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舟大学一直以来都以全方面发展而闻名，当下正值校园文化节。柳似桐盯着黑板上方的文化节报名表，指尖的水蜜桃色指甲油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她特意挑了节体育课来张贴自己的竞选宣言，彩色卡纸剪成爱心形状，用粉色马克笔写着 “文艺部组长 —— 柳似桐”，底下还画满了小心心和气球图案。
“柳同学又要大展身手啦！” 篮球队长张浩然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目光黏在她露脐短 T 露出的一截腰线上。柳似桐冲他甜甜一笑，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
薰衣草的冷香漫过来时，柳似桐的脊背瞬间绷紧。鸢情穿着笔挺的校服，站在她右侧的空白区域，手中握着黑色钢笔，正在填写报名表。柳似桐看着她写下 “文艺部组长 —— 鸢情”，字迹工整得像是打印体，连标点符号都带着凌厉的棱角。
“鸢情同学也想竞选？” 柳似桐转身时故意甩了甩卷发，发梢扫过鸢情的手背，“我听说你以前在重点中学，应该更擅长学术竞赛吧？”
鸢情抬眸，眼尾的弧度像把淬了毒的刀：“只是不想让某些人把活动办成『个人相亲会』。”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周围围观的同学发出意味深长的窃笑。柳似桐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着鸢情用钢笔尖狠狠戳进纸张，在报名表上划出一道裂痕，仿佛那是她精心维护的 “海后” 面具。
“柳同学的创意一向很... 浪漫。” 鸢情合上钢笔，将报名表按在墙上，指尖压在柳似桐的爱心图案边缘，“比如去年的情人节快闪，和三个男生同时跳华尔兹？”
空气瞬间凝固。柳似桐想起去年文化节，她故意设计的 “情侣互动” 环节，其实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同时操控多个男生的注意力。此刻鸢情的话，却像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 “游戏人间” 的伪装。
“至少比某些人装清高有意思。” 柳似桐扬起下巴，伸手去够鸢情贴的报名表，却被对方突然按住手腕。鸢情的掌心很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柳似桐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味，混着薰衣草，像是雪地里燃烧的篝火。
“两位同学，这是在干什么？” 班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鸢情松开手的瞬间，柳似桐的手腕上留下四道淡淡的红痕。好像猎人对猎物的标记。
竞选演讲定在周五下午。柳似桐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笑容，特意换上低胸小黑裙，在锁骨处喷了甜腻的香水。她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坐成一排的评委老师，还有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鸢情。对方依旧穿着校服，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却莫名比任何精心打扮的女生都耀眼。
“我的方案是『心动嘉年华』！” 柳似桐举起粉色的 PPT，屏幕上弹出旋转的爱心和情侣牵手的动画，“我们会设置接吻墙、情侣挑战赛，还有 ——” 她故意看向张浩然，抛了个媚眼，“神秘约会盲盒！”
台下男生们发出兴奋的嘘声，柳似桐满意地勾唇。余光瞥见鸢情托着下巴，眼神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这让她的笑容僵了僵。
轮到鸢情时，教室的灯光突然暗下来。深蓝色的背景映着星空投影，她的声音清冷如月光：“我的主题是『她的光芒』，我们会邀请优秀的女性校友分享经历，举办女性摄影展，还有...”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撞进柳似桐的眼睛，“破除偏见的辩论赛 —— 比如，如何正确处理同学之间的关系。”
柳似桐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顶。台下响起零星的掌声，夹杂着窃窃私语。她死死盯着鸢情身后的 PPT，上面有张照片 —— 一群学生们手拉手站在海边，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根本不是文化节，是妇联讲座吧？” 柳似桐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鸢情同学这么会说教，不如去当老师？”
鸢情走下讲台，经过她身边时突然俯身：“柳同学对『吸引异性』这么有经验，不如来我的论坛分享『媚男技巧』？”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柳似桐的脸瞬间爆红。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鸢情对评委老师的声音：“当然，如果柳同学愿意合作，我很欢迎。”
那天傍晚，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柳似桐躲在天台的屋檐下，咬着嘴唇看手机里的投票结果 —— 她和鸢情的票数咬得很紧。雨水顺着瓦片滴落，在地面砸出一朵朵水花，突然，天台的铁门被推开，薰衣草的味道混着雨腥味扑面而来。
“躲在这里哭鼻子？” 鸢情撑着伞站在她面前，黑色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柳似桐注意到她的校服下摆沾着泥点，应该是冒雨赶来。
