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周相安无事，期间陈一诺还激动地给陆移川发了语音。她的语气雀跃，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解决问题的人。
“我没再做噩梦了！”
柳日盈以为是那个鬼把目标放在了他们身上。
直到第八天，陈一诺咳血直接进了医院，他才意识到那个鬼从始至终目标就没变。它就是想让陈一诺死，阴魂不散。
她的反应来得太突然太猛烈，无迹可寻，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人薄得一片纸，也许是错觉，柳日盈觉得她现在一碰就要碎。
数不清是他第几次进医院，尤其走出迷宫以后，他进医院的次数直线上涨。
陈一诺大病未愈，反应有些慢，说一句话要缓好半天，关琳坐在旁边陪她，有时候好半天才能聊上一句。
但陆移川问她还好吗，她又说什么感觉也没有，让他们放心，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严重。
……林齐皓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让人不担心？
“……我们可能要住你房子几天，等事情解决了他会把所有床上用品都给你换掉的。”柳日盈指了指陆移川，毕竟严格意义上他住的是陆移川脖子上的玉佩，真正接触物品的只有陆移川。
“你们住吧，等合同到期我就要退租了。”陈一诺很轻微地点头，把人缩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柳日盈看着她，她和关琳身上有一种相似感。
陆移川回学校收拾了一点东西，手机、充电线、校园卡，然后整装待发。
“不带别的了？”柳日盈看他两手空空，不由问。
“凑合一晚呗。”陆移川把东西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就算这样，他的口袋依旧是扁扁的。
也是，想来也睡不了什么好觉。
柳日盈想到第一次见陆移川那天他也是外套随便一盖就凑合了顿时不觉得奇怪。
再次踏入房子，里面的陈设什么也没变。
里面让柳日盈不舒服的感觉依旧存在，本来只是卫生间，现在主人不在这种气息肆意侵占，逐渐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
晃了一整圈，没找到一点影子。它不愿意出来。
柳日盈猜测也许是上次的交锋让它忌惮了，不敢再妄然动手。
陆移川说要去买点洗漱用品，他出门为了不引起怀疑所以什么也没带。
柳日盈点头。
两人走上电梯，里面还有几个人，柳日盈走到角落里，他的对面是一个个子矮矮的姑娘，怀里抱着本书。
她的眼神看似一直注视前方，实际一直在悄悄往柳日盈身上瞥，每当柳日盈故意转过头看她，她的眼睫就会下意识抖一下，但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小习惯。
柳日盈装作她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把头转到前方发呆。
等电梯到了一楼，那个女生匆匆忙忙下了，飞扬的发丝一晃而过。
“啪嗒”一声，留下一只钢笔在柳日盈脚边。
柳日盈原本不想捡，但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在催促他。
他把钢笔捡起来，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圆标，下面几个小字因为主人常使用它而磨损得看不清。
柳日盈走到陆移川前面，自然地把钢笔插在他上衣口袋里。
“这你哪来的？”陆移川看着莫名多出来的钢笔问。
“刚刚那个女孩身上掉的。”柳日盈耸了耸肩。
陆移川闻言收好笔，寻思找机会放在物业处，等他熟悉了这个地方后。
晚上陆移川没躺在陈一诺的房间里。
别扭。
柳日盈陪他，靠在沙发的一角。电视机的声音被开得很轻，轻得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两人一人一端，坐得泾渭分明。
两个人心思都没在电视上，他们在等一个不速之客，一个鬼。
窗外是一轮圆月，这么凑巧。
在凌晨两点快过半的时候，厨房传来了厨具碰撞的声音。
抱胸的柳日盈才得以换一个动作。
水池方向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什么东西仿佛在翻涌。
他和陆移川对视一眼，走到厨房里去。
在发出声音的水池里，什么也没有。
不……还是有的。
“这是什么？陈一诺的头发？”陆移川捻起水池滤网里的黑色发丝。
柳日盈看了看头发的长度，确实很像陈一诺，但……陈一诺头发是栗色的啊？
“不是陈一诺的！”他喊。
陆移川也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急忙把发丝丢在一旁，打开滤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响。
滤网下面也全是发丝，越扯越多越扯越不净，陆移川左一把又一把，看得柳日盈直皱眉。
“要不我来吧？”
“不，我可以的。”
陆移川的胜负欲来得总不是时候。
功夫不负有心人，扯了两大把，头发终于有要断了的样子，水管深处呼噜噜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即愈发近，一道猩红的血水从底下钻出来。
一看，一团肉乎乎的东西卡在管子口，左右蠕动一下，上下一睁，原是一只眼，哪也不看，只盯着陆移川。
“……”
