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地恶魔群就已经炸开了锅。
这样大的动静免不得吸引来更多的大恶魔，塞壬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它们硬抢。一是因为这些恶魔现在都是以灵魂体在行动，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非常有限，二是不会有恶魔对这种强抢坐视不理。
这不是因为它们有多公正，而是一旦发生强抢，以它们的规模，将无人成为唯一的胜者。
“你说你叫塞壬，那你是想用这颗金苹果和我们做什么样的交易？”
终于发展到自己想看见的阶段了。
塞壬面不改色，细长手指遥遥一指。
“我想穿越位面，而我也知道方法，只是以我自己目前的力量并不足够承担风险，当然、仅靠一两位大恶魔的力量同样不足以负担！”
这下恶魔们坐不住了，它们都知道她所指向的那条月牙状深红裂缝是什么，它们可不是傻子会愿意去冒这样大的风险。
“我们目前都是灵魂体，能动用的力量极其有限，你提出的这个交易根本没有谁能达成！”
塞壬微笑着，将手中金苹果一上一下的抛着玩，这让那些恶魔们担忧她失手将苹果掉下万丈深渊。
对比起那些大恶魔们的议论纷纷，她从容不迫的提出了对策。
“我也没说交易对象只能一个啊？诚如各位所言，现下没有人能仅凭一己之力穿越位面的桎梏，但我这是公开竞争。”
顿了顿，塞壬继续说。
“只要是愿意协助我的，都会按付出，等比例瓜分我手里这颗金苹果，谁出力的多，谁就分的多，至少保证了参与者们都能获得来自金苹果的馈赠。”
“……”
“原来还能这样……”
大恶魔们短暂陷入沉思，穿越位面的风险将由所有恶魔共同承担，这样确实可以极大程度的降低风险。
在多数恶魔还在踟蹰不前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实力强大的恶魔们开口承诺了，随着它们的开头，也让越来越多的恶魔有了信心。
“金苹果的作用很大，但我认为与其把希望放在个体的身上，不如将它的力量汇向更多的个体，在你们当中，必然诞生至少一位的希望。”
拯救这岌岌可危的第四深渊。
塞壬的话让很多大恶魔们都眼前一亮，或许在这一刻，它们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共识。
对它们来说，力量早已巅峰，再去争夺也只是往大海里倒一杯水，这种毫无作用的事。
但如果金苹果能改善它们的特性，诞生新的魔神柱不再是幻想，个体的希望十分渺小，但如果是平分呢，每个大恶魔都将是故乡的希望。
“你很擅长鼓舞人心。”
一位老者开口，“很久以前，我曾见过另一个圣女，她的实力比你强大的多，但是我认为，你的灵魂更为纯粹。”
“您见过其他圣女？”
“嗯，名字是叫西摩尔？她很强，明明手里握着的是圣剑，灵魂却像恶魔一样浑浊不堪，连我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其他恶魔也接过话茬。
“那个家伙我记得，她跟娜罗一样是个十足的疯子，要是这两个处在同一个年代就好了，让疯子和疯子互相折磨去吧。”
西摩尔。是那个灰色头发的圣女。
塞壬想起来许多她的事，对这个人她始终抱有同理心，她的一生都是极其不幸，被命运推着向前，看着故乡毁于一旦，自身却无能为力。
下意识地，她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那，您认为西摩尔还活着吗？也许会像我一般，出现特殊情况。”
圣女的力量无法被深渊同化，所以按道理讲她们都是不可能拥有“永恒”的存在。
“如果你能去到第五深渊的尽头，或许就能知道，但我建议你不要想着去寻找她。”
“她是个疯子，不会真的有人想去找她吧。”
这些大恶魔都没有直接否定生死，塞壬的目光沉了下来，只是这个并不是她目前要考虑的事情。
最主要的还是尽快从第四深渊脱身。
“如果以后能碰到娜罗的话，我想应该可以和她打听一下第五深渊的事情。”
塞壬的话实打实把那些大恶魔的惊到。
“我看你是忘了谁在你心脏上插了个洞。”
果不其然马上就有恶魔调侃了起来。
“僕——僕！”
厄里斯的叫声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不过在塞壬的猜想当中，它们并不知道厄里斯的真实情况，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头来路不明的怪兽。
[蛇]创造了它，在那荒芜之地孕育全新的神话故事，塞壬的猜测更为离谱。第四深渊毁灭了，厄里斯却凭空出世，她简直怀疑这是[蛇]的故意而为之。
“那么各位要来讨论一下离开这里的方案吗？”
塞壬用金苹果与它们缔结了盟约，在事成之后，这颗金苹果将按照约定，化为能量流向众位恶魔。
它们为了提高成功几率，可谓拉动了毕生所有人脉。最终集结在此的，光是高位恶魔就达五十八位，中部恶魔是最多的，少说也有几百。
见此情形，塞壬也没有觉得自己只出一颗苹果会不会太过黑奴，毕竟能量多少是无所谓的，它们需求的是金苹果能提供的[特性]。
“塞壬，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你是个很有神奇的人类，虽然不是最强的，我们都承认你的特殊。”
闻言她微微动容，心下一暖。
兴许深渊里的异族并不全是刻板印象中的那般，而她也感觉得到，未来的某一天必定还会与第四深渊有着不解之缘。
“好了，我们启程吧！”
只有这一刻，她才感觉自己仍在真实的活着，并没有死在一百年前。
“僕僕！！”
浩瀚无垠的第四深渊中，由万千恶魔的灵魂汇聚一条全新的道路，它们不留余力的散发庞大魔气在风暴当中生生开辟出一条足够安全的通道。
塞壬通过它们形成的道路，一路奔跑，向着天空那道深红的月牙裂缝。