“要你管！” 柳似桐别过脸，却被鸢情捏住下巴强行转过来。两人靠得极近，柳似桐甚至能数清她睫毛上的雨珠。
“那些男生看你的眼神，像看橱窗里的玩偶。” 鸢情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而你，居然甘之如饴。”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脏。柳似桐想起那些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生，他们的殷勤、讨好，在鸢情的目光下突然变得廉价又可笑。她猛地推开鸢情，却因为脚下打滑失去平衡。
千钧一发之际，鸢情伸手搂住她的腰，两人一起摔在旁边的纸箱堆里。柳似桐的额头撞上鸢情的下巴，却在抬头的瞬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雨水顺着天窗漏下来，打湿了她们的衣服，柳似桐能感觉到鸢情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和自己的乱成一团。
“你放开我！” 柳似桐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鸢情扣住手腕。对方的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当你发现自己并不喜欢与男生交往时，会不会像现在一样，拼命挣扎着否认？”
雷声在头顶炸响，柳似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轰然倒塌。她用力推开鸢情，跌跌撞撞地跑开，身后传来鸢情的轻笑，混着雨声，却清晰地刻进她的脑海。
文化节排练的第三天，柳似桐在更衣室换演出服时，拉链卡在了后背。她着急地扭着身子，却怎么也够不到拉链头。就在她快要抓狂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了。
鸢情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本黑色笔记本：“我的本子忘在这里了。” 她的目光扫过柳似桐裸露的后背，在蝴蝶骨处停留了两秒，柳似桐感觉那里的皮肤突然发烫。
“出去！” 柳似桐抓过旁边的外套要遮，却被鸢情按住肩膀。薰衣草的气息笼罩过来，她感觉到鸢情的指尖贴上自己的后背，沿着脊柱线缓缓向上。
“别动。” 鸢情的声音带着蛊惑，她的指尖停在柳似桐后颈的痣上，轻轻摩挲。柳似桐的呼吸变得急促，脑海中闪过天台的拥抱、篮球场的 wink，还有刚刚演讲时鸢情挑衅的眼神。
拉链被缓缓拉开，又缓缓拉上。柳似桐转身时，两人的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她撞进鸢情怀里，慌乱中抓住对方的肩膀，却在低头时，看见鸢情锁骨处有块淡色的胎记，形状像只振翅的蝴蝶。
“你...” 柳似桐的声音发颤。鸢情突然倾身，嘴唇擦过她的耳垂：“逃跑的时候，记得别咬嘴唇 —— 很诱人。”
等柳似桐反应过来，更衣室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摸到自己发烫的脸颊，镜中的倒影眼神慌乱，像是被惊飞的鸟。而门口的衣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瓶薰衣草香水，瓶身上贴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下次换茉莉味，更适合你。”
柳似桐盯着衣架上那瓶薰衣草香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的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鸢情指尖的温度。她猛地抓起香水扔回原位，瓶身撞在金属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隔壁更衣室的女生探出头来张望。
“没事！” 柳似桐扯出个僵硬的笑容，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镜中的自己眼尾泛红，发丝凌乱，活像只炸了毛的猫。她想起鸢情锁骨处那只振翅的 “蝴蝶”，心跳又不受控地加快，干脆用力拍了拍脸颊，试图把那些杂乱的思绪都拍出去。
文化节筹备会议定在第二天午休。柳似桐故意迟到了十分钟，踩着高跟鞋 “嗒嗒” 走进会议室时，正撞见鸢情俯身调试投影仪。对方的校服衬衫随着动作绷紧，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马尾辫垂在一侧，发梢几乎要扫到桌面。
“柳同学终于赏脸了。” 鸢情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三分调侃。她直起身子时，一缕碎发滑落眼前，柳似桐鬼使神差地屏住了呼吸，直到对方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露出泛红的耳尖。
会议桌旁坐着的几个男生立刻让出空位，柳似桐却故意在鸢情对面坐下，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从包里掏出镶满水钻的笔记本，翻到夹着粉色便签的那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对鸢情方案的 “修改意见”。
“鸢情同学的学生论坛想法很好。” 柳似桐转着钢笔，指甲在便签上敲出哒哒的节奏，“但我觉得应该增加些互动环节，比如... 真心话大冒险？让大家分享自己的恋爱糗事，肯定很受欢迎。”
她特意加重了 “恋爱” 两个字，余光瞥见鸢情握着马克杯的手指收紧，杯中的咖啡泛起细小的涟漪。不等鸢情开口，柳似桐又笑眯眯地补充：“当然，要是有人想分享和同性的故事，我们也绝对包容～”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柳似桐满意地看着鸢情骤然变冷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在玩火，可自从天台那一场失控的拥抱后，她就像被下了蛊，总忍不住想挑衅这个清冷的转校生，想看她卸下完美的伪装。
