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穆内心惊呼,当年树上掉下来的小鸟翅膀长大了。
他上半身被五花大绑,下半身还能动。
下一秒他掐着力道踢向梁刑。
闻风回旋踢,梁刑只得临阵挥剑格挡,猝不及防地断开了武穆的绳结。
武穆即刻双手挣脱开来,下一秒从背后绞住梁刑的双臂。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下首所有官都只能看见是武穆借力撞向刀锋,挣脱束缚,挟持住了梁刑。
梁刑肩颈有一瞬间紧绷,还没等他收劲反劈回去。
武穆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勾了勾梁刑的小指,然后认命一般把梁刑推下阶梯去。
梁刑眼神颤动。
这个勾完小指,推开他的动作太熟悉了。
他目色复杂的看着武穆,跌下玉阶。
贾无暇看着武穆的动势,以为他要逃跑。后知后觉便要追上去。
还没刚要追上他,就看见武穆猝然摔碎了酒坛子。
“暴食”谷宴山飘了出来。
从没见过这等古怪之魂的人当即便被吓晕过去。
谷宴山看着昏迷在帝位上的女帝,张开大口从半空俯冲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女帝必死无疑。
肖鹤鸣突然意识到不对。
属于女帝的“懒惰”影子竟然在消失。
暴食影子“谷宴山”阴差阳错吞吃了“懒惰”
他竟然能够食影!
帝位上的女帝杨柳雪手腕振动了一下,竟然有慢慢苏醒的迹象。
佛小小手中画着梵文,当即朝“暴食”谷宴山拍去。
彭乘风一腿横踢,拌翻了小光头。
这场变故来的猝不及防。
女帝睁开眼看着殿中的武穆和梁刑。
看着围攻的贾无暇和肖鹤鸣。
看着满地尸首和一并半醒的百官。
最后转向佛小小背后的彭乘风。
“风儿,你来了。”
***
女帝杨柳雪扶着龙椅站起来,招手彭乘风过去。
还不等彭乘风去扶住这个母亲,女帝又再次倒在龙椅上。
她瞋目看着肖鹤鸣的手架在彭乘风的肩膀上,捏住了他的喉咙。
就好像捏住了她的喉咙一样。
挟天子以令诸侯
所有人都不敢动。
肖鹤鸣:“下棋的棋手是陛下,对吧。梁刑是你的棋子。这么多年,你安排他处处跟我作对,我大忠,他大奸。”
“我满身清白,他满手血腥。”
“你现在手里还有什么棋,一个女人做上帝位已经是荒缪不堪,还妄图铲除我们这些老臣。”
“你不就是想逼我成下一个齐樾。”
梁刑看向女帝,武穆低沉着头,谁都没说话。
“齐樾一死,你立刻擢升了燕燃为禁卫军领将。兵部卓雪泥也是你力排众议拉她上来。我看你是要将南朝全变成你们女人的天下。”
“我不贪,你逼着我贪。我想辞呈,你又逼着我反叛。“帝逼官反,官逼民反,你专治,霸道,懒惰”
肖鹤鸣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日,谁若能杀了女帝,我便扶谁当新的帝王。
殿上仅剩的官虽然心动,但迟迟没有人站出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帝、任人宰割的羔羊,杀了她便可以坐拥天下。
肖鹤鸣看着这一群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朝梁刑道:“我若死了,梁刑你就是下一个。想想齐樾当年是怎么死的。”
“梁刑,你不是想给世家报仇吗?登上帝位,我任你处置。让我看看你的魄力,屠龙刀就在你手中,你还在等什么?今日你不杀她,她来日便会杀你。你顾念女帝从梅庭救你的情分,你可知当年,我也是从羲和族的十字架上背救过女帝。可如今她不还是逼反了我。梁刑!你经历了这么多苦难,生来就是要做一条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啊,哈哈哈哈!”
