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租车刚找到地方停好车，许寒立刻推开门下车，马不停蹄的往出租屋那边赶。
因为是晚上，路灯还坏了好几个，许寒越往上爬楼梯心跳就越快。
特别是到了出租屋的那条路，竟然没有一个路灯是亮着的，只能借用周围楼房的微弱灯光辨认道路情况。
远处，有一团光亮，看起来就是坏猫猫住的那栋房子，许寒深呼一口气，快步往那边冲，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楼下的那片空地，夏文凯在烤架面前忙活，池焱则是等着吃现成的，悠然自在地坐在铁楼梯的第三个台阶上，有些无聊，就顺手拿出一根烟。
叼在嘴里，点燃打火机，眼底是曳动的细长火焰，不由想到班会课上，别有用心的许小狗一边紧张地观察同学的反馈，一边又期待地往他这边看的表情。
池焱微眯着眼，回神的时候，发现手指已经松开了打火机的开关。
池焱刚要把烟从嘴里拿出来，一道奔跑而来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那双眼睛看到他的第一眼，亮起了惊喜的光芒，直到发现他手里的烟和打火机，眼里猛然窜出了火气。
“池！焱！”
连名带姓，咬牙切齿，把一边听歌一边烤肉的夏文凯吓了一跳。
被怒目而视的池焱则是重新把烟塞到唇缝，当着许寒的面，再次点燃打火机，嘴角扬起一抹在许寒看来挑衅十足的弧度。
“你敢抽一个试试！”许寒气不打一处来，他确实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能一步到位，却也没想到池焱竟然一点都没听进去。
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他竟然又抽上了。
许寒迈开脚步，几步过去，夺过猫耳少年手里的烟和打火机，他先把烟丢到地下用力碾碎，又把打火机揣兜里。
许寒觉得这样还不够，立马盯上池焱的口袋，不给池焱反应的机会，迅猛地扑上去试图掏东西。
既然抽了，那就肯定不止一根。
池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几下就把暴躁许小狗锢在了怀里，让他动弹不得。
目睹全程，且知道池焱性取向的夏文凯：“……”
他默默移开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余光看见弟弟从屋子里出来，夏文凯连忙说：“去冰箱里拿几瓶饮料。”
吃烧烤不喝点东西怎么行，如果是和朋友在外面吃，夏文凯首选的就是酒，但有弟弟在，他是不会让酒出现在饭桌上的。
听到那边的动静，许寒才知道夏文凯的存在，红着脸去拍那双抱在自己腰上的手：“你松开。”
“你让老子松开老子就要松开？”池焱嗤笑，一只手紧勾着他的腰，一只手往他的兜里掏东西。
许寒知道他要夺回打火机，立马捂住口袋，还不忘叫嚣：“你想都别想——呀！”
许寒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松开手的同时，也从池焱怀里出去，他捂着右耳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已经顺利抢回打火机的池焱。
他、他、他居然咬本少爷的耳朵！
池焱从兜里拿出一盒烟，夹在手里，对着许寒挑衅的晃动，仿佛在说，有本事来抢啊。
许寒也不管夏文凯还在旁边了，更不管夏星辰随时都会出来，凶狠扑过去。
锈迹斑斑的铁楼梯发出震颤声，夏文凯看到弟弟循声出来，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夏星辰怀里抱着饮料，站在烤架前，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许寒，不知为何和池焱扭作一团。
两个人从楼梯扭到地上，好像在抢什么东西。
“哈哈我抢到了！”
许寒抓着抢到的烟盒，用胜利者的姿态举起手宣告胜利，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对着躺在地上的猫耳少年吐舌头，做鬼脸。
啧，幼稚死了。池焱缓慢翘起嘴角，也抬起了手，手里赫然夹着三根烟。