“柳同学果然很有‘创意’。” 鸢情放下马克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闷响，“不过我更建议设置匿名信箱，让同学们把不敢说出口的话写下来，或许比某些哗众取宠的游戏更有意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火花四溅。直到会长咳嗽着打圆场，提议将两个方案合并，会议才得以继续。柳似桐在笔记本上乱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却在抬头时，撞见鸢情正盯着她的笔尖出神，眼神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接下来的日子，柳似桐陷入了诡异的矛盾中。她一面在筹备工作中处处和鸢情作对 —— 把论坛的宣传海报换成粉色系，偷偷往匿名信箱里塞恶作剧纸条；一面又控制不住地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她发现鸢情总是在午休时去图书馆顶楼，会在窗台摆上一盆多肉，批改作业时习惯咬笔杆，这些细碎的小事像藤蔓般缠绕在她心头。
某个暴雨倾盆的傍晚，柳似桐躲在器材室整理道具，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薰衣草香。她屏住呼吸，透过门缝看见鸢情正站在走廊尽头，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她怀里抱着一摞被雨水打湿的宣传册，眉头紧蹙，睫毛上还沾着水珠。
鬼使神差地，柳似桐打开了器材室的门。“喂！”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那些册子放着吧，我明天帮你重新印。”
鸢情转身时，柳似桐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无措的神情。“为什么？” 鸢情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了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的方案搞砸？”
柳似桐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更衣室里那瓶香水，想起天台的拥抱，想起鸢情锁骨处的蝴蝶胎记。“谁... 谁说要搞砸你的方案了！” 她梗着脖子别过脸，“只是不想让文化节被你搞成沉闷的学术报告！”
鸢情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融化的雪水，顺着柳似桐的耳膜流进心里。她看着鸢情一步步走近，伞面遮住了两人头顶的雨幕，薰衣草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柳似桐，”
鸢情的声音低得近乎呢喃“你知道吗？你假装讨厌我的样子，比你对男生笑的时候...”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擦过柳似桐发烫的脸颊
“可爱一百倍。”
惊雷在云层中炸响，柳似桐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她想推开鸢情，想骂她疯子，可身体却不受控地向前倾，直到两人的额头相抵，呼吸交织在一起。
“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柳似桐的声音发颤，却没有躲开。她看着鸢情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慌乱的模样，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女生，眼底藏着比她更炽热的火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同学们的谈笑声。柳似桐猛地惊醒，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扫帚。她弯腰去捡，却被鸢情抢先一步握住扫帚柄。两人的手指相触的瞬间，柳似桐感觉有电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明天见。” 鸢情直起身子，将宣传册放在器材室门口的长椅上。她转身离开时，柳似桐看见她的背影在雨幕中逐渐模糊，却又在自己的视网膜上烙下更深的印记。
那天晚上，柳似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出手机，盯着班级群里鸢情的头像，对话框里还停留在上次竞选时的针锋相对。手指悬在屏幕上许久，她终于打下一行字：“明天早上七点，图书馆，一起改宣传册。”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柳似桐把脸埋进枕头里，耳尖通红。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只觉得心里那团乱麻，在遇见鸢情之后，越缠越紧，再也解不开了。
柳似桐：“可恶，居然被调戏了(╯▔皿▔)╯”
鸢情：“老婆贴贴(づ￣ 3￣)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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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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