束成高马尾的蓝色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在风声中舞动，在色彩暗沉的深渊中留下一道亮色。
狐狸紧紧扒着塞壬的肩膀，因为旅程的开始，它也开心的大喊起来。
全然不知，自己是被塞壬临时起意拐跑的新生[神话起源]。
“我们的力量对你也很危险，过程不要忘了自己保护自己。”
“请放心。”
那道充满狂乱白清之雷的天之痕近在眼前，塞壬毫不迟疑地纵身跃下，稳稳落在恶魔们铺成的魔气之路上。
这条路就如同燃烧无尽的漆黑之火，以难以想象的磅礴之势阻挡着概然性的摧毁。
塞壬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身子还没有站稳就朝向发足狂奔。
她的心脏不可自控的怦怦直跳。
即便是一百年前，没有失去圣女特性的自己，也不可能仅靠一己之力穿越位面。
在那种规模的天灾之下，唯有众志成城才有机会。
偶尔有细微电流窜到她跟前，但那都并不足以致命，它们有按照盟约那样做，协助她安全通过概然性风暴。
“厄里斯抓紧了！”
前方的通道突然被雷霆击碎，出现了两米多宽的缺口，她毫不减速飞身跨过，落在另一边的通道上。
嘶嘶嘶——
无数电流缠绕着她，金色的圣力保护着她，在那短暂一秒的时间里承担了缺乏魔气庇护的她们。
“你的圣力比以前更充沛了。”
恶魔们由衷夸赞。
塞壬但笑不语。
没有圣女的特性，光有圣力是远远不足的，她比起那个时候已经弱了大半。
在位面阻碍里不知疲惫的奔跑了足有数十分钟，跟随她而来的大恶魔们消耗都非常巨大。
好在，出口近在眼前了。
“塞壬，我们期待和你的再次相聚。”
在跳出通道的时候，最后一道魔气环绕她，为她生成羽翼在夜空中滑翔，至平安落地。
熟悉的世界，让她感到宛如隔世的经久。
“僕僕……”
刚才长时间的奔波，显然让厄里斯感到了疲惫，它懒懒的窝在塞壬怀里闭目酣睡。
“这里，怎么回事。”
她站在一处高峰，但眼底的一切，恐怖到让她怀疑自己尚未从另一个位面脱身，而是来到了深渊的另一个层级般。
人类的城池里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烈火不歇，哭嚎声和刀剑的杀戮声刺破夜空。
“这里还有一个！”
塞壬身后传来铁甲密集的声音，随即是锋利刀剑。
她以极快速度躲过，怀里护着厄里斯，抬脚将敌人踹开。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是战争。
而眼前这些士兵很可能就是在执行屠城的命令。
下意识的塞壬就想发动神性，探测这座城的情况，也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已经失去那些能力了。
她只能拔出腰间的[无悔抉择]，无声禁告面前的那群士兵们不要继续向前。
“有点本事，是这个国家的剑术大师？”
在塞壬击败这十来名士兵的时候，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也慢悠悠到了这个小山坡。
他无所谓倒在血泊里痛苦挣扎的部下，透过头盔，他凝视面前单薄的蓝发女人。
排除了皇族的嫌疑，光从发色，倒是可能是哪个贵族深养起来的小姐。
“你们在屠城吗？”
塞壬对这种极端且疯狂的[洗礼]活动尤为排斥，根本就不需要过问，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山坡下的哭声的杀戮是无法掩盖的。
骑士想骑着马靠近，直到一道锋利的寒光直斩向他的腰侧，他受惊之下想拔剑，一股更大的力道踩在了他的剑柄上。
生生将出鞘的利剑又踩回剑鞘里，他震惊的抬头，看见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马上，而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马背上。
“……”
就当她是在深渊里待久了，戾气变重了好了。
塞壬没多废话，一脚踢晕了这个骑士，随后把他丢下马，自己骑上去往山下而去。
呼啸而过的烈风中，有火焰的烧焦味，还有人类的哀嚎声，不管战争是如何的残忍，发展到平民身上就太过了。
她脑中思索着可行的办法，也在这时候她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救命…救救我……”
房屋的倒塌压住了一个年迈的老者，她翻身下马去救他，怀中的狐狸却陡然醒来大喊。
感应到圣生人气息的从老者猛的抬头，露出一张狰狞面孔，掀翻压在身上的断石，朝近在咫尺的蓝发女人撕咬而去。
利剑划过血肉。
塞壬手持着[无悔抉择]，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头尚在蠕动挣扎的“人类”，像是发现什么她抱着厄里斯上马狂奔。
穿梭在这座被烈火覆盖的城池，她用圣力阻挡火焰的灼烧和有毒气体。
那发出人类哀嚎声的，有人类外表的家伙在被身披盔甲的士兵围剿，绑到火堆里焚烧身体。
“是吸血鬼。”
塞壬感到心惊肉跳，她抬头看向漆黑深空，深渊的裂缝并不在这里，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规模这么大的吸血鬼城池。
在她那个年代，黑暗生物都无法逃离那块死亡大陆，更不可能突破的了北国的长城。
仅仅是一百年的时间，外面就已经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巨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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