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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三月一日,金麟池开。

每到这一天,大乾的城西处总是最热闹。

沈府的马车还未靠近金麟池,阵阵叫卖声就从池边的各个摊子传来。车内一直端坐着的沈慈恩不由得轻掀起布幔一角,迎面卖吃食的摊子便有煎羊白肠的油香窜进了鼻子。

马车又驶过关扑的摊子,瓦盆与铜板碰撞得叮当响。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啊各位……”

还没看清铜板正反面呢,下个表演喷火的摊子就把几近探出半个脑袋的沈慈恩吓了回去。

“这老张怎把车驾得这么近?姑娘没事吧?”梨云忙上前查看。

沈慈恩回过身子眼神熠熠,由着梨云摆弄:“只是太久没出来,适应会儿便好。”

去年临近冬至下了大雪,沈慈恩上天宁寺祈福时登阶不慎摔伤了腿,躺床上养了好几个月,这回好不容易央得父亲允了出门的。

“大夫说腿虽好了,还需再休养的。”另一边的棠雨从炉子拿过煨着的茶水奉上,嘴上却是不放心此次出行。

其实当时摔的不只是腿,还有脑袋。不过脑袋只是轻微磕着并无外伤,当时远没有擦破的腿看着吓人,但府上的大夫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静养。

沈慈恩安静听着婢女的话,脸上并无不耐,柔声开口:“知道啦,这次回府后定好生歇着,怕是重阳才能出——”

话音未落,马车骤停,沈慈恩身形一个不稳,幸得棠雨离得近反应迅速扶住,不然又要摔了。

见沈慈恩无碍,梨云肃了张小脸转身出了马车。

“怎么回事?”

正见驾车的老张怒气冲冲地朝地上躺着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质问。

可不管说什么,孩童只抿着唇不吭声。

“可伤着了?”马车里声音响起。

梨云刚想上前瞧了瞧,却不知哪里窜出来个大娘,一把挡在小孩面前,扯着嗓子就喊开了:“哎哟喂,欺负人啦!大户人家的要不要点脸啦?连小孩都欺负?”

这嗓门,一下子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梨云一时被吼懵了,反应过来气急正欲辩解,右手便被棠雨拉住。

“大娘莫急,我们只是想查看他的伤势,我们姑娘说了不管是否我们的马车致使倒地都先带去医馆,一切后果我们沈府都会承担的。”棠雨语气不急不缓,声量正好让围观的人也能听个明白。

大家一听沈府,像是这才发现马车上沈府的徽记。刚准备附和的围观者都默不作声了,只那妇人脸上半信半疑地嘀咕着什么。

沈怀掌管大理寺,作风一向是刚正不阿且治家严明的,确实不必担心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主要是平常百姓哪敢和高门大户呛声。

“大娘若不放心,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沈慈恩轻柔的声音适时打破了平静。

闻言,大娘倒也不客气地迈步跟了过来,梨云见状要去抱起地上那个小童。

“哎——”

梨云眼前还未看清,小童便一溜烟地跑了,手上还攥着鹅黄色的荷包。

摸到腰间一空,梨云愤地跺脚:“原是个小贼!”

围观的人这才一哄而散,生怕丢失钱财的怒气会祸及自己,而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大娘尴尬立在原地。

“大娘心善,这不是你的错,不必介怀。”周围人散去,沈慈恩方从车内露出小半张脸轻声安慰道。

大娘对着这张上好白瓷般的观音面,嗫嚅着正要道歉,不远处的彩楼飘来了奏乐声。

“夺标开始了!”一时人群涌动,都往金麟池赶。

“快上来。”沈慈恩朝梨云道,又回过头向大娘点头致意。

老张执鞭策马,加快了速度。

只有三月一这日金麟池准许百姓出入,还会有水军夺标的表演比赛,甚至能一睹皇帝御驾亲临,百姓无不兴致高昂。

车内,沈慈恩捏了捏梨云气呼呼的小脸:“皱巴巴的不好看了,回去记着找账房领钱去云裳阁买些喜欢的面脂面膏,多的银子就当这事的补偿了。”

还没听完呢,梨云就已经压不住唇角了,被两人好一番打趣。

“奴婢这是气那不知好歹的小童呢。”消了气的梨云开口。

“这是多大事,也值得气恼?那银钱若能帮到他也就不算丢了。”

梨云不解但也没说话,沈慈恩递了茶果子给她才道:“春寒料峭,他一孩童却衣不蔽体,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做此营生。于我们而言,丢钱是最不打紧的。”梨云默然,接过小口吃了起来。

马车靠近金麟池东岸便走不动了,岸边人头攒动,根本挪不出一条道。

吩咐老张安置好马车,沈慈恩下车步行至一处面朝池子的帐幕。

“阿芙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楚令仪佯怒道,她今日身着绯色圆领琵琶半袖下身是蜜合色马面裙,云鬟髻上熠熠生辉的金花筒桥梁钗更是映得她明媚俏丽。

一瞧便知,楚尚书有多疼爱这个幺女。

刚说完,目光又放回池上还在表演的小龙船。

“令仪见谅,路上遇到点事。”沈慈恩见她这娇憨样,无奈笑了笑,作揖行礼。

楚令仪见状也忙回了礼,才又把注意力放回池面。

随她看去,沈慈恩便了然:“那只船上的人是卢老将军手下的退伍将士?”

