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波德莱尔，时间线：sa酱4岁）
然后呢？实验进度就几乎是完全停滞了。
我看着塔蒂小姐趴在地上，像是正在纳凉的小狗一样单手在小小的笔记本上戳着无意义的字符，然后又哒哒哒的有节奏的删除。
我怎么知道？当然是在她上交了所以电子设备的那天我们就进行了改造和安插，她在那笔记本上的每一个字符都会被我们后台监视。
所以我拿着我的平板，划走了监控她电脑屏幕的分屏，开始认真的查看由我和托妮上交的报告，再分析的人物侧写。
负责照顾塔蒂生活起居的托妮提供了小羊羔的带有唾液的吸管，使用过的牙刷，梳过头的梳子，目前没有找到任务目标的毛发，皮屑或者指甲什么的，得到的有效信息偏少，并且通过食物上的安排，也没有发现特殊的偏好。
那孩子什么都吃，哪国的餐具都会使用，没有出现不会使用刀叉或者筷子的情况——换言而知，没有办法饮食方面判断她的生长环境。
而我这个随身管家也没有拿出什么有效信息，这孩子知识面太广了，什么语言都会一点，连中文的口语也算是流利，并且对老的掉牙的歌剧也会听，可以与人攀谈两句感受，但似乎比较常用的是和我根据姓氏推理的一样，常用语言是法语。
Tadibana·Dantès·d'Arc（塔蒂芭娜·唐泰斯·达克）。
莫名其妙的命名，就好像是随机生成的一样。
塔蒂芭娜（Tadibana），字面上来说也能算是个法国名字，说是英文名也说的过去，但是按照发音去判断的话，那应该就是日语中的“橘”，这倒是与她的那头橘色短发相应，只有后面的部分，我们是法国是会用圣徒的名字来取名字，但是基督山伯爵的姓氏和圣女贞德的姓氏就这么拼凑在一起，这也太敷衍了吧？
判断是假名，但是实际上不管叫不叫她，那孩子都是平等的不给回应。
然后某天作为美国人的托妮提起了她的名字，那孩子又是装模作样的说出了，俄罗斯的命名组成。
那孩子在晚饭的时候，左手托腮，右手拿着勺子在空中写写画画。
她说，“根据俄罗斯的命名组成，第二个部分本应该的父亲的名字，第三部分才是夫or父姓，好玩吧。”
她并不掩饰自己使用的姓名是假名这件事，并且在分享取这个名字的感受，那晕晕乎乎的样子让我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的牛尾汤里用红酒提味了，并且还配套饮品——带着肉桂和橘片的热红酒。
大抵是有点醉醺醺的吧。
所以最后还是判定姓名只是随便取的，没有特殊意义。
重要的是她基本上不活动了，我的观察报告就难写了，托妮的还好，我的工作基本上停滞了。
……真是要了命了，这样下去的话，我这个月的通讯机会都会被扣下来的。
“那个，波德莱尔先生。”
“怎么了，塔蒂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我来这里半个月了，有什么消遣的活动吗？”
“这……我们可以去您感兴趣的实验区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课题。”
按理来说，实验室之间是有保密等级的，阳光庭院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实验室就为了初级判断而存在的，一般来说十天出结果，但是这孩子有些特别，上头太重视了，所以这间阳光庭院的支配权早就给塔蒂芭娜了。
给了就给了，反正判断监测房间不止一间，而且这里是监管最密集的房间，她待在这上头的也放心，但是没有料到的是还给了她随意进出各间实验室的权利，那张AI卡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也就是说，在了解了众多秘密之后的那孩子是不可能完整的走出这里的，甚至要连着我手底下那些了解少女的等级低下的牧羊犬异能者也是。
就像上次那样……
“哦，是吗，那走吧。”
少女关上了电脑，起身。
“这边连同地下都是开发的，实验区很大，大家的课题也各不相同，有很多种，提个大致方向吧，然后我带你过去。”
我带着少女往前走着，迫切的希望带她去别的地方，不要在军方的区域停留。
真的太吵了，那片区域太吵了，少女又正处于爱看热闹的年龄，所以她停了下来。
“这在干什么呢？”
“研究异能力的原理什么的……吧，问我，我也不太清楚。”
我得不出答案，但是我知道这是军方的领地，因为我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雨果。
那个没有用的，总是心软的家伙，所以他被分配到了重要实验人员绝对不会离开的区域。
“异能力？真有趣，我能进去看看吗？”
“塔蒂小姐……”
“我打算每一个实验室都去看看，反正有的是时间，不是吗？波德莱尔先生。”
“好的。”
目前，我拥有最高权限的ID卡，所以，塔蒂芭娜小姐的参观是被允许的。
所以我只要按照要求刷开就行了，哪怕惹得一身脏，也是她的问题。
这门刚一打开，就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这尖叫甚至尖锐的分不清楚男女，突兀的划破了空间一般，接着又陷入了寂静。
“啊——”
我下意识的去看着我的管控对象——塔蒂小姐。
我以为她会害怕，但是并没有。
那孩子反倒是像看见了纸箱子的小猫一样，瞪圆了眼睛。
“哇哦，人体实验吗？玩这么大呀。”
“嗯，看样子是的。”
少女带着好奇心在房间里漫步着，转达转达去了实验品管控室前，也就是传来惨叫的地方，而我在她的后方不紧不慢的跟着。
东转转西转转，她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文件，又看了看显示屏上的数据。
按理来说，这种行为应该是制止的，但是她有这个权限，只要不跨入实验室的那道红线，被这实验室的主人驱赶出去，塔蒂小姐想怎么转悠就怎么转悠。
而明明有人在做实验，有人痛苦呻/吟，但是她并没有觉得不适应，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最终，她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哦，他们在研究异能力和灵魂的关系啊。”
