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的五条悟入眼便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龙彦，六眼的能力让他把对方的死亡完完整整的刻在了脑子里。
脑花在看到五条悟的瞬间，心道不好，还是拖了太长时间，居然把六眼拖来了。
死亡的感觉很奇妙。
龙彦感觉自己正漂浮在一个温暖的水池里，水温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全身，像母亲的子/宫般令人安心。黑暗——纯粹的、绝对的黑暗笼罩着他，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虚无。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但很快意识到，在这里，“看”这个概念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的四肢仿佛溶解在了水中，曾经灵活的手指、有力的臂膀，现在都成了遥远记忆中的幻影。他试图移动，却找不到“移动”的依托——没有肌肉的收缩，没有骨骼的支撑，甚至连“试图”这个念头都变得模糊不清。
水流的触感很特别。温暖，但并非液体的质感，更像是被某种柔软的介质温柔承托。偶尔会有细微的波动拂过他的意识，像风，又像某种无声的叹息。
时间的概念也被打碎了，可能已经过去了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世纪。
最奇妙的是思维本身。他的意识像一团飘散的云雾，时而凝聚成形，时而消散无踪。某个瞬间他还能思考“我在哪里”，下一刻这个念头就融化在了温暖的黑暗中。记忆、情感、认知，都在缓慢地溶解，如同糖块在温水里无声地化开。
偶尔，会有光。不是视觉意义上的光，而是一种存在的感知。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在闪烁，像是黑暗海洋尽头的灯塔。龙彦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靠近”的能力——在这里，连“方向”都是不存在的概念。
水渐渐变得更温暖了，或者说，是他正在变得更冷。界限在消失，自我在消融。最后的意识像退潮时的浪花，轻轻拍打了一下，然后永远地沉寂下去。
在五条悟和脑花对质的时候，在无人的角落里，龙彦是尸体在慢慢消散。其实可以说，五条悟发现了，只是在强迫自己不去往那边看，他记得，这是龙彦的要求。
“悟还记得那次游戏我赢了，可以对你提一个要求吗？”龙彦的声音轻而温柔，这是在万圣节的前一天，龙彦打来的电话。
“当然！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哦~”五条悟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语气。
“那么明天，不管我怎么样了都不要管好吗。”对方的声音中罕见的带着祈求。
五条悟瞬间就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对方打断，“拜托了，悟。”对方的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
“……好。”
他想到了很多种结果，没想到还是这种最坏的结果。
五条悟一瞬间感到很无力，让他恢复记忆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记起所有，发现一个默默付出的家伙，然后爱上这个家伙，再看着这个家伙死在自己面前？
开什么玩笑。
神子的名号好似一个笑话，自己犹如一个被神明厌弃的孩子……
扑到脸上的大雾打断了对方的思维，这些雾好似有理智般，轻轻抚摸着五条悟的头，就好似龙彦以前经常做的那样。五条悟站在原地，任由那些雾气轻柔地缠绕着他的指尖，仿佛在无声地安抚他破碎的情绪。
“吼——”
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响彻整个涩谷，咒术师，警方和黑衣组织三波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条通体纯白的巨龙腾空而起，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修长的身躯优雅而威严。巨龙身周缠绕着浓密的雾气，如同活物般流动。祂裹挟着雾直直冲破了阻隔着外界的帐。
“那是什么东西！”在高处的狙击手看的最是真切，受到的威压也是最多的，基安蒂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便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大雾代替了先前的帐，让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普通人全部在雾中消失，好似神明的垂怜，又好似高傲神明的厌弃，无能力者留着也是拖后腿。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普拉米亚疯狂地奔跑着，她的金色长发在身后飞舞，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汗水浸花，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恐惧。
“该死的！什么情况！”
她又一次抬头看向天空，那条盘旋的白色巨龙在灰蒙蒙的云雾中若隐若现，更诡异的是，整个城市的普通市民就像被蒸发了一样。
不好好看路的后果，那便是普拉米亚迎面就撞上了松田阵平一众警察。
