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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