她像恍然大悟似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所以现在是在进行什么东西是物质化吗？”
“啊？科学侧的第三法？灵魂物质化？”
她说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词，眨巴着眼睛，似乎是希望我接她的话。
但是非常抱歉，我什么也没听懂，只是重复了一下疑问词，然后默默的按一按领口的录音器，把这些话录下来，到时候给后勤人员。
“灵魂的物质化？”
“对啊，我刚刚看了一下，大概是第四期的是文件吧，就桌子上那些，就那样子瘫在那里说明不重要吧，所以我就直接说好了。”
“这个实验项目大概已经完成了提取异能，这个能量本身的阶段了，这个能量处于一个失控的状态。”
她转身去把那桌子上的文件拿了起来。
“这个失控的状态就好像燃烧着的火棍，能直接把火拿出来，连带着火棍一起拿起来，或者是在提供一个燃烧物。”
“所以里面是在提取灵魂吗？哎呀，这真是让人来兴趣了。”
啊，完全就是个疯子，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这孩子会活不下来了。
之前就知道的，主动来这里的不是逃犯就是疯子，只不过没想到这孩子会疯的这么彻底。
“我现在很好奇，提取出来了之后，人会是空壳吗？他还有意识吗？能告诉我吗？叔叔。”
“小姑娘你很上道嘛，不过实验可没这么简单。”
雨果负责那个实验人员走了过来。
那个男人头发花白，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叫什么我不知道，毕竟不是我的监管对象，但是我知道他是个严肃的人，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把人吼出实验室，换助理也跟换衣服似的。
但是现在他正在努力给自己挤出一个笑脸，似乎是希望给我的监管对象一个好印象似的。
他对塔蒂小姐很满意……
“我们在试验异能力的输出极限，在试验是不是由精神来决定的，你可以看看这个。”
他递过了一张对于实验品的最近生活报告。
“啊，熬了三天是吗？所以刚刚是在通过外部刺激去让人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吗？恕我直言，这实在是有点……太着急了吧？”
“这也是为了先一步实验做铺垫，现在只是要一个数据，这可不是最终结果。”
少女一看便知，似乎对于这些事情来说，是家常便饭。
“所以数据呈现效果呢？”
“不大理想，甚至检测出来的波动都不如平时的了，真是让人头疼呀。”
“没有办法嘛，实验这东西就是要反复试错才能得出结果，不是吗？”
“但是你不也说了吗？需要精神的极限，这里如果已经差不多了，那你为什么没有把实验品“最重要的东西”考虑进去呢？”
接着，塔蒂小姐好像又在说自己似的，又还像在说别人似的，耸了耸肩。
“不过都来这里了，那个试验品能有什么重要到能够在那“东西”受到伤害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眼前这个实验人员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在不怀好意，但是少女也真的在思考起来了。
“进行精神引导……”
她低头反复的看那张已经算是上一期的第四期实验报告。
“说对了，好孩子，那是下一期的实验，我们打算用a5-81的妻女A5-82和b5-86来做实验。”
“A5-82负责做意志力类型，B5-86做血缘关系的实验。”
“……妻女？”
“对，试验品a5-81的一家都是我们的实验品。”
那个军方的实验员说出来了，而少女并没有抬起因为思考问题而低下的头，我只能看见她小小的发旋和瘦弱的肩膀。
对，试验品a5-81，我有印象，因为他太典型了，男方是个没有多少胆识的人，有异能，并且发了横财，还得罪了人，说实话他自己就能处理的，只不过需要花点功夫，但还是被人诓骗入虎穴。
对，他是过来逃命的，带着一家来，然后将永远的留着这里。
“啊——，不要，不要——”
里面的a5-81又在叫了，而这次他的声音吓的塔蒂小姐一抖，我看着她的脖颈，看着她因为进入防御状态而收紧的肩胛骨肌肉——她似乎是在害怕，如果现在才感受到这种情绪，那她也太后知后觉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博士，这个点到下午茶时间了，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哦，都这个点了那期待与你的下一次会面，小姑娘。”
我上前一步，用自己较为高大的身形把少女揽入自己的范围，把她带了回去。
这一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在思考着。
最后，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那铺着地毯的书堆了，抬头问我。
“我记得条约里说了吧，试验品是戴罪之身什么的，他们都是犯人对吧？”
“是的，塔蒂芭娜小姐。”
对，只要被判定为实验品，不管你有没有罪，我们都会给你找一个罪名按在头上的。
“那为什么会出现‘妻女’这种词啊，这难道是什么试验品全家桶吗？”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以为少女会在此产生挫败的感情，但她坐起来开始写策划案了。
我看着平板上同步的画面，感到一阵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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