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孟烨晓和温全第一次相遇,他们都没有想过,命运已经将彼此悄然相连。
那天大坝上的秋风刮得猛烈,枯黄的银杏树林相互摩擦,发出“轰隆”的响声,孟烨晓裹紧单薄的衣裳,他也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冷。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离家出走了,理由很简单,学校逼着学生买校服,但是自己的爷爷就是不同意,认为衣服够穿,没必要再买。
孟烨晓很老实的把话传达给老师,老师只是戏虐地说:“以后在学校只能穿校服了,你要不买,也不能穿自己的衣服。”
孟烨晓回家又劝了爷爷几句,对方脱了鞋就要给孟烨晓打一顿,嚷嚷着孟烨晓就是个败家子。
为了不挨打,孟烨晓只能跑到村后的大坝上,起初爷爷还在后面撵他,但是看孟烨晓出了村就骂骂咧咧的回家了。
秋天的风很凉,孟烨晓刚淌出来的眼泪都吹干了,只在脸上刻下两道泪痕。
孟烨晓没吃午饭,他又累又渴,只能找个路边坐了下来。几片金黄的银杏树叶落到孟烨晓的脑袋上,孟烨晓觉得自己好像无家可归的小狗。
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黑车,车旁的草地上站着一家三口,他们正在认真地低头研究风筝,边上的男孩帮不上忙,就在旁边一脸期待的看着。
秋高气爽,正是放风筝的好季节。
“要是我妈妈没出去打工就好了,她绝对不忍心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孟烨晓低声说道。
眼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想要勾起他的幻想轻而易举。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原来男孩的风筝已经起飞了。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看年龄比孟烨晓大了两三岁,三岁在孩子身上体现的特别明显,对方要比孟烨晓高出不少。
男孩在风里开心自由地奔跑,孟烨晓伸头看了半天,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又低头继续思考自己的事情,没一会就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烨晓忽然感觉自己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
吓得孟烨晓一缩脖子,猛地站了起来。
孟烨晓的强烈反应给温全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温全笑着说。
孟烨晓一见来人是刚刚放风筝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又野狗舔我的脖子呢,”
温全又笑了:“你怕狗吗?”
孟烨晓腼腆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温全问他:“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孟烨晓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毫不保留地说了一遍,温全听的很认真。
“你等我一下。”温全转身向车里走去。
不一会,温全怀里抱着几袋面包和一瓶水跑了过来。
“给你吃吧。”
孟烨晓本来想摇头拒绝,但对方已经撕开了包装,肉松的香味窜到了他的鼻腔里。
“我就随便吃点吧。”孟烨晓一把接了过来,直接往嘴里送。
温全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农村小孩。
孟烨晓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掉价,所以从始至终也不敢看温全的眼睛。
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到关爱,孟烨晓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
温全手忙脚乱的开始哄他:“小弟弟你哭什么,叫你慢点吃,噎住了吧。”
孟烨晓哭的更厉害了:“你有病啊,我,我这是,这是感动的。”
温全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等到孟烨晓吃饱喝足以后,两人有些尴尬地坐在原地,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你还不回家吗?”温全问。
“回家挨打吗?”孟烨晓反问。
“那你喜欢吃什么呢?”温全又问。
“就刚刚那面包,真好吃。”
“可是已经没了啊。”
“那你还问。”
温全投降,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太搞笑了,自己和他多讲几句就想笑。
孟烨晓沉默地低着头,用手捏起一片银杏叶仔细观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很喜欢银杏树叶吗?”温全还是没忍住问道。
“还行,金黄金黄的。”
“那你知道一个关于银杏树的传说吗?”
“不知道。”
“我教你,只要把树叶从中间撕开,然后埋到土里,就能长出来银杏树了,在月亮下对着这颗树许愿,就能实现你两个愿望。”温全说。
“为什么不是三个,动画片里都是三个,两个听起来很别扭。”孟烨晓若有所思。
“你管这个干什么,反正可以许愿。”温全没想到对方能提出这么无赖的问题。
孟烨晓:“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回家试试不就知道了。”
孟烨晓听了他的话,竟然真的在地上仔细寻找了几片完整的叶子。
温全看了看远处的父母,他们已经开始整理风筝线,他明白自己马上就要走了。
“你回去和爷爷好好聊聊,他应该会理解的。”
此刻的孟烨晓乖巧的像只兔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快要分别的时候,温全又摘下自己的手链。
“送给你了,这是桃核,保平安的,戴上你爷爷就不会打你了。”
孟烨晓的眼睛闪闪发亮,惊喜地说:“谢谢你,我同桌也有,他就是不给我看,我会戴一辈子的。”
孟烨晓说完后就和温全挥手告别,顺着土路跑进了村子里。
温全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叹了口气感叹道:“小孩还挺可爱。”
车子的喇叭响了一声,温全也坐车走了,跟孟烨晓相反的方向。
孟烨晓回家后就发烧了,挂了好几天的盐水才有所好转。
躺在床上的孟烨晓烧的满脸通红,痛苦地哼哼唧唧,这几天他做了无数个梦。无数个梦里都是温全。
他太温柔,太体贴,孟烨晓想他要是自己的哥哥该有多好。
床头的上几张银杏叶闪着金黄的光。
“等到我病好了,我一定种棵银杏树,第一个愿望就是叫那个人当我的哥哥,他不能来我家,我要去他家,我家一点都不好。”
“我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也不知道我叫什么了,银杏树应该会知道的吧。”孟烨晓躺在床上,虚弱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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