许寒不可置信的瞪眼，立马打开烟盒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池焱保持上身平躺，双腿弯曲撑地的姿势，只抬了抬腰，示意：“滚下去。”
“除非你把烟给我。”许寒赌气不动，顺势把背靠那两条大腿上，打定主意拿不到烟就要一直坐在池焱身上。
这边，两个人陷入了僵持，那边，夏文凯冷不丁发出猛烈的咳嗽。
当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时，夏文凯面不改色的扇了扇烤架：“烟太大了，呛死了。”
许寒瞧见了他旁边的夏星辰，又看看被自己坐着的池焱，眼珠子一转。
在要脸，和棒打鸳鸯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本少爷就要拆散你们，怎么了？
池焱本以为他会羞得急忙站起来，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下不下去？”
“不下，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不抽烟了。”
池焱气笑了：“老子抽烟关你屁事，管得真几把宽。”
就算假设这小子知道池焱就是“许寒”，他也没资格让他戒烟。
“不许说脏话。”许寒拧拧眉，在夏家兄弟看不见的地方，掐了一把坏猫猫的腰。
改造坏猫猫计划之三：让坏猫猫文明用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子欠你了的？池焱冷笑，腹部收紧发力，背部抬离地面，卷腹坐了起来。
伴随那颗猛然拉近的脑袋，许寒立马憋红了一张脸，以为要被亲了，惊慌地偏开脑袋。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随便就亲了，离间归离间，本少爷可不会拿初吻开玩笑，亲嘴要好好亲才可以。
池焱低头，看着撑在胸口的那双手，又看看别过脸，留给他一只红耳朵的许小狗，眼神渐渐古怪起来。
“下去，老子腰酸了。”
“哦哦哦。”
许寒这次乖巧地挪开，站起来。
池焱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许寒自知理亏，跑到他后面，帮池焱拍了拍碰不到的地方，然后……
许寒成功的将池焱手里那三根烟抢了过来，然后如法炮制的丢地上。
我踩踩踩，哼，跟本少爷斗，你这只坏猫还嫩了点。
在夏文凯看来，这两人属于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前几天才说不可能喜欢，果然只是嘴硬，原来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也不能免俗这种矫情。
夏文凯腹诽完，又看向弟弟，倒不是看出弟弟对池焱别有情愫，只是担心他接受不了这种新事物。
在夏文凯眼里，自家弟弟就是个好好学习的纯洁乖宝宝，对感情一窍不通，更别提这种不被世俗认可的同性之爱了。
消灭完了罪恶的烟，许寒舒坦了，走到夏星辰面前问：“有没有扫把？”
踩归踩，还是要清理战场的。
夏星辰：“我来扫吧。”
池焱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几根烟，终于想起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时间点已经很晚了，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许寒”不会独自出门，更不会跑来治安差的地方。
夏星辰把烟扫到撮箕里，解释：“是我请他来的。”
池焱嗯了一下，没有问下去了。
夏文凯烤完了，四个人就坐在外面吃着香喷喷的夜间烧烤，那条龅牙狗也沾了光，在楼梯下方大快朵颐。
许寒很少吃这些，而且以往这个时间点他都睡了，也就不存在喜欢吃夜宵，可来都来了，总不能在旁边盯着别人吃，所以他礼貌性地拿起一串烤牛筋。
许寒从小只吃清淡的食物，不是很能吃辣，烧烤上撒的辣椒粉对他来说偏辣了，一双眼睛霎时被辣得冒出一层雾水。
他好面子，不敢有太大的反应，只能硬撑着，可理智终究抵不过生理反应，感觉鼻涕都要被辣出来了。