梁刑手握玄尺剑,再次登上阶前。
似乎是嫌地上乱糟糟兵器尸体挡路,他不甚在意地把一把拦路的弓箭给踢到一边,然后跨过一个贪污受贿的官员的尸体,一步步来到女帝面前。
女帝虚弱着开口:“风儿,吹哨。”
彭乘风胸口悬挂的口哨吊坠是号令眼睛的,只要吹响,一切说不定还有转机。
肖鹤鸣手里挟持着未来的天子,拦在彭乘风去勾口哨之前,提前拽下来。
“哈哈哈哈,女帝,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蠢了,当着我的面暴露底牌。哈哈哈哈。”
肖鹤鸣笑的手都在颤抖,那不老丹更是让他兴奋到心脏狂跳。
“扑通——扑通”心跳得越来越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唔———!”
利落的一道羽箭从背后射进胸腔,肖鹤鸣的大笑猛然骤停。
彭乘风挣脱开挟持,跑向梁刑。
肖鹤鸣似有所感地转身,目光从胸前的剑矢移到身后那人身上。
贾无暇瞋目欲裂:“庄如尘,你干什么?”
那把被梁刑无意间踢到他近前的箭,成了杀肖鹤鸣的杀器。
庄如尘埋头阴沉着脸不敢看他:“殿下是南朝唯一的希望,你不能动他。”
肖鹤鸣苦笑:“小庄啊,我是杀他了,还是伤他了,仅仅只是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就要因此而杀我。”
“愚忠啊你,你才是最蠢的那个。帝陵几十年都没让你清醒吗?南朝早就完了,从这个女人坐上帝位那一刻就完了,你还死守着皇帝血脉有什么用。”
肖鹤鸣大笑自己被蠢人折磨的一生。他将口哨扔给贾无暇,眼里露出滔天的杀意:“殿上所有人,一个不留。”
贾无暇握着口哨:“是。”
那骤然从兴奋巅峰跌下来的生命流逝感催着肖鹤鸣的命逐渐暂停,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要看完这个南朝彻底覆灭。
殿外,贾无暇带的三区所有亲兵屠杀濯缨的率领的近卫。
武穆飞跃下阶前一脚踢开贾无暇半步,两人在争夺口哨。
彭乘风躲在梁刑身后,他仰头去看他哥的表情,只觉得他哥现在的脸色森然恐怖。他紧张地攥紧了梁刑的袖子。
百官和庄如尘躲在柱子后,让开战局。
贾无暇和武穆在殿中交手,一拳一击,拳拳到肉。
凌厉的棍风扫向武穆的下方,逼的他步步后退。
这个时候手里要是有把刀就好了。
武穆刚这么一想。
殿外,裴玉机赶来,气喘吁吁地扔给了武穆一把刀。
“赤钧,接着!”
武穆飞身,凌空一跃接住大刀,顺地滚出一截。
刀柄上缠着的金玲被他一把扯出。
裴玉机:“东南西北中,五大营的军也来了。”
武穆红衣飒飒,眼里是极致疯狂与张扬强大。他高举虎符,居高临下:“犯上作乱者,一律灭杀。”
那铃铛下的珰锤,赫然是泛着铜色的老虎。
随后赶来的军士,一看到虎符,下意识闻令而动。
梁刑死死地盯着武穆手里的那块虎符,浑身一震。
他早该猜到的。
武穆原来竟是——齐樾!
是他一直以来都逃避去相信,是他自己忽略掉所有相似的细节,是他不愿意承认
他曾经亲手拖着齐樾的尸体,回到南朝。亲手下的齐樾的葬,一眼便知虎符为真。
武穆的赤钧挥舞出千钧之力,贾无暇对抗的棍被从中间劈成两截。
贾无暇只好贴身肉搏,却被武穆一脚踢飞,撞到柱子上,吓了柱后的官员心惊胆颤。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贾无暇这样的只能被碾压式失败。
肖鹤鸣眼见大势已去,大笑着摇头。
他猛地抽出胸腔中的箭,头顶的金冠摇摇晃晃掉在地上,心腔中的鲜血喷涌而出。
他不贪婪,他拥有一切,他还没输。
肖鹤鸣看着二十五岁的梁刑,对手拥有年轻的体魄,高贵的出身,机变的谋算,耐心的隐忍,以及一幅慈悲悯人的相貌但狠辣果决的心,
谁都会有百密一疏的破绽。齐樾重生不在棋局,但是施乐人还在。
“梁刑,我还有最后一步棋,得施乐人陪葬,你我两败俱伤,甚是痛快!”
