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晚,天空暗。半大小孩要回家。
安桑榆乖乖等公交。没多乖,摸摸旁边的树,踢踢地上的石子。时间慢,人开始焦躁,胡思乱想。
“马上要去新的班级,新同学好相处吗?会喜欢我吗?”
然后飞快人格分裂。
“无所谓!爱喜欢不喜欢!”
小小声的自信,“我是万人迷!”
……
百无聊赖地神游,脑子里的火柴人跳来跳去。终于远远地看见车逼近,她跺跺脚,准备上车。
一声意味不明的呜咽不大不小地传入她的耳朵。女孩?求救?也可能只是崴脚。
但是崴脚也需要帮助吧。
车越来越近,她好像又听到求救声,这次更明显,女声叫着“滚开”。赌一把,她没事,事不关己,回家要紧。
“....到站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公交车的声音越来越远,女声越来越近。
“拯救世界!”安桑榆跑起来,裙子高飞着,可能走光了,可能还有安全裤包着。
那声音并不连贯,断断续续,一路循着声音,到底了发现是个死胡同。
“啊!要死!”安桑榆服了自己的狗屎方向感了。她能听到,那就不远,就这样还搞错!
世界是草地,我是狗屎!
“你们想干嘛?!”
安桑榆猛然抬头,发现声音就在自己背后。一墙之隔!
来不及细水长流制定完备战略计划了,她随意抬头看了下高度,还行,能力之内。
她假装往手里吐了点口水,搓搓手,架势做足。怒着劲往上跳,手挂在墙上凸起的玻璃片上,抠紧,奋力把身子拉上去。
好在这种插玻璃片的墙大多都不高。
到了,三个男的围着一个长衣长裤高马尾的女生,看不清表情,其中领头的刀疤男已经逼近,打量着从哪上手。
来不及顾及手肘大腿传来的疼痛。
“哈喽啊各位!”安桑榆从天而降,不知道从哪摸出小梳子整理刘海,偷偷喘着气,敛气休息。
三人被吸引目光,扭头打量她,“又来一妹,够分了。”寸头猥琐发言。
她无视那些不怀好意地凝视,没必要讲武德,等到她喘匀气后,直接就是侧身一踢,揣上离她最近的黄毛。
那人踉跄一下,被身旁的寸头男扶住,一声草骂,“别?多管闲事啊!”狠话攻击,伤害值为0。
没等他们放完废话,安桑榆又迎上去。她很清楚自己的劣势,不硬拼力量,借着巧劲使劲一踢刀疤的腿弯,猝不及防的力让他半跪下去。她就踩着人膝盖翻身上去锁住他的脖子,扯着人头发被迫抬头,眼睛都给人拉大了。
摸出钥匙作势要戳他的眼睛,乱说话,“别乱动!未成年正当防卫!”
“咱哥仨啥也没做了啊,饶了我们吧。”嘴上讨饶,手上却是捏着安桑榆的大腿根退后把人往墙上撞。她痛得脱手,一拳打在他脸上从他身上跌落下来。
痛,但,落地要快,姿势要帅。
飞快起身,给寸头和黄毛一人又来了一脚,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趁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拉过角落的女生就跑,有些不好意思,
“打不赢了,快跑。”
那女生被她拉着,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半块破砖,一个狠劲往黄毛身上扔去。
那一板砖呼到黄毛脚上。他立马呼痛,那两兄弟秉着一声兄弟大过天也无暇他顾。
那几人远远地叫她们等着。多幼稚啊,无聊的狠话模式。真女人从不回头看!两人压根不搭理他们。
确保三人没“追杀”过来后,安桑榆才放心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又拿出小梳子刮刘海。
“你没事吧。”那女生看她身上灰扑扑,一些地方还带着青紫,有些担忧。
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勇气用尽后害怕如海浪般席卷而来,现在腿都还有点软。
安桑榆丸子头松松垮垮,掉下些碎发,不显得狼狈。她扫了一眼身上的青紫,满不在乎,“没事,小淤青。”
“要报警吗?”