许寒不动声色的转动目光，试图寻找纸巾，一无所获，正当许寒想找借口离开，又听到了那声：“过来。”
不等许寒做出反应，一只拿着面巾纸的手就伸了过来，放到他鼻子上，淡淡说：“擤。”
这种亲近的行为，一般只会发生在长辈和两三岁小孩身上。
许寒差点就照做了，但他的薄脸皮及时的制止了他，“我自己来。”
许寒夺过纸巾，起身，几步走到远处，搓了搓差点要被辣出糗的鼻底。
夏文凯没眼看这种暗搓搓的打情骂俏，默默低头吃东西。
夏星辰则是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池焱，又瞧了瞧重新坐回凳子上的许寒。
许寒喜欢焱哥，这是夏星辰经过一系列的观察，得到的结论，经过白天的谈话，他完全确定这一点。
但是焱哥喜欢许寒吗？
夏星辰至今都无法确定。
说不喜欢也可以，因为那双眼睛看向许寒的时候，并不像是在看一个喜欢的人，藏着太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甚至是一些强烈的负面情绪。
说喜欢也行，因为根据夏星辰的观察，除了张天浩以外，许寒是和池焱有过肢体接触最多的人，就像刚才那样，亲密到不太像是正常的往来。
并且那双隐晦深沉的眸子，总会在许寒看不到的地方，投过去目光，往往这时候的眼神很专注，专注到仿佛谁都无法插足。
虽然每次都只有短暂的几秒，不会让许寒察觉，但时刻关注池焱的夏星辰，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发自内心的排斥，却又不可自控的关注，如此矛盾的行为，也是夏星辰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的原因。
至少目前为止，夏星辰觉得还称不上喜欢。
夏星辰没发现自己想入了神，一直盯着许寒不移眼。
当事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中，没发现这个细节，但坐在他对面的池焱看得一清二楚。
池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又收了回去，从凳子上站起身：“不早了，我去睡了。”
虽然烧烤很好吃，但他依旧没有什么胃口，只是不想扫兴才勉强吃了这么久。
许寒闻言，也丢下一句：“我也吃饱了，谢谢招待，再见。”
客套的话说完，他快速跟上去，至于会不会误会，他巴不得夏星辰想歪了呢。
铁楼梯因为有人在走，一直哐哐哐的响，走到顶楼的大露台，池焱才转身看向跟屁虫，语气不善：“跟着我做什么？”
许寒无辜的眨眼，“我一个人在下面，会害怕。”
他和夏文凯不熟，和夏星辰关系微妙，那两人还是亲兄弟，他一个外人继续待着的话未免尴尬了。
池焱顿觉好笑：“跟着我就不怕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一系列相处，许小狗怎么就想不明白他最该害怕的人就是他？
“你是我哥，我怕什么。”许寒振振有词，发现池焱的表情变了，弱弱地往后躲一步，“都说了，是你让我叫的，就算你不记得了，也是你让我叫的，你不能生我的气。”
池焱一只手就把人拽过来，嗤笑：“不怕？那你刚才躲什么？”
许寒埋怨：“谁让你总是喜欢莫名其妙生我的气，欺负我。”
池焱没搭理他，而是抓着他的右手手腕抬起来仔细看了看。
许寒眼睛一亮，嘴巴一翘，不等池焱开口就主动报备：“还是有点疼的，我今天做事情都是用的左手，不小心用右手的时候疼死我了”
池焱斜睨：“怎么？想让我愧疚？”
被戳破小心思，许寒别别扭扭地看向别处，“你今天要在这里休息？那昨天那只小猫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又不是我捡的，捡的人自己不负责，关老子什么事情。”他有那么多事都顾不上，还指望去关心一只长得乱七八糟的丑猫？
见他要进屋，真不打算管了，许寒抿抿唇，嘀咕：“算了，我还是发消息给林子清吧，让他帮忙照看一下，明天过去把小猫接回家。”
嘭——！
猝不及防的关门声砸得许寒心头一震，望过去时，那道上个月才换上的崭新防盗门已经紧闭了。
怎么又生气了？许寒顾不上打电话的事情，走到门旁边的那道窗户，往里面看。
因为里面的人没开灯，许寒什么都看不到，阳台上也没有灯，只有楼下的灯隐约反射上来。
