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英看着杨景棠头上不止归零还成负数的进度条,他的心呐,哇凉哇凉的。
他什么都给了杨景棠,就差屁股底下这把龙椅了。
有的时候你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他做了那么多,结果好嘛,她失忆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李玄英坐在杨景棠床边,不死心地问,“爱妃,可还记得朕?”
杨景棠抱着枕头,睡意沉沉,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你是皇帝,是我老公,你已经问过多次了,烦不烦啊。”
李玄英稍稍安心,“记得这个就好,记得这个就好。”
常言道,点到即止。
可是李玄英偏偏不死心,“那你可还记得我们何时成亲的?”
杨景棠像看傻子似的:“陛下,我只是贵妃,一顶轿子接进来的,成什么亲。”她拍着床沿,“你不用在试探我了,我没事,没失忆,就逗你们玩的。”
她知道错了,放过她吧。
自从她声称失忆之后,王舒就不给她走,一定要她治好才能离开她的凤仪殿。
而李玄英流水一样的补品日日进献,她吃得口吐白沫都还要被硬塞。
太医院的太医们为了摆脱职场霸凌,纷纷拿出浑身解数,这个拿银针,那个拿金针,恨不得把杨景棠浑身上下都扎个透,更有甚者,挤不进来扎针的就拿出老家那套土法子,围着杨景棠转圈跳大神,手舞足蹈、玲琅满目的,杨景棠觉得他们都疯了。
不到一天,她就败下阵来,“我很好,我没事,我没失忆,我好了!我要回家!”
李玄英望着她头顶的进度条毫无进展,心里那个急啊。
“那爱妃可还记得我们的海誓山盟?”
杨景棠都快烦死他了,顶着头上那三根银针,大言不惭道:“啊?这个就不记得了。”
李玄英招手,“闻太医,来,贵妃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再来三针!”
杨景棠急忙拒绝:“别别别别来了,我都快成刺猬了!皇帝,你醒醒吧!我们哪里来的海誓山盟,恩爱甜蜜,都是假的。我小的时候曾被大师预言,命中克夫,我父亲就寻遍长安各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爷公子的生辰八字,看看有什么解救之法,然后他们就说你的命最硬,所以让我来试试!看谁硬过谁!”
李玄英:“……”
“还有……”
生怕她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王舒也顾不上仪态,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陛下,妹妹定是还在病中,这才胡言乱语,皇上莫怪。”
李玄英一甩手,“罢了,我看贵妃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搬回自己宫里吧,别打扰皇后休息。皇后这几天为了照顾贵妃消瘦不少,你的父亲该心疼了。”
王舒垂眸:“是。”
搬回永乐宫后,杨景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杨景聘就跑来了。
他看起来很急,跑得气喘吁吁,连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都乱了。
人还没到门口就开始喊了:“长姐,听说你病了,你没事吧。”
杨景棠正嗑着瓜子,吃着果脯呢:“没事啊,我好得很。”
杨景聘小跑进来,随手拿过小蛮手里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可是我听说皇后娘娘害你掉进水里了?”
杨景棠瞄他一眼:“都是谣言。”
杨景聘安心道:“这就好这就好,父亲与舅舅在家打了两日了,都说自己的女儿没错,看来都是一场误会。”
杨景棠道:“嗯,我自己跳下去的,还顺便救了王昭书,哦,对了,我还把你们送我进宫的真正目的也说给皇上听了。”
杨景聘:“啊!”
他一个滑跪:“不是,长姐,你认真的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杨景棠吐出一片瓜子皮:“当初不是父亲说的吗?”她惟妙惟肖地模仿道:“女儿你去!去把那狗皇帝克死!救你的表姐!”
杨景棠反问:“这难道不是父亲的原话吗?”
杨景棠喋喋不休:“我当时瑟瑟发抖,早就听说李玄英也是个命硬的,你们当时怎么不怕他把我克死!”
杨景聘一拍大腿:“长姐你想岔了,皇帝命硬是说他活得久,权力大,正气足,没说他克妻,不然舅舅也不会送表姐进宫。”
杨景棠问:“那舅舅为什么送表姐入宫?”
“那是因为表姐从小身体就不好,大师说了,需得八字硬朗的男人才能压住表姐的病症,那全天下不就是皇帝的八字最硬吗?”
杨景棠麻了,就这样草率的决定了女儿的婚事?