陆移川把手里的头发丢了，回来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自顾自开始洗起手来。
柳日盈看那眼睛在激烈的水流下一动不动。
他只看了一会就已经不耐烦，拿起一只筷子朝眼睛戳下去——
“扑哧。”
水混合恶臭的血飞溅在水池里，从不锈钢的四壁挂下来，上上下下像黑色的眼泪。
陆移川顺手把水池冲干净。
柳日盈举着筷子，说道：“你安心睡吧，它今夜不会来了。”
鬼是很迟钝的，但是同类相残，也未必不会感受到痛。
陆移川得了柳日盈的指示，想放松睡，却少见地认床了，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刺激的画面，竟然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后半夜他在玩手机的时候，似乎能听到水池依旧在翻涌，但声音小很多，忽远忽近，远不及之前大。
迷迷糊糊睡了两小时，有人来敲门，陆移川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早上八点整，他睡过了六点多的闹钟。好在他没有早八。
柳日盈提醒他把衣服穿好，陆移川才把门打开。
门口站得是一个个子矮矮的女生，背着一个包，穿着驼色的长风衣。
嗯？就是昨天电梯里的那位？
柳日盈还没记性差到忘了昨天遇见的人。
“你好，你……是不是捡到了我的钢笔？”
“你的钢笔？”陆移川从口袋里摸出那支钢笔问，“是不是这支。”
“是。”女生认出自己的钢笔，连忙感谢，失而复得，自然喜不自胜，为表感谢，她说要请陆移川去喝咖啡。
“楼下有家咖啡馆，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请你一杯咖啡吧！”
“不用吧？”陆移川不是很想去。
“去。她看得见我。”柳日盈转头看着陆移川。女生的行为在他看来很可疑：看到一个鬼正常人该干什么？尖叫、逃跑、装作没看见……反正哪样都好，总不该是故意抛下一支笔，然后第二天刻意拜访。
刻意的吸引，是不是该用“被吸引”回应，柳日盈在此肯定了这个答案。
他想如果少女真是一个普通人，那么陆移川就会拉开椅子声称自己不住在这里，然后再事情结束后结束地无影无踪，如同从未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他也会装作视而不见。
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少女把钢笔插在自己的外套口袋上，她的大衣很长，这样做更添文气。
她老练的动作简直不符合她的年龄。
她带陆移川到咖啡馆的包厢里坐下，面色严肃地开口：“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魄，是【……】的一员。我们观察你很久了，你非常符合我们的用人标准，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
……？
柳日盈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名称，好像做了一道完形填空，空缺的偏偏是最重要的信息。
“没兴趣。”陆移川把手上拉花的咖啡搅得一塌糊涂，小勺子在杯壁上制造出不断的噪音，表情镇定自若。
云魄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全身心投入到这件大事里，外面的风衣移动，露出里面衬衫的模样，以及一个圆圆的徽章。
“为什么？我可以为你详细介绍一下我们组织，你们在鬼婴事件中的表现非常完美，加入我们，我们会为你们提供更好的保障。”云魄说。
“没必要。”陆移川停下动作，“没人告诉你们，私自跟踪偷窥别人，侵犯别人**了吗？”
云魄被堵得哑口无言，她退而求其次，对柳日盈道：“那您的意见呢？您的意见同样重要——”
“不。”柳日盈同样斩钉截铁，“你看得出来我的状态吧，所以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可是……”云魄仍然不甘心。
“我们有事，先走了。”陆移川将勺子放下，咖啡液在杯子里旋转，心不诚，他一口都没有喝。
“等等！”云魄终于妥协，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资料递给陆移川。
他打开，里面的文件还未命名，是一份个人资料，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孩，往后翻两张，是他吊死在房间的惨状，脖子鲜红，犹如一条红项链。
“……这次的资料。”云魄幽幽道，“你们会选择加入的，他们也在看着你们，没有庇佑，你的亲人、朋友、爱人都会被你害了，你身边的所有地方都有他们的影子，他们不会放过你。”
回应她的，是陆移川决绝的背影。
柳日盈偷偷问：“你知道她们组织叫什么吗？”
陆移川耸耸肩：“完全没听清。”
“……”
有时候人生就是意外，不论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
这几天天天熬夜熬到死TAT根本没时间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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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租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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