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领了活儿,白苏糖就十分自然地开始“出外勤”了。美其名曰是“出外勤”,其实每天都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连着有一周的时间,白苏糖根本都没见过封雍,但这并不代表白苏糖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
自打“白氏脂粉铺的小老板因为垂涎封尚书的美色从楼梯上滚下来”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基本上来买胭脂水粉的姑娘都会跟白苏糖聊上一句“封尚书”。白苏糖面上带尴尬又不是礼节的职业微笑,内心却不住地吐槽。
而她脸颊上打着的腮红也莫名成了“白苏糖喜欢封雍”的有力证明。
闲聊归闲聊,调侃归调侃,也没人觉得白苏糖能跟封雍擦出点爱的火花。毕竟封雍是连清荷郡主都瞧不上眼的男人啊!
就连她爹娘听了那个传言,第一反应便是——你该不会是被人群给挤下台阶的吧?
“不愧是亲生的,还是爹娘懂我!”白苏糖总算听到有人说句正常话了,不住地点头,恨不得就鼓掌表示赞同。
然而她在家里头连着窝了一周,爹娘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你莫不是被衙门给辞退了吧?”
白苏糖将毛笔搁了下来,冲爹娘抖落着自己手中的册子,“我在整理档案,以便更好地发展我的官媒事业!”
白夫人率先表示了不信,“整理档案不能在衙门里头整理啊?非得在家里头?”她绕到白苏糖身边,准备伸手戳她脑门,“我看你就是因为每天睡懒觉让官媒那边辞退了!成天在家里头写写画画的,做这些个表面工作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白苏糖“哇”了一声,“娘,你会用‘掩人耳目’耶!”
“走你的!”白夫人并没有被白苏糖的狗腿所打动,干脆就将白苏糖轰出家门。白苏糖还飞快地抱住了自己数日来另作的画册,这才趁着白夫人拿扫帚之前跑了出去。
她在家也不是无所事事啊,这不是想将官媒那个把人画得丑不拉几的册子整理一下吗?否则就让她捧着那样一本册子去找封雍,就算她有三寸不烂之舌,恐怕也没那个能力让封雍从简笔画里找出真爱来啊!
别说是封雍了,就拿白苏糖自己来说,看人不也是先看外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人有义务透过你丑陋的外表,去观察你优雅的内心。
让白夫人轰出家门之后,白苏糖琢磨着要不回衙门呆着吧,可是又怕裴大人逮着她问进度;但不去衙门,这都申时了,她还能上哪?
白苏糖至今都还没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去见封雍……正如裴大人所说,官媒可是连尚书府的大门都进不去的。白苏糖在白氏脂粉铺门口又徘徊了好一会儿,见白夫人已经提着扫帚追出来,这才跑远了。
因为得了一众顾客的小道消息,白苏糖自然知道封雍下了衙之后的常驻地点在哪里。可不就是贵了吧唧东西又不比别的地儿好吃的群芳阁呗。要么白苏糖怎么会好巧不巧就在那地方遇见他?
白苏糖想着,封雍的俸禄肯定很多,否则群芳阁那种地方哪能天天去?
当然,这消息让吴梦雪知道了之后,用染了蔻丹的食指指着白苏糖的笔尖,又是好一通埋汰,“你摆明了就是知道封大人会在群芳阁出没,这才邀我进去吃茶的!”
去你丫的,把老娘的茶吐出来!
白苏糖进群芳阁之前还十分小心地打量了一番里头的情况,见并没有哪个地方围着人。大家都各自品茶,随意闲聊,便放下心来——想来是封尚书还没下衙了。
因为要价不菲,所以群芳阁也提供笔墨纸砚供人使用,白苏糖跑得急了,出来也就带了本册子,这时便要了壶茶,并要了笔墨,准备在群芳阁完成自己的大作。
群芳阁跟现代的咖啡厅差不多,而白苏糖此时就像是带了笔记本电脑上咖啡厅的小资。虽然没有背景音乐,但怎么说日子也算惬意了。
她正在画着的,是刘御史家的三小姐。册子不需要画得太细,只要把重点的人物特征摆出来就行。比如这刘三小姐眼角有颗泪痣,那就着重突出这颗泪痣。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眼睛也要画好,至于其他的地方便可以忽略了。反正白苏糖有“换头技巧”。
“叩叩叩。”
白苏糖正斟酌着如何使刘三小姐的眼神表现得更明亮些,便听到有人在她桌上敲了敲。按理说群芳阁的店小二不至于这么无礼才对,白苏糖皱着眉,有些不悦地抬起头。
印入眼帘的是一只白净无暇的手,细长的手指正按在桌上,指线清晰明朗,指甲红中有白,修剪得宜。
这不是小二的手!
白苏糖猛地抬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封……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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