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宜
浴室氛围的泛黄白瓷砖,推拉式铁栅栏。死角积了一点灰,偶有老师的脚步把金属震的微响。兰宜总有一种夜市的烟火气,埋汰,洗不干净。朴素的巨大校徽被野风磨成雾面,完美印证了“垃圾也有高级感”这句话。
六月初,宜迟到。
蝉声轰鸣,震动的空气都嗡嗡作响。偏偏人是最不爱动的,从密匝匝柳叶过滤来的凉气吹过,也许会伸个懒腰。
兰宜东南西北四个门种不同的树。不说青春靓丽,至少气派。西门的柳树,就扎在很宽的水泥路侧。汽油味的大巴驶过,丁零当啷闪出一个小哪吒。大宽路,会厌踩中线。仰脖捏着手抓饼,胳膊甩在背后,脚下生风。
无人的教学楼安静到诡异。溜达鸡踩着上课铃,一直从大厅挪到旋转楼梯。
“报告。”说话的人,夹到染色体变异。
有人从卷子里抬头。君师拧一下眉,点头。会厌扭进座位坐定,瞟了一眼他同桌的空座。
“报告。”几分钟后,又是一声,吊儿郎当。
君师眉毛竖起来:“吃饭吃这么长时间,考试了还不知道回来?
“我,细嚼慢咽。”
声调上扬,无不体现发声体的傻逼气质。周遭短暂笑。会厌也闻声抬头,瞥见冶直给君师道歉的后脑勺上面写着:我、是、贱、逼。
随后那个笔直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直到额头贴额头。
**开口:“让我进去。”会厌一脸被吐脸上了的表情,躲远,用鼻子哼出一声。
两人做同桌冶直第一次对会厌说话,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
之前有人问冶直: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本人很直球吗?冶直笑:只对你直。
会厌鲜少见过这种把学霸和傻逼有机结合的贱男。
当时两人还不是同桌。某个热死人不偿命的课间,会厌一个人围住一群人,理理卷毛。窗外的热血青年呱呱乱叫,会厌装男娘,眼神纯良,端起话腔:“唉,数学竟然扣了半个多选。
众人皆呵呵。冶直眼一斜:“真次。”
“啊?”会厌直愣愣盯住冶直,刚要发火,那**转身趴在窗台上,幽幽来一句:“扣篮不会蹦高点吗?四肢还给自己妈了?”
后来会厌听说这傻逼数学考100。
再再后来会厌被君师叫醒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会厌还剩大半面。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唯独叫爸爸好用。
会厌阴着脸转向冶直,正好和他对视。
冶直先开口:“叫爸爸。”
“爸爸。”
两根白又长的手指夹来一张答题卡,会厌盯他如玉的指甲半秒。再一看,填选和大题都抄完一遍,狗爬字迹。冶直甚至帮他写好了名。
脸上还有红印的人一阵无名怒火:“字一样的,傻逼。”
“我用左手写的。”
会厌这次数学周测也考100分。君师在讲台手舞足蹈的跳魅力四射广播操。
会厌笑不出来。郁闷的会厌一晚上再没跟**说话。
冶直虽然贱,但还蛮有眼力见。三个晚自习课间,冶直也没打扰会厌吹牛逼。等喧嚣停止,众人降了温,会厌才偶尔想起来旁边有个**。
会厌批完最后一道物理,打了一个巨大巨响的红勾勾。心情愉悦的着脸,犹豫:突然想看看自己同桌在干嘛,学什么数学能100。
最后他还是忍着白眼,瞟一眼。余光里的侧脸虽然只有一个眼睛半根鼻子半张嘴,不过不丑。鼻子挺,睫毛像小姑娘。包括他叫他起来时候的蚊子视角,也有点帅,无死角的帅...
帅男忽然回头,吓的会厌一震。
然后帅男从一脸迷茫到严肃到眼底含笑,眉毛都是“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的弧度。
会厌赴死一样合上眼睛。
**的冶直。
冶直姓白。
会厌觉得,不如叫白又直。因为名如其人,又白又直。这是会厌写文言文的时满脑子都是昨晚被猥亵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最后会厌觉得,对于**,不能欠人情。尤其是这种满足不了他什么心理生理需求
的男的。
想着想着,天黑黑。
破破烂烂的学,破破烂烂的百叶窗。玻璃外一片墨色,好在月光依旧澄澈。写完整套卷子,转着笔对答案,会厌发现自己断句把人名断开了,
操蛋人生。不过会厌还是忙忙碌碌的过了好几个日子
后来会厌想想。他下楼有人打招呼,下课有人打招呼,上厕所都有人打招呼。其实会厌到底是受欢迎的,毕竟好多男的想上他,好多女的也想上他。
不过会厌根本不鸟他们。除了橙子,唯一一个头疼的是...偶尔想起来旁边坐着个**同桌,瞄一眼,又会被他眼神猥亵。
会厌洗漱完,躺在床上,第一次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了切实体会。
叮咚——
特别关心来消息了。会厌胳膊橡皮筋一样举不起来,他一个鲤鱼打挺再翻身趴下。看清了手机上面的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橘柚:在吗。】
【橘柚:明天来给我讲物理?】
会厌扯一下嘴角。
【京洛:好呀好呀(比心】
会厌撂下脖子:操蛋啊,其实他才是最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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