没过多久，夏文凯他们应该是收拾好了，把外面那盏大灯给关了，顶楼也就变得更黑了。
夜风吹过，是闷热的，没什么凉意，许寒却觉得凉凉的。
他蹲在门外，常亮起手机的屏幕，背部靠着门，试图寻找安全感。
“咔哒”声在寂静的夜色下响起，许寒以为是门开了，立马挪开看去，门依旧是紧闭的，可能是他幻听了吧。
许寒失落地低头，直到有阴影将他笼罩进去，他抬头看去，果然是那只阴晴不定的可恶坏猫。
许寒吸吸鼻子：“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这个坏猫知不知道，你再晚一步，本少爷就要哭了？
“卧室窗户。”池焱单手把人拽了起来，在几乎没有光亮的条件下，看清楚了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
藏在夜色下的眼眸充斥复杂，“许寒。”
声音随风飘进耳朵里，不轻也不重，如水滴落平静湖面，在许寒的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他用鼻音乖乖的发出一声：“嗯？”仿佛在软乎乎的说，怎么啦，叫我什么事？
伴随着脸颊肉被人捏在手里，许寒又听到某只坏猫冷笑：“你是不是蠢？”
骂也骂过了，掐也掐过了，就差真的直接上手揍了，他对他已经够坏了，为什么还总是三番五次的跑到他面前装委屈，装乖巧，卖萌撒娇。
记吃不记打，越看越欠打。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这句话在池焱的舌尖打转，舌尖抵住上牙，话语顺着弧度又重新滑到了喉管里。
就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堵得人难受，心脏也开始发闷，不知是浮躁，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在胸口胡乱冲撞，撞得人心烦意乱。
呼吸渐渐变重，眼神也逐渐变得阴郁，乃至于出现扭曲感。
许寒没有夜视能力，自然也就看不清楚池焱脸上的表情，但他本能的感到了不安。
坏猫猫是不是又要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他为什么总是对“自己”那么坏，但许寒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让他生气的事情。
池焱滚动喉头，熟悉的躁郁，让他很清楚自己又要不可控的发神经了。
他缓慢吐息，低声命令：“过来。”
话音刚落，就自己伸出手把少年拽到怀里，两只手臂张开，连带许寒的双臂都被他紧紧箍住。
许寒能感觉放在身后的手越来越紧，正当他想让他松开点，其中一只手就扣住了他的后脑，按得死死的。
鼻尖隔着薄薄的衣料，抵上了单薄的胸膛，被压得有些变形，许寒要呼吸不过来了。
暴露在空气中的侧颈也被触碰着，听到一道深呼吸，许寒才明白池焱在闻味道，触感应该就是鼻尖撩过。
还好本少爷来之前洗了澡，洗得香喷喷的，一点也不臭。
就是不知道刚刚有没有沾到烧烤的油烟味？
烧烤挺香的，就算沾到了一点，那也是美味的味道吧？不然坏猫猫干嘛要一直闻来闻去，害得我心脏乱跳，讨厌。
许寒的脑袋晕晕乎乎，乱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被锢住的双臂没办法轻松抱回去，所以只能无措地抓着池焱的衣摆，搅来搅去。
虽然确实有些呼吸不畅，可是许寒没舍得让池焱松开点。
因为本少爷很喜欢这样抱抱！
许寒努力抬头，成功呼吸道新鲜空气，然后也把鼻子凑到池焱的颈肩处，学着他的动作，也要闻来闻去，嘴唇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复擦过皮肤。
没有烟味，没有酒味，只有残留在身上的烧烤味，以及穿上那套校服开始，包裹了他一整天的，名为池焱的气息。
此时此刻，两颗心脏似乎贴在一起，密不可分，扑通扑通的，一起共舞着，再也分不清你我。
许寒从未像现在这般，深刻的觉得他们是一体的，也无比庆幸，幸好他们是一体的。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能和我如此的紧密相连。
意识到这点，许寒的心头涌出一股克制不住的冲动。