“嘻嘻,正是。”楚令仪笑得娇俏。

楚令仪心悦卢小将军,自然是希望他们的龙船能旗开得胜。

二十艘龙船面朝临水殿排成两行,此时临水殿走出一个年轻的将士。

沈慈恩忙拉住半个身子都要探出石栏的楚令仪,看来这便是卢小将军了。

上前插好挂着彩缎的标竿,卢昀回到殿前的水棚,目不斜视,迎着风挥舞起旗帜,如战场的战旗。

顷刻,鼓声如雷,二十艘小龙船齐齐冲向标竿。

岸边观看的百姓激动起来,高声呐喊给龙船助威。

人声鼎沸,带着沈慈恩也看得投入。

“沈姑娘。”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沈慈恩转过头,来人一袭石青色半臂交领衫,以白玉发冠束发,眉眼柔和。

正是前不久走马上任了御史台监察御史的新科进士——陆既明,很得父亲赏识。

一旁的楚令仪朝沈慈恩挤眉弄眼,惹得沈慈恩双颊染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端庄得体的的微笑。

“咱们沈观音的心上人来喽。”楚令仪不忘悄声打趣。

团扇遮面,沈慈恩垂眸敛下眼中的羞意,细声跟楚令仪道了声方离开帐幕,梨云棠雨识趣地没有跟上。

双方府里都是有意结亲的,通过长辈见了几次,过几日便要交换定帖了。

“陆公子也是专程来看争标的吗?”

“嗯。”陆既明给沈慈恩拨开前面的柳条儿,顿了顿又道:“昨日听沈大人说你要出门看争标。”

听完,沈慈恩只觉耳朵不受控地发起热来,幸有团扇挡住微扬起的嘴角。

行事礼数再周全,也不过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听得这话,哪能不娇羞欢喜?

更何况陆既明在祖父口中是难得仅次于当今太子,是个瑶林玉树般的人物。连父亲和兄长都没能在祖父那里得几次好脸,可见其确实是良人佳婿。

两人走至人少些的堤岸。

陆既明抬眼便见到一个侍卫打扮的背影进了前面的帐幕,有些讶然。

如果没看错,刚刚进去的是齐柏——太子的贴身侍卫。

那帐幕内是谁,不言而喻。

“劳姑娘在此等候,我去请个安便回来。”

沈慈恩点点头,并未过问是何人。

这里靠近金鳞池后门,视野也不好,周围并没有游人。

见陆既明离开,沈慈恩走到堤岸边的围墙,想找地方歇个脚。

“大夫怎么说?”

低沉的声音把沈慈恩吓了一跳,意识到是围墙后有人说话,抬脚便要走。

“……大夫看过,已有一个多月了。”带着些哭腔的女子声音响起。

抬起的脚顿住,声音娇婉虽听得不多,但也绝不会认错。

相府的嫡千金,虞婉儿。

“淮郎,我们逃吧,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不可,父亲前日便说准备安排你入宫面见皇后,只要过了娘娘那关,太子妃之位……”

只听了只言片语沈慈恩脸便有些发白,这样的事情压根不是她能听的。

虞相大权在握,圣眷正浓。为稳固家族权势,近年来明里暗里都在打压朝堂新贵。沈家一向不参与党争,虽不在虞家的打击范围之内,沈慈恩也不愿沈家惹祸上身。

虞府嫡千金在议亲前与人珠胎暗结,对方似乎还是虞府府内的郎君……

这些不是沈家能知道的,甚至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沈慈恩反应过来,轻踮起脚便要离开。

着急间,才伤愈的右腿被不知哪来的石子崴到。

沈慈恩急忙捂住痛呼出声的嘴。

老天爷,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了。

沈慈恩心中一片悲凉。

“沈姑娘?”

只听得后面虞婉儿的声音。

已被认出,沈慈恩只得转过身去:“……虞姑娘。”

见只她一人出来,沈慈恩也不敢掉以轻心,一边应付着一边往后退。

虞婉儿面上无波,和刚刚在墙后哽咽的仿佛并不是同一个人,淡淡开口:“沈姑娘猜到了?”

沈慈恩忍不住抬眸向她看去。

“那是我兄长。”

闻言,沈慈恩无法掩饰地瞪大了双眼,呼吸变得急促。

见沈慈恩的反应,虞婉儿妍丽的脸似是覆上一层薄霜。

沈慈恩好不容易才张开口:“为什么要告诉我?”

虞婉儿抬手招来两个护卫。

“当然是为了确认你——是否听到了。”

来不及懊悔,沈慈恩转身就跑,忍着痛紧步跑向观赛的人群,两个护卫紧随其后。

鼓声渐近,有几只龙船靠这边划来,人群也随之纷涌而至。

看到了希望,沈慈恩忍着钻心的疼痛,默默告诉自己至少要到岸边人多的地方,对方才不敢轻举妄动。

刚来到挤在石栏的人群处,转头就见那两个护卫快到面前了。

转身要躲,撑在石栏的手突然被拉开,石栏高度堪堪及腰,一瞬间身子失去平衡,上半身直往后坠,腾空于池面。

掉进池子前,沈慈恩一眼便看到自己来时那个拦路的小童。

他的脸上是自己不能理解的怨恨。

才开春,池水依旧寒凉彻骨。

喧闹的人声在坠入池里后,只余闷闷作响,唯一清晰的,只有咕噜咕噜的水泡声。

沈慈恩脑子里最后的想法只有——死了也好,从水里被当众救起,才生不如死。

……

上面好像传来破水声。

虞姑娘倒是对自己不弃……

沈慈恩没办法继续思考了,只觉眼皮变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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