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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破晓余痕

黑色舰体的撤退如同骤雨般突兀,不留任何解释。它的消失,让夏楠的掩护舰逃过一劫,却也陷入满目疮痍的境地:机库舱段严重损毁,动力核心与外壳护盾濒临枯竭,舰内伤亡惨重,而那两个“救命恩人”林小满与江以辰也双双重伤垂危。

飞船满载着焦躁与疲惫,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死里逃生并未带来喜悦,反而预示着更大风暴的来临。

指挥中心弥漫着警报过后的紧张气氛。多处控制面板损毁,副官们正紧张地调试备用接口。主控屏幕上,那不明黑色舰艇的信号已彻底消失,确认无追击迹象。

“他们撤得太快了,”领航员低声说道,“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

夏楠站在全息沙盘前,指尖划出一条临时航线。“不管什么指令,”她语气冰冷,“我们伤得太重,必须去最近的补给站修复,否则再来一次攻击就完了。”

说着,她看向一旁的小屏幕——医疗舱监控:林小满和江以辰都被推进了手术室,仅隔着一道帘子接受救治。看着他们奄奄一息的身影,夏楠回想起小行星带中的生死突击,心中五味杂陈:若非二人舍命相救,此刻全舰早已灰飞烟灭,而现在,他们却无法享受片刻安宁。

她抿了抿唇,对副官说:“通知全舰,进入二级战备,保持最低限度航行,将能量优先供给医疗区。我们半天后能抵达下一个补给站吗?”

副官看着布满红色故障点的舱段示意图,犹豫道:“能到,但必须全程低速航行,护盾只剩个位数……舰长,再遇袭就危险了。还有……”

他将一条加密通讯投到侧屏上:联盟再次下令,要求他们立刻返航并“移交”林小满和江以辰,若再拖延视为“背叛”。落款处全是刺眼的红色标记。

夏楠目光冰冷:“现在返航?把他们送去送死?绝不可能!告诉他们我们船只重伤,需要自主决定航程。其他的,等修复完再说。”

领航员低头应是,心中却忐忑不安:这无异于公然违抗联盟高层,后果不堪设想。可没人敢提出异议。正如夏楠所说,如果连眼下的危机都渡不过,其他都是空谈。

后甲板的临时休整区一片狼藉。受伤的机甲兵和船员们三三两两靠墙而坐,透过破裂的舷窗,能看见远方黯淡的星海。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和机油的气味,提醒着所有人那场惨烈的战斗。

唐雨倚在废弃的机甲外壳上,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她望着不远处盖着白布的遗体,忍不住咬紧下唇:“这一次,死了好多人……”

旁边的航行实习生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许他们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场仗。我们真倒霉。”

唐雨没有回头,只是翻出一张合影。那是她和江以辰以及其他几个队友的留影。她指尖轻轻抚过江以辰机械臂的位置:“他……还在医疗室,对吗?”

实习生叹了口气:“听说差点救不回来,但医生正在全力抢救。还有林小满,也在进行核心修复。据说耗能巨大,差点把全船的能量都抽空了。”

唐雨握紧照片,心中苦涩:他们何其重要……也有人抱怨医疗舱占用太多能量,但她明白,若不是他们,大家早已葬身星海。她收起照片,抬头仰望满是裂痕的天花板,默默祈祷:你们,一定要活下来。

医疗区深处的手术室里,灯光惨白,气氛凝重。林小满与江以辰躺在相距不到三米的手术床上,各自面临着生死考验。

林小满胸腔处那枚水晶色的量子核心出现了裂缝,如同 fragile的玻璃瓶。主刀医生陈延年全神贯注,用显微器械探入细微的裂缝,试图注入抑制剂和融合剂进行修复。但核心不断溢出的能量干扰着周围组织,稍有不慎就会引发“量子湮灭”。

“第九抑制剂准备。”陈延年沉声说道,“注意对冲阀压力值!”

护士迅速推入紫色药剂。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林小满的脑波跳升到警戒区。她未被束缚的手臂猛地抓住手术台边缘,指甲在合金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似乎在抵抗外来的干预。

陈延年心中一凛:“她在对抗麻醉……量子核心在自我防御。”

他看着林小满脸上渗出的汗珠,明白她可能残留着部分意识,这种状态反而加大了手术难度。但他必须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另一边的手术台上,副主刀徐曼丽正在清理江以辰背部的弹片。他的机械臂外壳已经碎裂,内部线路 tangled如蛛网,鲜血和机油混在一起。“该死,里面多处接口烧断了……”她刚说完,就有一道电弧从机械臂内部蹿出,将她击退两步。

“立即启动分频隔离!”陈延年隔着帘子喊道,“他们的生物电场正在相互干扰!”

两个伤者,一个量子核心 unstable,一个机械神经频频短路,在同一医疗舱进行修复时,引发了意想不到的联动效应:仪器显示,两人的生命体征出现了奇异的同步波动,仿佛体内某种量子纠缠在无形中互相影响。

“稳住林小满这边!江以辰,注入镇静剂!”徐曼丽急忙说道。可江以辰却在剧痛中挣扎,右臂挥动撞翻了手术器械托盘。

“再给他0.2毫升镇痛……”徐曼丽话未说完,仪器上突然跳出红字:“结合禁忌——能量场干扰林小满核心!”

