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人气很足，门口坐满了人，老板准备了一块露天幕布，放着看了无数遍的港片。
“阿泽，”萧明阳喝了口可乐，手里拿着肉串，“如果你真说了……你妈妈能接受吗？”
虽然同性婚姻合法了很多年，但仍有一群人不理解，曾经甚至有激进分子跑到民政局伤害同性情侣。
特别是教育不发达的地方，他们更加理解不了同性为什么会相吸，不理解两个性别相同的人为什么会相爱，甚至将同性之间的交合视作污秽，嗤之以鼻。
“应该可以吧，”李向泽看着手里的串儿，“我那天回家看她在看你妈妈推荐的**剧。”
萧明阳被可乐呛的不行。
我靠，老妈这招，他甘拜下风。
“那……她什么反应？”
李向泽回忆：“应该挺喜欢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李向泽把烤肉从签子上扒下来，戳着吃：“放假回家吧。”
“行，”萧明阳抓了一把烤串，拿着筷子开始扒，“那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去。”
他把扒下来的部分推到李向泽面前。
“我自己去吧……你不吃吗？”李向泽挑眉。
萧明阳笑笑：“我喜欢拿着串儿吃。”
“不对，这不是重点，”萧明阳拉住他的手，眼睛眨巴眨巴，“让我一块儿去嘛，求求你了！”
李向泽啧了声，笑了：“怎么老用这一招？”
“好不好嘛~”萧明阳拉着他的手晃啊晃，一双眼睛水汪汪。
李向泽终于还是败下阵：“行。”
＊
晚上8点，萧明阳请假去了机场。
小叔神采依旧，只是头上多了不少白发。
萧明阳心情复杂，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着小叔的方向挥手：“小叔！”
小叔将行李递给旁边的张叔，笑着朝他走了过来：“阳阳，好久没见了。”
“是啊，”萧明阳脸上的笑容僵硬，“飞机上的饭菜不好吃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去秘密基地喝点儿？”
萧执琛捏了捏他的脸，像小时候一样搂住他：“走吧。”
夜已深，对岸灯火万千，两人共坐在石滩上，吃着烤串。
“好久没来这了。”微风拂过，萧执琛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是啊，”萧明阳举起手里的啤酒和小叔碰了一下，“住校之后进出没有那么自由了。”
“是吗？”小叔看着他眯眼笑。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瞒不了他呀。
“好吧，其实还是挺自由的。”萧明阳又和小叔碰了一下，仰头把酒喝完了。
他伸手拿了第2瓶，小叔把剩下的全部放到自己身后了：“最后一瓶。”
“行吧，”萧明阳仰头灌下半瓶，他看着江对岸，看了很久，久到眼睛有些发酸，“小叔，你还记得我们当年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小叔往后靠，一只手杵着地，侧头看他，“你那会儿还没上小学，那天你本来是要去游乐园玩的，但是你老爸老妈中途有事儿，就把你送来我这儿了。”
“当时我可伤心了，他们两个骗我，”萧明阳笑笑，“我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差劲的父母。”
萧执琛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下班之后，我俩就全副武装，来这儿探险了。”
“那是我第1次尝试打水漂。”萧明阳看着远处的邮轮，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天太阳还没落下，他穿着溜冰的全部防护装备，小叔带着骑自行车时要用到的头盔，两人从山坡上拉着树，慢慢往下。
萧明阳小学个子不高，班里排队都得站在前面。
抱着树慢慢往下挪的时候，双腿都发颤。
这个高度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小叔在他身边，告诉他：“我在呢，没事儿。”
终于到达下面的小河滩。
萧明阳很兴奋，撒欢似的跑来跑去。
他们一起在这儿打水漂，聊天。
小叔和别的大人都不一样，不像老妈整天逗他玩，不像老爸说半天就回一个字。
他们聊天总是有来有回的，小叔不像长辈，像他的朋友，他们从来都是无话不谈。
什么时候变了呢？
萧明阳看着他眼眶泛红。
萧执琛抚摸着他的头：“我们阳阳现在也长大了，变得比以前更高更帅了。”
眼泪终于滑了下来，小叔抬起手想替他擦干净，他侧身躲过，用颤抖的声音说：“小叔，你也变了。”
如果之前萧明阳推理出小叔就是凶手，将两人之间的玻璃敲出了一道裂痕，那么这句话，就彻底将玻璃敲碎。
小叔的笑容依旧体面：“人都是会变老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萧明阳直直看着他，泪流不止。
小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仰头大笑，笑声中透出的凄厉，让人背后发凉。
小叔站了起来，走到萧明阳面前，蹲下，依旧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告诉小叔，你都知道了什么？”
