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真从昏睡中苏醒,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试图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正被紧紧束缚。她低头一看,自己正穿着一件厚重的拘束服,皮带勒进皮肤,只要她稍有动弹,就会传来阵阵刺痛。
好在她的眼球还能移动,她的目光在房间内转了一圈,龟裂的墙角立着输液架和药柜。
“这是医院吧?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我生病了吗?”
她努力回忆,却发现自己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只剩下“凌妙真”这三个字,在她空空的脑袋中回响。
她失忆了!怎么办?
凌妙真瞬间陷入恐慌,她企图扭动身体挣脱皮带,衣服却越崩越紧,最终她决定先忘记拘束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仔细打量四周,她的病房狭小而昏暗,唯一的窗户已被铁栏封死,门外时不时传来疑似医师的脚步声。
她现在该装睡吗?还是做点别的?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病床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从床底爬了出来,正牵着她的左手。
男人身穿白大褂,黑色短发干净利落,看面相是欧罗巴人种。
虽然他眼角还挂着惺忪的泪珠,显得有些邋遢,但帅哥就是帅哥,即使不打扮也看得出眉清目秀。
令她最奇怪的是帅哥的眼睛,男人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猫一样神秘而危险。
“你是谁?”
凌妙真警惕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因紧张而颤抖。
他就是把自己关在这的人吗?还是这家医院的护工?有护工牵病人的手,躺在地上睡觉的吗?没有吧?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对她微微一笑,立刻伸手帮她解开四肢的皮带。他的动作轻柔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
解开绷带后,男人就站在一旁,像是仆从等待主人的下一步指令。
尽管绷带已被解开,凌妙真的四肢仍因长时间的捆绑变得酸软无力,好在休息一会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她本该高兴,高兴事态没朝更糟糕的地方发展。可她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她不明白男人帮自己的原因:
如果她是他的病人,他该把绑带勒得更紧些,免得她这个“精神病”逃出医院,闹得鸡飞狗跳。
如果她是他的仇家,他更该把绑带勒到最紧,让她这辈子都别想从这鬼地方脱身,好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所以,男人为什么要帮她呢?
不过既然人家帮了自己,自己就得道谢。凌妙真抬起头,挤出一个自认算和善的微笑,对男人点头说:
“谢谢你!我该怎么称呼你?我好像叫……凌妙真?”
是这三个字没错吧?
她见男人眉头紧蹙,似乎在责怪她的失忆。好在男人没有难过太久,立刻就接下了她的道谢:
“没关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叫帕鲁格,帕鲁格.凯西。还有什么是我能帮您的吗?”
他怎么会这么客气呢?凌妙真不解。
更让她迷惑不已的是,尽管帕鲁格一副她老相好的模样,她依旧对帕鲁格.凯西这五个字感到陌生。
她犹豫再三,决定有话直说:
“抱歉,但我不记得你了……”
凌妙真话音刚落,两只手就被帕鲁格抓起。她见他露出无比委屈的表情,用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对她说:
“可这是您亲自给我取的名字啊……”
名字?凌妙真愣住了,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帕鲁格目测也是个二三十岁的大男孩了,难道说她实际年龄很大吗?
可这不对啊?她抽出手摸了摸自己,明显是年轻人的皮肤,身体也没半点衰老的迹象。帕鲁格到底几个意思?
等会,她决定将老人这事放在一旁。
她看见了!帕鲁格的眼睛根本不是人类的圆瞳!在与她对视的瞬间,那双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变成了野兽般的竖线!
帕鲁格不是人类!
凌妙真被帕鲁格那双泛着金光的竖瞳吓得踉跄后退,她猛地推开他,冲向房门。
她留有淤痕的脚走得踉跄,但求生的本能驱使她不断向前。
和她先前听到的情况不同,此刻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
她顾不上思考为什么医院如此安静,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她跌跌撞撞穿过走廊,总算跑到一个自认为摆脱帕鲁格的地方。
她想先坐下恢复体力,再想想逃出医院的事。可惜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能先找上最脆弱的人:
她的拘束服上有许多金属纽扣,这些大大小小的扣子全因她的跑动撞在一起,发出不大不小的噪音,还在这片走廊上形成了回声,成功为她招来了敌人。
与凌妙真想象中不同,她的敌人并非医护人员,而是一群意想不到的洋人牧师。
她知道医院会有牧师来给病人做临终祷告,可至于来这么多牧师吗?一两个就差不多了吧?
还是说……
这帮牧师才是真正把她囚禁在医院的人?