“哥——”许寒舔了舔发干的嘴巴，没听到回话也不介意，继续用紧绷的喉腔发出声音，“我能不能……”
“亲你”两个字还没冒出来，人就被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收回去，放到身体的两侧。
方才埋在他颈肩，贪婪地汲取他气息的脸，也选择背对着他。
一息后。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
凌晨的道路，人车稀少。
一辆看起来刚买没多久的电动三轮在马路上奔驰，吹来的风呼呼的吹着。
车厢里面坐着一个人，看不清脸，因为他一直捂着脸，露在外面的耳朵红通通的。
也不知道是被热风吹的，还是脸皮薄，羞出来的。
许寒怎么也没想到池焱的“送”，会是亲自上阵。
坏猫猫带他走出那条小吃街后，就带他走到了一辆电三轮面前，二话不说就把他塞到了车厢，然后车子就哼哧哼哧地开了起来。
莫名的羞耻感跟了许寒一路，特别是当有人骑着摩托车路过，特意往这边看的时候，许寒恨不得整个人平躺在车厢上装死。
车子不动了，许寒的脸还埋在两个掌心里。
“到了，下车。”
许寒抬头，看到熟悉的场景，知道自己到了。
这里安保森严，每辆车都录入过系统，池焱就算想直接进去也进不去。
许寒站起身，想踩着边缘跳下去，但是坐太久腿麻了，导致他脚一歪，往下面倾倒。
最后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听到了一声闷哼。
担心把人撞坏了，许寒连忙站直：“你没事吧？”
池焱只说：“自己进去，我走了。”
许寒立马抓住他的手：“不行，太晚了，我们一起睡。”
意识到这话过于不矜持，他闪烁眸光，改口：“睡我家客房。”
又觉得“我家”“客”这些字眼，会让坏猫猫难过，然后又要生“自己”的闷气，许寒再次改口：“我们的家，我们的房间。”
许寒来不及考虑这样会不会暴露，只想把人留下，不想让池焱生气，也不想让他难过。
在他这里，坏猫猫可以是池焱，也可以是“许寒”，可以拥有现在的许寒所拥有的一切。
许寒愿意将所有的东西和他共享，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那双眼睛在路灯的照射下乌黑发亮，亮得烫人，能燃烧所有落入眼底的一切，让眼中的那道人影无所遁形。
或许是池焱沉默太久，许寒终于意识到这些话的破绽太多，不安地舔着唇：“不是你让我叫你哥的？你是我哥，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是一句很拙劣的补救，特别是在池焱早有猜测的情况下。
那双亮堂堂的双眼开始浮现不安。
“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池焱推开他的手。
见他真的要走，许寒立即撑着车厢的边缘，再次翻上去，坐下，抱住膝盖。
“那我去你那里。”
无赖的样子成功把池焱气笑，阴恻恻的警告：“许寒，我劝你现在最好别惹我。”
许寒装作听不见，催他：“快点，我都困了。”
池焱吐出一口气：“许总知道你要夜不归宿吗？”
许寒很有底气：“没事，许总说了如果要在朋友家留宿，给他发消息就可以了。”
池焱的手搭在车厢上，手指点动。
许寒见他还是不肯走，提议：“去林子清那里吧，刚好我去看看猫猫怎么样了，明天顺便带回家，林子清不是身体不舒服？作为同学我也应该去看看。”
池焱冷笑，大晚上过去，就为了看生病的同学？
安排好流程，许寒拍拍车厢：“快点，我都困了。”
撒娇得浑然天成，池焱却不吃这一套，因为许寒看到他的大尾巴又开始烦躁的摇晃。
为什么要生气呢？许寒很想立马把坏猫猫按倒，然后强迫坏猫猫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因为他总是猜不到这只坏猫生气的点。
“下来。”池焱的语气冷硬，不容置喙。
许寒一动不动，只用眼睛回复：本少爷才不要下去，除非你打死我。
池焱的手确实有些痒了，阴沉沉的和无赖小狗四目相对。
最终，许寒率先败下阵来，因为他发现坏猫猫的情绪不太对劲。
许寒从车厢下来，用手戳了戳池焱的腰，试图用痒痒肉让他笑笑：“哥，你别生气。”
虽然心里认为叫哥不太贴切，但既然醉鬼猫猫想让自己叫哥，说明心里是这么想的，那自己乖乖的叫，这样总会开心一点吧？