眼前这人的眼神让他心生恐惧，萧明阳咬了咬牙：“我什么都知道，包括我的车和你的亲生父母。”
萧执琛笑着点点头：“都知道啊……”他手上突然发力，扯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拽，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你知道个屁！”
“小叔，”萧明阳已是泪流满面，“我知道你很委屈，直到你一直被我……萧哲压着……但是其实你真的很优秀，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小叔，无论你和我有没有血缘关系，你都是我最爱的小叔……趁现在还来得及，车的事情我也没告诉萧哲，小叔，放手吧，我求你……”
感受到头发上的力量在渐渐放松，萧明阳总算松了口气。
“可是阳阳，”小叔替他擦了擦眼泪，“这个秘密你能瞒多久？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你有的！”萧明阳抱住他，“小叔，我都没有放弃你，你也别放弃自己，求求你了，别放弃自己……”
“还有一个办法。”小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萧明阳抬起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什么办……”
话没说完，他陷入了黑暗。
＊
“泽哥，小明同学还没回来吗？”苏雨彤站在李向泽桌边，“下节课就是体育课了，他不来不好的排练啊。”
“我问问。”李向泽拿出手机。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发了不下十条消息，没有一条回了。
【泽】什么时候回校？
对面依旧没有回复。
“下节课帮我请一下假，谢谢。”李向泽起身，离开教室。
他点开之前萧大阳提前准备好的定位系统。
和昨天晚上的位置一样。
悦顶酒店。
他把手机放到兜里，冲向文科一班。
从前，他从没有过到别人班门口叫人的经历，因为没什么朋友，也因为他没这个胆子。
“同学，你找谁？”坐在靠门位置的同学问道。
李向泽咽了咽口水：“叫一下白涛，谢谢。”
白涛慢慢悠悠晃了出来：“找哥们儿什么事啊？”
“你知道悦顶酒店吗？”李向泽神色焦急。
白涛不是那种没有眼力劲儿的人，立马正经起来：“知道，怎么了？”
李向泽压低声音：“萧明阳昨晚上失踪了，我给他的定位显示在这儿。”
“捉奸？”白涛一下子来了兴趣。
李向泽给了他一记白眼：“待会儿你想办法找到他在哪个房间，发给我。”
“行。”
李向泽转身就跑，没跑几步，他发现身后还跟着个人：“你跟着干嘛？”
“人多力量大。”
李向泽：“……”
李向泽：“不是捉奸。”
“那也是人多力量大。”
李向泽：“……”
李向泽：“你有认识的心理医生吗？”
“有啊，福子他哥夫就是。”
“让他也来一趟吧。”
＊
“萧执琛！我警告你啊！你不要乱来！我只把你当叔叔！”萧明阳吼得撕心裂肺，“而且我有男朋友！”
萧执琛笑了，撒开解他衣服的手：“我不把你衣服脱了，你怎么洗澡？”
萧明阳被捆在椅子上，根本无法动弹：“那你把这些绳子给解了，我自己来。”
小叔弯下腰，捏了捏他的脸：“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的。”
“我不信。”说完，他又继续解他衣扣。
萧明阳眼睛一闭，死马当活马医：“小叔，我性取向你也是知道的，你那么摸我，万一我起反应了怎么办？”
萧南笙停下动作，双手杵在椅背上，和他四目相对：“那刚好，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萧明阳一咬牙：“那型号也不对啊！不对不对，你是直男啊！”
“有没有人说过，”萧执琛笑着抚摸他的脸，“你的眼睛长得很像你的妈妈。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不如……”
“啊啊啊啊啊！我拒绝！”萧明阳拼命往后躲，椅子都翘了起来，“你不觉得我俩年龄差太大了吗？”
小叔笑得更甚了：“你以前看玄幻小说，你师傅和徒弟年龄差不更大吗？”
“那能一样吗？！”萧明阳崩溃大喊。
“好了，”小叔把他的扣子扣好，“不洗就不洗吧，反正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
萧明阳终于抓到重点：“我不走！”
“阳阳，”萧执琛蹲下来，抬头看着他，“这是我想到的唯一最好的办法，你不是说爱我吗？你只要离开这里……”
“我离开了，然后呢？”萧明阳咬着牙，“你更方便动手，是吗？”
小叔捏住他的膝盖：“不是的。”
“你看我长得像傻逼吗？”萧明阳看着他，昨日的泪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合着他昨天说了那么多，小叔一点没听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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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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