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陈耀祖。”
“年龄？”
“18周岁。”
正在低头记录信息的警察闻言抬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对面的少年一眼，语气平静地强调：“谎报年龄我们都查得到的。”
对面的少年犹豫了一下，又开口：“16周岁。”
记录的警察被气笑了：“你还挺懂法啊？”
少年急了：“警察叔叔我真的16岁了，不骗你。”
“16岁和16周岁，一字之差，你唬谁呢小孩儿？”值班警察在记录信息的纸页上提笔写下“15周岁”，继续盘问：“你一未成年在酒吧干嘛呢？知道里面鱼龙混杂都有些什么人不？”
少年嗫嚅着说了句什么，警察没听清，“啊？说大声点儿！听不见。”
“朋友说带我去见世面，我就跟着去玩玩，没干坏事，我也不认识那些人。”
“能让你这个未成年混进去的酒吧，你觉得能是什么正经酒吧？叫你监护人过来办手续吧。”值班警察说完，等少年提供监护人的联系方式，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对面再说一个字。
少年这不拒绝不配合的态度，让值班警察一阵烦躁，只能开口警告：“没有监护人签字，你没办法离开警局，得在这一直待着。”
少年的神情终于出现了松动，挣扎了一会儿，提供了一个固定电话，说这是他大姐家的电话，他说自己家没钱，这么晚联系不到人，得让他大姐去通知父母。
值班警察收起笔录，拿着记电话号码的便笺去打电话了。
陈耀祖瘫坐在椅子上，脑子还是懵的，到现在都没明白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警察临时行动，只能庆幸幸好没接朋友递给他抽的烟，不然真得被一锅端了，只是大姐要来了，他该怎么解释出现在Gay吧里？
陈耀祖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大省，陈家父母一连生了六个女儿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全家人的精力都用来培养这唯一的儿子上学，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耀祖的大姐陈招娣前两年嫁了个家境不错的男人，在县城里买了房，一家人就寻思着县城的教育资源更好，大姐求着大姐夫又是托关系又是花钱把陈耀祖的学籍转到了县城里的重点初中。
学校是住宿制，每个学生都是强制住宿，一个月有一天假期。陈耀祖的宿舍是八人间，上下铺，中间空地放了四张教室里常用的那种双人学生桌，条件已经比乡下镇上的初中好了不知道多少。
重点初中，教育资源不错，校风自然也严格，起床时间、休息时间、学习时间、睡觉时间等等都有严格的规定，陈耀祖上了一个月都没到就觉得苦不堪言，趁着一天假期到大姐家里大倒苦水。
大姐夫有工作出差了，家里只剩大姐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还得带刚两岁的儿子，好不容易假期也没得休息，只能一边干活，一边听弟弟跟着自己抱怨学校里有多苦。
过了会儿，耀祖可能是说累了，坐回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去了，陈招娣一边拖地一边安抚自己这唯一的弟弟：“好学校都是这样的，你在好学校里读书，周围都是好学生，将来考个好大学，我们全家就算熬出头了。吃得一时的苦，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陈耀祖不吭声，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耳边大姐的唠叨还没停：“当初为了你来县里上学，我拿着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求你姐夫，保证给他生个男娃，他才勉强点头答应办这事儿。你进这学校不容易，迎娣想来爸妈都没让来，她还在家里闹了好久呢。你不要怕吃苦，得好好上学给咱家争口气。”
陈耀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唠叨话，大姐越说他越烦，把遥控器一扔，头埋进沙发毯子里，装听不到。
再怎么不情愿，学还是得继续上。
假期一过，陈耀祖老实回了学校，可是他在镇上念小学的时候，成绩就一般，基础没打好，到了这县重点初中，老师是按照班里大多数学生的基础来安排教学节奏的，陈耀祖就不太跟得上了，每天老师讲的能有一半听懂就不错了。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陈耀祖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
成绩单藏在书包里，不敢告诉父母，也不敢告诉姐姐，家里人问起来，就是一切都好，老师好同学好，自己学习也挺好，父母和姐姐都信以为真，觉得花大力气把耀祖转进县重点初中的决定是对的，对耀祖更加是有求必应，哪怕短了自己的吃穿用度，也从没缺过陈耀祖的零花钱和生活费。
陈耀祖发现了县里住宿制学校的好处，不管自己学习怎么样，只要自己编的好，自己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反正父母也找不到老师问不到实际情况。
手里零花钱多了，陈耀祖便跟县里小少爷们也有了交集，每个月放假那一天也不回姐姐家了，借口在学校复习功课，跟一帮家境优渥的同学出去商场里吃饭K歌，游戏厅里各个游戏机上了就不下来能玩一天。
耀祖沉溺于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学习跟不上就跟不上吧，反正有爸妈和几个姐姐在，饿不死。
就这样一晃两年过去了，陈耀祖在成绩上稳坐班级倒数第一的椅子，在玩乐上学习地突飞猛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县城里的少年喜欢玩的东西他一个不落全玩腻了。
上周末，上完早自习全校就放了假，耀祖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回去，同寝室的几个男生都没回去，因为寝室长周中就说了，周末要给大家看一个好东西，让大家都跟家长请好假，留下来一起看。
寝室长当时说得神秘兮兮的，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纷纷找借口跟家长报备说这个月不回家了。
锁好门，几个人眼巴巴地看着寝室长从行李箱夹层里掏出了一个平板电脑和充电器，这平板还是寝室长上个月回家夹带进来的，早就耗光了电。寝室长一边接电源线一边说：“这还是我堂哥分享给我的，我们寝室看完就算，别出去跟别人乱说，要是被老师查寝了，以后都没得看。”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应和，催促着寝室长赶紧开机。
八个男生凑作一堆，津津有味地看着平板上的画面，时不时发出一些点评。
“这□□身材真好啊~”
“胸大屁股翘，脸倒是一般。”
耀祖一边看一边附和：“男演员身材也很好啊，那玩意儿好大。”
大家七嘴八舌地点评着，只有宿舍里唯一的独生子刘天赐转过视线看了陈耀祖片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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