池焱没有闪躲，站在原地平淡地出声：“许寒。”
“嗯？”许寒心虚的收起手。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以后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池焱凑到那只总是会泛红的耳朵旁，声音越来越低。
“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再忍了。”
不会忍什么？许寒刚想问，耳朵就传来疼意，不轻也不重，刚好达到可以感受到痛感的程度。
他这次没有捂耳朵，只是呆呆地看着元凶。
池焱伸出手，四指蜷起，只伸出小拇指，勾上了许寒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的小拇指。
“许寒讨厌池焱，再也不会接近池焱，看见他只想离他三丈远，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骗人的小狗。”
等到许寒回神的时候，池焱已经强迫他用大拇指盖章了。
而刚才还和他拉钩的手，则是按在他的喉结上，语气低沉。
“要听话，知道了吗？”
许寒眨动眼的功夫，那辆电三轮又哼哧哼哧的开走了。
他独自站在路灯下，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嘴唇微动，夜风中掺杂一道细小的——
“汪汪汪。”
*
*
【今天明明是开心的一天，但我还是生气了。
按照时间来算，已经过了凌晨，是第二天了，那就是昨天是开心的，但是现在，本少爷生气了。
就算本少爷就想做那只骗人的小狗，也要很生气。
更何况是坏猫猫强迫我拉钩的，谁说要讨厌他了？这只莫名其妙的混蛋猫！
他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他，也像之前拒绝夏星辰那样，拒绝我了？
不对，他只是不搭理夏星辰，那叫婉拒，但是对我就很坏，强迫我接受的！
不对，谁说我喜欢他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拆散他们，是这只自恋猫猫想歪了，误会了，所以才会自以为是的说那些话。
哼，没想到吧，本少爷才不是喜欢你，傻了吧？丢脸吧？哈哈哈你只笨蛋猫！
——来自《许寒的日记（新版之明明没有告白，却怀疑自己被拒绝，从而恼羞成怒版）》】
↓↓↓
【不对不对不对，全部都不对！
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
就算他抽烟喝酒打架，脾气又坏，喜欢莫名其妙的凶我，甚至可能像梦境那样去gay吧玩男人了，就算他真的像梦里那样糟糕透了，我还是喜欢他，还是想让我做我的老婆。
就算他不香不软，不会抱着我对我撒娇叫我老公，就算他心有所属，想让别人当他的老婆，本少爷也要他做我老婆！
在我心里……
他就是我最香最软的老婆。
他是我的，全身上下都是属于我的，属于许寒一个人的。
池焱是许寒的专属老婆，谁都抢不走！！！
——《来自《许寒的日记（新版之躲在被窝里气得掉眼泪，又爬起来划掉上一篇日记，终于肯宣泄真实情绪，全部实话实说版）》】
***
【情绪再次失控，想发疯，很烦。
睡不着，很烦。
发闷，呼吸不畅，想一了百了，很烦。
把烟全部丢了，很烦。
那只脏兮兮的丑猫又来玩我的尾巴，帮它洗了澡，只知道叫叫叫，很烦。
不用猜，他肯定又躲在被窝里哭了，很烦。
刀片划出血的时候，很疼，但很爽。
——来自《池焱的日记之深夜独自默默发疯版》】
快了快了，这次是真的快要啵到嘴，不是想故意拖进度，是想让焱焱和寒寒的感情变化更流畅自然点，如果没写到位，完全是作者本人能力有限，但我已经在我能力范围做到最好了[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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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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