那场爆/炸很幸运的没有伤员，一些离得近的警察只有一些轻微擦伤，刚疏散了大楼周围的群众，群众就被大雾裹挟的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群警察大眼瞪小眼。
“站住！普拉米亚！”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那群条子追上来了。
松田阵平带领着搜查一课的警察们紧追不舍。他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墨镜下的双眼紧盯着前方那个逃窜的身影。爆/炸后的烟尘还沾在他的西装上，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分头包抄！佐藤，你带一队从右边绕过去！高木，左边！”松田迅速下达指令，声音因奔跑而略显急促。
“明白！”佐藤美和子利落地应道，带着几名警察转向右侧岔路。她握紧了配枪，心跳如鼓。
普拉米亚听到身后分散的脚步声，暗骂一声。她先前有来踩过点，熟悉这一带的每一条小巷，但现在这种超自然状况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涩泽那小子呢！”普拉米亚低声怒吼着，她摸了摸腰间仅剩的一个微型/引/爆/装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原本还想引/爆其他炸/弹，但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这些炸/弹全都拆除了。
指路的工藤新一和暴力拆除的咒术师们深藏功与名。
“既然逃不掉，那就拉几个垫背的。”她狞笑着，在一个转角处迅速布置了一个简易触发装置，然后继续向前跑去。
松田阵平敏锐地注意到前方拐角处地面有细微的反光。“停下！”他猛地伸手拦住身后的同事，“有陷阱！”
几乎在同一时刻，佐藤美和子带领的小队从另一侧接近了普拉米亚。“站住！警察！”佐藤美和子举枪瞄准，声音坚定。
普拉米亚猛地刹住脚步，前后都是警察，她已经被包围了。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晚了哦，警察小姐。”
“砰——”
一声巨响，松田阵平刚才发现的触发装置引/爆了附近堆放的杂物，虽然没有造成严重伤害，但爆/炸产生的浓烟和碎片暂时阻挡了警察们的视线。
“咳咳……所有人没事吧？”松田阵平挥开面前的烟雾，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但山本受伤了！”一名警察回应道，他正扶着额头流血的新人警官。
佐藤美和子那边也被爆/炸干扰，等烟雾稍散，普拉米亚已经不见了踪影。“该死！让她跑了！”
“让让！这车不受控制了！”身后不远处传来了萩原研二的声音，还有阵阵汽车轰鸣声。
等众人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一辆警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后面冲来，轮胎在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呜哇啊啊啊——”
萩原研二的声音紧随其后，能让这位自称秋名山车神的警察先生喊出来，可见这个车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追是肯定追不上了，几位警察望着远去的汽车，只听“砰”的一声，好似车撞到了什么。
“普拉米亚在这！”幸运的萩原研二发现车里有一个扩音喇叭，举起对着身后喊着。
就在刚刚，萩原研二本想开车去追跑远的普拉米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上车启动，整辆车便不受自己控制的冲了出去，其速度极其的刺激。
如果外面有人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汽车的轮胎被遍布整个涩谷的大雾缠上了。
“要帮忙吗？”当众警察跑过来，就发现普拉米亚满头是血的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绑着，浮在空中，而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留着奇怪刘海梳着丸子头的少年。
“zero，抓到宾加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在安室透耳边响起，“我们截断了他的语音频道。”
这大雾似乎对他们极度的偏爱，在组织那边的语音都会有异象的情况下，警方的耳麦却畅通无阻。
在那次谈判，龙彦这孩子远程突然加入，虽然大多都是听着他们讨论，但到最后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莫名的话“雾起之时，你们便行动吧。”
“桑布卡呢？”
琴酒的眉毛皱起，在语音内确认各个人员情况，现在这个状况实在太超出几人的理解范围，现在最好的就是集合赶紧撤离。这个语音是组织最新研发的，带有咒力的，也因此没有被大雾屏蔽。
“我……”在语音频道第一个响起的是井江杏子的声音，“我看到桑布卡的尸体了……”她颤抖着声音，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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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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