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晏溪走回自己的洞府时,天已经黑了。
她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丝毫不顾及衣物都没换下,就直接开始睡了。
可能因为腿脚酸痛,她睡得不好,但做了个很令她舒心的梦。
在梦里,她成为一方人物,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至此天地随她闯荡。而身边更是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如此美好的梦境,让晏溪生了些不想起的念头。
踉踉跄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
哈欠连篇,整个人精神气不行。
外面还有人在叫门。
说得好听是叫,倒不如是威胁,恐吓。
敲门的声音简直像是砌院墙才能发出的声响。
晏溪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不听使唤了,走一步抖两下。
她不由得发出啧一声,自己身体可真弱。
哪怕是修真人士也会对自己的身体多加锻炼,不会因为会仙术就疏于练习。
而她从小颠沛流离,虽然跟着娘学过一段时间剑,但也只能勉强唬人用。
三天没两顿的,还总是在逃跑。
苍舒刚把她接回来那天,就寻了隔壁隐白峰的峰主来给她看身体。
这一看把久经沙场的峰主都给吓住了。
只让她好好讲养身体,很难好全,只能慢慢养回一点。
不能再做剧烈运动。
晏溪这一个月的确乖乖呆在房里了,但之后,她不会。
她要修仙,身体不能缺,咬牙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锻炼身体。
她颤着腿走到门那儿,心想,如果门外不是气运之子,定要那人好看。
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毕竟系统说了,气运之子万里挑一,怎么可能……
“检测到三号气运之子—凤谰。”
哈?
还真是啊。
晏溪开门,就见到一张惨绝人寰的帅脸正对着她。
那好看的凤眸眯起,眼尾上挑自带媚意,夺人心魄。穿着一身红衣,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看她的眼神十分傲慢。
“晏溪?”
“嗯。”看他这般神色,晏溪也没给他个好脸色。
“小丫头你···?”
凤谰见晏溪直接掉头回去,问都没问一句,顿时心生不满。
哪来的臭小孩?
他可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凤凰。
这孩子怎么不好奇问一嘴,怎么不用崇拜的小眼神偷瞄他。
真是可恶。
明明自己在来之前检查过很多遍啊,自己的脸很完美。
“我不知您是何意思。”晏溪坐在梳妆镜前,手中的梳子顺着头发向下。
眼神注视这镜中的自己,也借此审视身后的凤谰。
“你…”凤谰被这话哽住,他总不能问,你为什么不感到惊艳,不好奇他的身份。
他凤谰堂堂神兽凤凰一族,干不出这事。
“您应该是峰主派来的吧。”晏溪手撑着脑袋,发丝落到桌上,她轻瞥凤谰一眼。
那眼神轻飘飘的,却是一副了然神色。
凤谰抿唇,他们父女关系真差。
“对。”
“他叫你来干什么?”
晏溪总算开口问了,凤谰轻咳两声清清嗓,单手叉腰,好整以暇。
“当然是保护你呀”
想起昨天苍舒白发黑衣坐在寝殿的桌旁,他单手拿着写了宗门要事的卷轴,另一只手用帕子捂住嘴不停咳嗽。
凤谰见自己好友如此,担忧道,“你身体如何了?”
“小事罢了。”男人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凤谰气急了,拍桌而起,“那什么是大事?你告诉我啊。”
一人一凤凰从小相识,凤谰生性高傲,身边几乎很少有他看的过眼的人。而苍舒亦是,痴迷剑道,不闻窗外之事。
当时他们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关系,提起凤谰,总要说苍舒剑法有多高明,提起苍舒,又要提一嘴凤谰修为有多过人。
终有一天,二人相约在天绝岭一战定胜负。
在长达三个月的比斗中,二人竟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友谊。
从此,常常约着切磋比试。
而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友因为情爱二字险些走火入魔,折断佩剑之时,凤谰惋惜的同时也发誓永远不能陷入情爱之中。
晏溪回头用手撑着脑袋,半敛着眸子看他。
眼前眉眼浓艳,眼尾上挑的少女,神情却淡淡的,像是乡间山水画般。
那双仿佛装不进任何人任何物的璀璨瞳眸里装进了他—凤谰。
“他不会发出那样的请求。”晏溪明显不信,“你是自己来的吧?”