“不知道,那地好像没监控。”
“嗯,而且咱俩打人了。”
“正当防卫。”
看她有些紧张,安桑榆转移注意力,带着笑问,“我没走光吧。”女孩被她奇怪的关注点整得放松,同样笑着回答,“没的,安全裤兜着呢。”
“那就好”,顿了一会开口,“坚强小板砖,你的诚心推荐。”两人相视一笑。
安桑榆提腿想走,才发现小腿上紫得厉害,有点吓人。刚才没觉得,现在缓过劲来才发现有点疼,不太能动。
“女侠,我带你去医院吧。”
安桑榆被这称呼取悦到,自来熟地揽着她的脖子,“不用,女侠会自愈。”身上估摸着都是外伤,她有点不放心地补充,“倒是你,我送你回家吧。”
女孩翻弄着手机,听到这话抬头,晃手机,“不用了,多麻烦你呀,我朋友在这边,他们送我。”
“那行,那我等你朋友来了再走。”安桑榆徐步往前走,说是揽着她,实则在借力。腿有病,走路总不敢弯,姿势怪怪的。
“女侠,你不害怕吗?”她由着安桑榆借力。两人就近找了个花坛坐下,安桑榆腿伸直坐下。
“现在有点。”安桑榆夸她,“你挺厉害嘛,直接就和他们正面刚。”
“嗐,我就是壮自己的胆,哪知道他们来真的啊。”
“以后这种恶臭男离远点!”安桑榆想起那三人的面孔,“这种男的脑子不正常,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那女孩点头认可,“嗯,今天都快吓死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近两个人,男生,都拎着袋子,目的地好像是她们。
安桑榆忍痛收回伸直的脚,眼睛不错地盯着走进的两人。看到女孩的动作后又放松,手往后撑着地。
“这儿这儿”女孩蹭起来挥手。
两个男生向这边走来,手里拎着袋子。
“班长,吓死我了,还好遇到了这个女侠,救我狗命!”女孩一骨碌说着。
应该在手机上说过情况,那个被叫班长的男孩并没有很大表情,只是看到“女侠”时扬起微不可查的笑。
倒是旁边的小卷毛很激动,手舞足蹈地晃着手里的零食袋。“啊你好厉害,超级英雄!”把零食一股脑的塞给安桑榆。
“累了吧,多吃点补充能量”
零食方便开口的小锯齿戳到手臂的青紫,“嘶——”安桑榆猝不及防的痛了一下。
好嘛,手臂上还有好几道开口,估计是爬墙惹的祸。还没开战就自损八百。
小卷毛有点慌,又把零食抽出来,又听到安桑榆的低吟。
看在他叫我超级英雄的份上原谅他。忍不住化身固执的钢铁侠,一点也不痛。
班长拽开卷毛,把手上的袋子放地上,拿出碘伏要给她破口的皮肤擦药。
“啊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那人没理她,自顾自上药。被伺候着,安桑榆有点不习惯,眼睛向上飘着,没话找话。
“啊你们是一中的吗”
小卷毛抢答,“昂,十一班的。”
“哦,挺好的”……
这不是我要去的新班级吗?这么巧?安桑榆脑子嗡嗡的,
“你是专门学过的吗?”女孩看着班长给她处理伤口,问。
“嗯…啊?”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在问什么,“不算,瞎学的”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位美丽的姑娘为行侠仗义(耍酷),去学散打,一颗坚毅的心,却做不到坚持。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有这番成果,三分靠学习,七分靠天赋。
译:经验丰富。
豁口的地方敷好了碘伏。
那个班长又往纸上浇了点矿泉,隔着纸给她擦手里的泥。
人体的温热隔着湿纸巾传过来,搞得安桑榆有点不好意思。
青紫的班长正准备给她冰敷,安桑榆哪再好意思啊,接过冰袋就自己来。
“谢谢班长。”安桑榆跟着他们叫。
几人都默契的没有自我介绍。
原本是打算兵分两路。卷毛送女孩,班长送她。被安桑榆委婉拒绝。
开玩笑,姐这防范意识,哪能告诉陌生人家庭地址啊!
一个人回去路上,她一直在想怎么和安霁狡辩。
摔跤了?这借口用烂了!啊啊啊有点烦。
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
下次来得有点快,安桑榆在小区门口下车。那膝盖邦硬,下车有点变扭,等人落地站好。一抬眼,班长也刚从另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两两相望,唯余尴尬。
“好久不见啊哈哈。”确实挺久,半个小时都没呢。安桑榆笑笑,内心在他跟踪我和他和我住一个小区上来回徘徊。显而易见。
班长也有点惊讶,“你住这?”
“嗯啊……之前没遇见过啊。”安桑榆胡言乱语。
“我刚搬来。”
“啊…那怪不得。”
含糊礼貌地寒暄后,安桑榆还得迎接狂风暴雨。
苍天啊,大地啊,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一进门,安霁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不说话。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爹?”安桑榆小心翼翼看他脸色,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我回来啦,爸爸”
平常哪见她喊爸爸,现在不过觉得爸爸比爹甜,搁这装着呢。
“还知道回来?”
“那肯定啊,家是温暖的港湾。”
安霁看她还笑,深吸一口气,“说吧,怎么弄的。”
尽管有点害怕,安桑榆还是简单的说了今天的事。
“我跟你说,好巧,我救的那个女生是我新班同学!”
“你以为你了不起!”
察觉到语气太过严厉,他闭上眼睛捏捏眉心,放缓语气,“我不反对你乐于助人。”
“但是,如果他们真做了什么,那就只是多了一个受害者。”安霁一阵后怕。
安桑榆沉默听着,见他态度缓和,才接话,“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有分寸的。”
说到这个安霁就来气,这是好好的吗,一身青紫。
安桑榆打着哈哈,忙道自己超级无敌巨饿。
安霁叹气,身体诚实地起身给她下面,“你自己数数,第几次了,你永远意识不到这是一件严肃的事。”
安桑榆不想听他“翻旧账”,忙回答,“意识到了,意识到了的。”
……
一觉起来,身上的伤好像更痛了。四肢关节罢工,她就像机器人一样,笔直,僵硬。
然后她就被伺候着度过了愉快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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