牧师们走得极慢,口中念念有词,多半是在念祷词。他们与普通的牧师并无区别,除去胸口的刺绣。
牧师的衣服是有特殊含义的,不准随便往布料上添油加醋,否则就是对神灵的不敬。
然而这帮牧师胸前明显多了点什么,凌妙真定睛一看,才发现每个人胸前都刺了三朵金色玫瑰。
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凌妙真不解,可她忽然浑身一颤。
一段不快的回忆在她脑中闪现:她仿佛闻到浓烈的草药味,指尖残留着皮肤灼烧的触感。
这帮穿玫瑰刺绣的牧师正戴着口罩,手持器械,准备往她身上开刀,做人体实验。
她动弹不得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毋宁死不愿生,终结她的痛苦,这是她一生中最无助的时刻。
不行!她必须跑出去!可她能跑哪去?
凌妙真摸到了身后的墙壁,走廊尽头没她预想中的楼梯。当下能逃出这栋医院的方法只有跳楼。
好在过道窗户还没封死,她赶紧往那看了一眼。嗯,真跳下去就完蛋了。
所以怎么办?这里有武器吗?这能有武器吗?要不然她变一把?
等下?这是什么?
在她想要武器的瞬间,她的脑内忽然出现了一把西洋剑,剑身表面浮现金色纹路,与牧师胸前的玫瑰同色,曲线优雅锋利,宛如一位真正的骑士。
她甚至还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动,这把剑已经在这等了她很久了。尽管现实中空无一物,凌妙真还是向属于她的圣剑伸出了手。
她真的碰到了剑,她能摸到手里略带重量的铁块。凌妙真低头,看她的宝剑……
其实是把勺子。
这是什么情况?凌妙真不知该先哭笑不得,还是无能狂怒。但牧师们却因她的勺子停下脚步,面上露出恐惧的神情。
他们在害怕?她多看了几眼勺子,没什么特别的啊?
不对,凌妙真意识到了:
一根勺子没什么可怕,凭空出现的一根勺子就很可怕了。
所以说……她能光凭想象造物?她能不能再造东西出来?比如说……
成千上万把勺子?
凌妙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瞬间,天花板上出现了数以万计的勺子,如同倒挂的十字架。
她的敌人们开始胆颤,纵使挂在他们头上的只是勺子,这堆黑压压的金属疙瘩还是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些勺子应该能把牧师们都砸晕吧?凌妙真盘算自己的计划,浑然不知几秒后,自己一手造成的惨剧。
就是现在!
她在心里呐喊道。勺子如雨点般下坠,砸在牧师们的头上。
它们本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凌妙真却听见人被利刃穿透血肉的撕裂声。
等下?被利刃?
凌妙真猛然睁眼,面前的场景完全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
无数锐利的西洋剑瞬间穿透了牧师们的身体,流出的血浆化作黏稠腥臭的河游到凌妙真脚边,如同冤魂哭诉。
她的勺子背叛了她,变成了杀人的剑!
凌妙真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呕吐不止。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烦这帮人吗?烦死了!可烦死了跟杀人没有必然关系。怎会闹到这副田地……
“凌小姐?凌小姐?”
“凌妙真!”
帕鲁格追上来了!怎么办?他跟那帮牧师是一伙人吗?要抓她回去吗?不对,不对?不对!
帕鲁格不害怕吗!
凌妙真注意到帕鲁格的眼睛又变回了猫瞳,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手帕,不顾脚下的血河,直接蹲着帮她擦嘴边的呕吐物。
“太好了……您没事就好……我还担心……”
“你不害怕吗?”
凌妙真无法理解帕鲁格的淡定,男人的眼里仿佛只看得到她。如果帕鲁格是她的恋人,她会感动到涕泪横流,可她失忆了。
一个帅哥莫名其妙朝自己倒贴,这才是她惶恐不安的点。
况且,帕鲁格还有一双恐怖的异瞳。
凌妙真没能控制住情绪,手一抖,不小心甩开了帕鲁格递来的手帕。他居然毫不在意,而是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批在她身上保暖。
她见帕鲁格急切地掀开衬衫,像是要跟她证明什么:
他的肋骨处纹着两行字,一行她看不懂,另一行是她并不想读懂的洋文:
My Slave, Palug.
我的奴隶,帕鲁格。
等下……“您给我取的名字”是这个意思?不是,怎么会有……
怎么会有人甘愿做别人的奴隶啊!
还没等凌妙真反应过来,帕鲁格已激动地将她搂入怀中,声音颤抖却坚定:
“我不会……不会再放开您了!让我们重新缔结契约吧!”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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