凤谰眼神游移,不愧是父女,一样的聪明。
连他的意图都猜得清清楚楚。
不过,“你爹还是挺关心你的。”
凤谰想为好友辩驳两句。但在晏溪平静无波却幽深如死水的眼神下,卡住了嗓子,一股气在那出不来。
“你是什么东西?”晏溪皱眉,“不对,你是什么……”
该用什么词,感觉什么词都怪怪的。
凤谰瞪她一眼,对她用东西一词来形容他感到不满。
“我是凤凰,白凤凰,世间仅此一只的白凤凰。”
不过嘛,她总算问了。那他就大发慈悲告诉她吧。
晏溪听到想要的答案后,随意的“哦”了声,又转回头去,自己梳妆。
她长得美艳,随了娘亲。一双眼睛夺人心魄,唇色不用上胭脂也红得似血。
但那眼神不像繁华的京城,没有里面五陵年少的奢华劲,有种淡淡烟水乡的感觉。
更深处的,凤谰瞧不出来。或许,整座清峰山上没有人能懂她。
毕竟,在仙魔大战中唯一无辜可怜毫无决战能力的只有凡人。
整座山连侍女都是修士,只有她是凡人。
“束好发了?”凤谰也耐心,被她敷衍了句后,就斜倚在墙上静静看着她。
“尊贵无双的凤凰大人竟如此有时间?”晏溪冷不丁地讽一声。
她是个典型的平等愤恨全世界的人。
别想在她这里可以有什么优待。
看不顺眼的,还在她面前晃悠,骂一句轻轻松松。
当然,目前没有出现她看的顺眼的人。
“你接下来去哪?”
已经被她刺了三次的凤谰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甚至还想继续跟着她。
“躺床上休息你信吗?”晏溪满不在乎的答着。
“你都梳洗好了?还睡觉,我不信。”
真把凤凰当傻子骗呢?他活得比她爸还长。
“藏经阁。”
晏溪一下子站起来,沉重的木椅在地面划拉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有什么好玩的?”凤谰嘴上这样说着,腿却老实的跟着晏溪走。
之前听萧景瑜提过一嘴,她记得要走快半时辰的路才能到。
晏溪沮丧地瞥了眼自己的腿,无声叹息。她的腿真的要废了。
或许……她转头望向凤谰,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如此显眼的目光,凤谰自然也感觉到了。
“我是不可能载你去的。”
身为天地赐恩的神兽一族,他自然有他的骄傲。
凤凰的身上只有自己的道侣可以上来。
这小丫头休想。
希望落空,晏溪眼神朝别处看去,小声嘟囔“御剑载我一段都不愿意,还提什么保护啊。”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的白凤,梗着脖子,找借口,“我不是剑修。”
“那你主修什么?”
她眼睛绽放出好奇的亮光。毕竟,在凡界她对这些事物都只有听个大概,只知道世上有人,妖,魔,鬼四族。
其中,修行门道,她唯一知道的便是剑修。
“就这么好奇?”
总是皱眉冷面的少女竟也会有像孩子般天真的神色,凤谰失笑开口。
不对,她就是个孩子啊。
在百来岁才勉强算成年的修真界,她才十几岁,不就是个幼崽嘛。
“求我啊?叫我一声凤谰大人,我就告诉你。”凤谰挑眉邪笑,本就艳丽的容颜更显绝色。
一生顺风顺水被所有人拥护哄着的凤谰只在晏溪这儿受过冷脸。
哪怕是她爹都没对他有过这态度。要不是看她是自己唯一看得过去的对手的女儿,自己绝对不管她。
“算了。”晏溪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凤谰自己幻想的梦。
“慢慢走过去吧,反正我不急。”
话题又回到最开始。
凤谰捋捋自己顺滑的白色长发,“你一个凡人都不急,我还能急。”
听出晏溪话里的刺意,凤谰予以更强的反击。
但说完,他就后悔了。
“我……”他张嘴想道歉,又觉得失面子。
停在那,垂着脑袋。
风透过小径旁的郁郁竹林,吹过凤谰的发丝,长至膝盖的白发被微微吹起。
没听到凤谰跟上的声音,晏溪无奈侧身回头。
看他一副窘迫的样子,了然。
“我不需要你们小心翼翼地对待。”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好熟悉的感觉。上次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是在炼狱深渊那里碰到了一个修为高他一个大境界的龙。
那龙未化人形,一只眼睛都比他大上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当时身上到处都是血,才勉强闯到那龙面前。
轻飘飘的,不着痕迹的,满不在乎的。
“三号攻略对象—凤谰倾慕值 5。”
她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也能加倾慕值?
晏溪有些失神,脚上速度不断加快,莫名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晏溪。”凤谰怔怔开口喃喃道她名字。两个字在他嘴里回环往复,不断萦绕。
他大步上前,几下就追到了故意忽视他声音的少女。
“拉好我袖子。”
鲛纱编织而成的桃红刻丝凤纹绸缎配上雪蚕吐出的金丝,这让晏溪想起了一个人。
不知道以后有缘能不能与他相遇。
“喂,”凤谰不满地开口,他都好心带她过去了,她怎么还犹犹豫豫不接受呢。
“这衣服不贵,别犹豫了。”
“谁在乎这个?”
她是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凤谰的一件衣服的人吗?
在晏溪拉上凤谰衣袖的那一刻,突然腾空一股气将二人吹起。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晏溪险些向下倒去。
好在凤谰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另一只手拉了她一把,才没让人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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