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永！蒲一永！”
谁在叫我？
“蒲一永，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唉，你是谁呀？
病房里，蒲一永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一个不好的梦。
心跳监测仪上的频率起起伏伏，良久后归于正常，病床上躺了许久的人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蒲一永刚睁眼，茫然的盯着天花板，脑中还停留在自己坠楼的那块记忆。
“蒲一永，蒲一永，你还好吗。”
蒲一永缓缓转过头去，是曹光砚和另外几名医生。
“蒲一永！”曹光砚双手紧握着病床上的栏杆，眼里是掩不去的焦灼。
“曹光砚。”
蒲一永的声音很轻，曹光砚却能清晰的捕捉到他的声音，当他的声音传入耳中的那一刻，曹光砚的眼眶迅速转红，他强忍着泪，不知不觉中连说话都带着哭腔：“我在。已经联系阿姨了…她应该马上就到了。”
“嗯。”
蒲一永睡了很久，现在的他大脑无比清醒，他看着医生将自己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却没注意到悄悄离开病房的曹光砚。
经过一番折腾，病房里终于是安静了。
蒲一永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临近12月，窗外早已是蒙蒙一片，只能依稀看清枯枝上两只跳动的麻雀，看着看着一阵困意直冲大脑，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在床上打盹。
半睡半醒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似乎在门口站了许久，才缓缓推门进入病房。
叶宝生没有开灯，她摸着黑进入了房间。蒲一永听到了声响，却不能确定来人，迟疑了片刻，轻声喊了一句“妈”。
叶宝生听到了儿子的呼唤，迈着小碎步快速上前。
“一永。”叶宝生轻声回应着自己的儿子。
“妈，我想开一下灯。”
“好。”
床头灯被打开，温黄的光打在两人的脸上。
蒲一永终于看清了妈妈的脸，记得妈妈好像变老了，眼眶也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
想到这里，蒲一永心中也不免难过，他吸了吸鼻子，开口问道：“妈，我睡了多久啊？”
“三年。”叶宝生边说边把蒲一永露在外头的时候塞回被子里：“天气这么冷，还把手伸到外面。”
“嗯。”
宝生忽然开口询问：“一永，要不要吃一个苹果？”
“为什嘛？”
“吃了苹果就能健健康康的啦，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
“哦。”
叶宝生手里削着苹果，生怕儿子无聊嘴中又不停讲着三年来蒲一永错过的事情：“医生说哦，你很有可能都醒不来了，你看医生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嘛，我们家一永现在不就醒了。”
“等你出院了，要去趟曹爸爸的小吃店，这些年他的店相当火哦，还有住在隔壁的曾江奶奶…”
“她死了吗？”
“胡说什么！曾江奶奶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哦，对不起。”
“你还要好好感谢你朋友，东均和小灿每周都会来看你，特别是光砚，那孩子为了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好。”
叶宝生讲了很久，蒲一永也听了很久，如果不是被在医院实习的值班医生强行打断，兴许两人还能讲到天亮。
这一晚，蒲一永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因为心中的彷徨，而是因为白天真的睡太多了，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蒲一永一睁眼便看见曹光砚坐在自己的床边。
蒲一永以为自己看错了，愣了许久才发现现在坐在床旁边的这个曹光砚是真人。
“哎，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上早班啊。”
“你不是学法医的吗？”
“我在这里实习，值班室的医生今天有事，我来代班一下。”
“哦。”蒲一永打算转身换一面睡，刚转了一半，又转了回来：“曹光砚，你不去工作吗？”
“现在已经过九点了，查房早就结束。”曹光砚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站起身将白大褂上的褶皱抚平：“等一会儿陈东均和李灿会过来看你，我等一会儿还有课，先走了。”
“哦。”蒲一永心里有些郁闷，他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曹光砚就走了。除了郁闷，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牵着他的心绪，直到陈东均和李灿的一看也没有削减。
陈楮英来的是最晚的，晚到曹光砚的课程都结束了才到。
“蒲一永！终于醒了！”陈楮英一掌拍在蒲一永的肩上，此时的蒲一永嘴里正嚼着苹果，差点被这一掌给呛死。
“咳咳…”
“啊！对不起，对不起！”陈楮英想给蒲一永倒杯水，但他的手速却没有曹光砚来的快。
蒲一永接过曹光砚递来的水杯，猛喝了几口，终于是活了过来。
“唉，你力气怎么变大啦？”
陈楮英有些不好意思，从蒲蒲一永手中接过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不好意思啊，可能是犯人抓多了，手劲变大了吧。”
三人在病房里还没聊上几句话，陈楮英便被几通电话给唤走了。果然，人生的官，生活就会变得非常忙碌。
陈楮英走后，病房里又陷入了安静的氛围。
曹光砚手里正翻着医学书，听到蒲一永说：“哎，曹光砚，我想吃个橘子。”
“嗯。”曹光砚放下手里的书，从果盘里挑了个橘子。
“曹光砚，你变了。”
“什么？”
蒲一永摇了摇头，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要是在以前，你肯定会说‘蒲一永，你不会自己剥吗？’然后，直接把橘子扔给我。”
曹光砚沉默了一下，回想起曾经的自己与蒲一永互动时的样子，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但现在……曹光砚的脸瞬间通红，他将半个橘子塞入蒲一永的嘴中。
“吃你的橘子吧，哪有什么变不变的！”
蒲一永莫名其妙的被墙塞了一嘴的橘子，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问号。
我好像没说什么吧……蒲一永嚼了嚼口中的橘子，汁水在舌尖炸开，可真酸啊。
他咽下嘴里的橘子，开口询问道：“唉，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曹光砚瞥了眼手表，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但他并不着急离开病房，转口找了个话题：“蒲一永，你想吃什么？”
“啊？”蒲一永满脸写着“你说什么呢？”的表情，半天才憋出一句“医院里有饭诶。”
“哦。那你吃医院里的吧。”曹光砚说完，将课本塞回书包，起身打算离开。
笨蛋蒲一永！真是讨厌死了！曹光砚在心里暗骂着蒲一永。
“喂！曹光砚！”
曹光砚将伏在门把手上的手快速收回，转头正视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蒲一永。
“怎么啦？”
“谢谢你啦。”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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