女帝站在梁刑的影子里暗自笑了笑,没说话。
“一相功成万骨枯,为相者,生亦何欢,死不足俱———!世间蠢人多如牛毛,白费心机保家国,反误卿卿性命。”
贾无暇爬到肖鹤鸣身边:“大哥,求你别死。申哥已经安排好了,我们马上就能隐居山林,不问朝堂,不…。”
声音戛然而止,肖鹤鸣最终还是咽了气。
白子被全部包围,绞杀到最后一口气。
贾无暇:“不————!”
一盘棋局终了,梁刑复杂看了一眼肖鹤鸣的尸体,然后重新看向武穆。
武穆提刀架在贾无暇后颈。
死亡是最容易的,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难的,他不甘落为人质,就算死,他也要称鬼雄。
贾无暇抱着尸体,悲愤欲绝。
所有人都看着他。
肖鹤鸣凌乱的白发被贾无暇仔仔细细理到而后。
武穆随时警惕贾无暇殊死一博
没想到对方直接撞刀而亡。武穆甚至来不及撤刀。
死前,贾无暇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梁余音。
当年,梁余音也是这么吻刀自戕的。
最后那把火烧的梁府一点都不剩。
什么都没剩,就和今天的朝阳殿一样。
轰轰烈烈的一场逼宫至此分开胜负。
肖鹤鸣赢了棋局,却死了自己。
五大营不信什么还魂之说,凭虎符认人。
不管武穆跟齐樾的长相有多天差地别,但是在他们眼里,他就是齐樾。
武穆的身份大白曝光于众人之前,以雷霆战立碾压叛局。
齐樾自此复活。
他捡起贾无暇手里的口哨,吹响。
吁————!
一只通体漆黑的大鹰闻声而来,所过之处,殿外天际翱翔的白鹤尽落。
新政轰轰烈烈地开始,又在**处被直接掐断。
那些贪图享乐的百姓尝到了恶果,所有免费的黍米终究要还给大地。
肖鹤鸣半生辛劳,终成空。
地上的士兵看着得胜归来的将军,高呼:“齐樾!”
“齐樾———!”
他们用长枪击地庆贺,红色的旌旗再次扬扬飘起。
熊阙、卓雪泥杀出重围后,护着阿卜和谭大状立刻赶来朝堂。那些肖鹤鸣屠戮残害的证据呈上女帝面前。
佛小小被锦盒里的师兄师父们的眼珠子给惊到脸色发白。
熊阙看着武穆,如当年的齐樾一般站在殿中,双目泪下。他熊抱上去:“老大,你回来了!”
五大营的薛凯、澹台玄还有其他布将一拥而上。
裴玉机内心同样一阵激动,抱了上去。
被欺压已久的五大营,打了这么一场胜仗,也终于相信齐樾复活的事实。
能迅速平乱,镇压反贼,除了他齐樾,还能有谁。
五大营里以南大营为首,排列站在武穆面前,听任调遣。
所有人都在为齐樾的复活感到高兴。
他们紧紧相拥这位多年前的战友。
齐樾,复活了!
这一章写的我心潮澎湃,我得去跑个五公里冷静冷静
对了,你们想看肖鹤鸣的贪婪(第一人称)自述吗?等我跑回来考虑考虑,感觉放在下一章有点打断我的节奏
唔,算了,容我想想吧,实在不行放番外叭,也不是给肖鹤鸣洗白,就是,就是觉得完整一点。请善待七旬老人
那我去跑步了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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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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