医生们陷入了两难:他们都知道,再加镇痛剂可能会导致林小满的核心回路紊乱,但不加,江以辰会痛得无法忍受,手术无法进行。整个医疗室陷入混乱,警报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脸色凝重:这是前所未有的双重手术危机。

舰长室里,夏楠放下通讯终端,面前投映的联盟指令如同催命符——要求她不顾一切,立刻返航并移交林小满和江以辰,否则将面临武力制裁。

“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只想得到那两个人的‘量子秘密’。”她低声说道,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有人想利用这两个年轻人换取利益?或者那黑色舰体也是某个军方派系在秘密行动?

“舰长,动力室报告:我们的航行速度最多只能维持在常规速度的60%,距离补给站至少还有半天……”副官焦急地汇报,“护盾刚修复到10%,依旧危险。”

夏楠看着屏幕上故障累累的飞船构图,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要抛弃林小满和江以辰来保全其他人?但她立刻想起他们拼死守护飞船的画面,以及林小满对江以辰那坚定无悔的微笑。她猛地一拳砸在扶手上:

“绝不!联盟若硬要我们交人,就让他们自己来!我们先确保抵达补给站……在那里,我自有办法。”

副官默默点头,他知道舰长已经下定决心。只是他们都清楚,这等同于与联盟决裂,后果难以预料。

一天前突袭过后的黑箱解析,让夏楠发现了一条隐蔽指令:“深蓝号”。那是一艘十二年前神秘消失的科考船,传说曾搭载人类首台“量子共生体”原型机。而林小满的母亲,林雪教授,也与之存在着某种联系。

在舰长室的资料库里,夏楠调出了“深蓝号”最后一次的航迹——它失联于某片陨石带深处,只留下模糊的坐标。她暗自思忖:如果林小满的量子核心和江以辰的机械改造都与当年的项目有关,那么黑色舰体的突袭和撤退,或许也与“深蓝号”有着某种联系。

她想深入调查,却被眼下的维修和联盟的压力逼得焦头烂额。关掉文件时,她心中默念:“如果你们能醒来……也许能解开自身的谜团。”

医疗室的手术已经持续了十个小时。医生们轮番上阵,体力接近极限。林小满的核心裂缝终于得到初步封堵,但依旧不稳定;江以辰的机械臂也勉强重新连接了神经接口,算是保住了性命,但距离康复还很遥远。

然而手术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某个时刻,林小满体内的核心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波动,蓝白色的光芒从她胸腔溢出,映照在手术台上。与此同时,江以辰的机械臂也发出短暂的高频电流,两种光芒在空气中交错闪烁,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共鸣”。

“这是……量子纠缠?”

主刀医生陈延年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他记得某些绝密资料中曾提到“人造共生核心”与“机体改造”会出现类似现象,但从未有记录在同一舱室同步爆发。

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护士惊呼:“快注入终极抑制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蓝白光芒骤然减弱,如同回流到林小满的核心深处,江以辰的机械臂也恢复了平静。医生们长舒一口气,赶紧完成最后的缝合。对两人来说,这次异动或许是生死边缘的挣扎,也或许是某种未知力量的觉醒。

“还好他们安定下来了……”医生对众人说道,“送他们去深度监护室!”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将林小满和江以辰分别转移到新的病床,连接上各种监护仪器。围观的护士们心有余悸:方才那闪光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仿佛两人体内潜藏着某种相互呼应的能量。如果这就是联盟想要的秘密,那么也足以解释他们为何如此穷追不舍了。

残酷的战斗让不少船员牺牲。夜深人静时,唐雨和其他幸存的同伴,在后舱为遇难者举行简单的悼念仪式。昏暗的灯光下,十几具遗体被并排摆放,白布下的轮廓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有人低声念着悼词:“愿这艘船能带回你们的英灵。”

接着,有人将林小满和江以辰战斗的影像投射到舱壁上。所有人望着那静止的画面,心情复杂。如果没有他们,死亡名单或许会更长;可如今他们也生死未卜。一个机械士问道:“如果他们都……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有人担忧地说:“联盟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不要交出他们?”

话音刚落,唐雨猛地站起身,眼神坚定:“不可能!你想背叛和我们一起战斗的战友吗?”

一片沉默。每个人都知道夏楠舰长立场坚定,可那毕竟是与强大的联盟对抗,是一条不归路。就在人心惶惶之际,休整区响起了广播:林小满和江以辰手术初步成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但也明白,这只是一场漫长斗争的开始。死者已矣,生者还需继续前行。

当飞船再次调整航向,缓慢驶向补给站 RX-97时,夏楠站在舰长室,望着舷窗外漆黑的星海,思绪万千。那里隐藏着多少秘密?是否与“深蓝号”有关?那艘十二年前失踪的科考船,是否就是这一切阴谋的源头?

联盟的威胁依旧笼罩着他们,一旦抵达补给站,就可能遭遇更大的围剿。黑色舰体虽然暂时撤退,但无法保证不会再次出现。内忧外患之下,这艘伤痕累累的飞船如同风中残烛。

然而,医疗舱里的两个人,那一对曾并肩作战的年轻人,都挺过了手术最危险的阶段。虽然依旧昏迷,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他们能尽快苏醒,也许能再次创造奇迹。

“我们还有时间吗……”夏楠轻声自问。

狭窄的舷窗外,一颗昏暗的恒星发出微弱的光芒,为这艘在绝望中前行的飞船带来一丝希望。或许,这就是破晓——即使身处黑暗,只要有人坚持,黎明终将到来。

漆黑的星海里,能否找到母亲研究留下的线索?黑色舰体和联盟背后的阴谋又将如何发展?林小满体内的量子核心与江以辰的机械臂之间产生的共鸣,是否会孕育出新的力量?一切谜团都等待着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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