杨景聘继续道:“后面进了宫,表姐的身体不见好,反而还更糟糕。”
杨景棠道:“所以你们想把我送进来,然后把皇帝克死,然后表姐改嫁?”
杨景聘点头:“也不全是,杨家不比王家有钱,父亲也想着万一你没把皇帝克死,当个贵妃也好过寻常人家。”
“哦。”
得,又是个草率的爹。
“但是,话虽如此,长姐也不能跟陛下说实话啊,这万一皇上降罪,说我们杨家欺君罔上,那姐姐你怎么办啊?”
杨景棠冷笑:“哼!哼!哼!我怎么办?你们当时刺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怎么办?现在才来假惺惺,我告诉你,晚了!”
杨景聘一脸无辜:“什么刺杀?长姐,你说什么呢?”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说之前陛下遇刺,是真的?那长姐你没事吧?”
杨景棠仔细端详着他的神色,言语恳切,目光澄清,不似作假。
她望向杨景聘的眼睛:“这件事情你发誓,跟你,跟杨家没有一点关系。”
杨景聘立刻竖起三根手指,毫不迟疑对天发誓:“我是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被父亲一票否决,还把我锁在家里,直到今天才放出来。我真的不知道,父亲也只是贪点财,他绝对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杨景棠的头真的开始疼了:“那不是我们家,那会是谁呢?”
全天下都以为是杨家干的,结果不是,这算什么事?
杨景聘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王家。”
杨景棠瞪大眼睛。
杨景聘继续低声道:“表姐身体不见好转,陛下倒是身体康健,就连你也掉进麓华池后大病一场,舅舅就觉得可能是陛下克妻,然后就想给你们换个老公。”
杨景棠扶额:“……真是谢谢舅舅还想着我哈。”
“都是一家人。”
杨景棠无语:“你们这一大家子人真乱。”
杨景聘纠正道:“是我们这一大家子人。”
杨景棠突然发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记住,这件事情,不能让皇帝知道。”
“爱妃又有什么事情不让朕知道啊?”
杨景棠腹诽,这宫里的太监难道没有一个会通报吗?
只见一个穿黑金华服的男人信步而来,身姿挺拔,下巴微扬,威严的目光投向他们姐弟。
而杨景棠还捏着她弟弟下巴,这场面,着实不是很好看。
杨景棠收回手:“陛下怎么又来了?”
李玄英目光凛凛:“怎么,爱妃是不欢迎朕吗?”
他把目光瞄准到一旁还蹲在杨景棠身边的杨景聘,“喔,侍郎大人也在。”
“回禀陛下,家父听闻长姐病了,特让我来看望。”
毕竟是自己小舅子,李玄英心里不爽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杨景聘有眼力,寒暄几句就告辞回去了。
看着杨景棠依依不舍的目光,李玄英建议道:“爱妃可是想家了,要不我陪爱妃回娘家看看。”
还是别了,现在杨家还不一定多乱呢。
“臣妾身子不适,还是在宫里歇着吧。”
李玄英也不勉强,还给她喂了一颗芙蓉糕。
突然间,杨景棠的嗓子眼被前面那团糕点糊住,上气不接下气。
她捶胸顿足,“啾啾啾……”
一时间,永乐宫里乱作一团。
众人手忙脚乱地围住他们,李玄英一边帮她拍背一边帮她递茶,小蛮已经很熟练叫人去找太医。
被糕点噎住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李玄英喂的那一口就是死活顺不下去,杨景棠憋得面目通红,目光狰狞,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牛头马面拿着铁链来锁她来了。
但是很快,一群太医乌泱泱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大家快啊,不然就要给贵妃娘娘陪葬了。”
果然,要有激励才有动力。
就连七八十岁的老太医都健步如飞。
突然一个年纪不轻的太医一个滑跪,“咚咚咚”给李玄英磕了三个响头,又转头给杨景棠磕了三个。
谢谢,我还没死,还有救,你别咒我啊!
“贵妃娘娘,请恕罪,微臣冒犯了。”
说完,一个箭步起身冲向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拳锤向她的肚子。
力度极大,落拳之处似有内力,不知道他打到了那条经脉,她只感到一股气流自丹田涌起,扶摇直上,直奔咽喉而去。
一块小小的芙蓉糕自她的嗓子眼飞了出去。
杨景棠终于把那口气喘了上来,转眼一看,李玄英晕过去了!
永乐宫里又乱做一团,“皇帝陛下晕了!皇帝陛下晕了!快请太医!”
“太医全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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