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康带着太医院的舒太医进入太后雅间引起了众人一时的猜忌,皆纷纷派人去打听,这一打听便叫她们瞬间哑然失色,忍不住心里发酸。贵妃娘娘只是被热茶烫了手,却让太后把太医院最难请的舒太医给请了过来。
舒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精的太医,可惜脾气古怪,不轻易出诊。除了皇上和太后外谁请也不去,更别说是给后宫的娘娘看诊,如今能让舒太医给贵妃看诊,可见太后是真心重视她的。
李美人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便忍不住嘀咕道:“一个小小的烫伤便请来了舒太医,贵妃娘娘当真深受太后娘娘的喜爱。”
那像她们,皇上不喜,太后娘娘也不待见,在这宫中的日子简直如履薄冰,她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是皇上用来搪塞朝中大臣。
若是从前那般,皇上只独宠虞贵妃她们也就认命罢了,可病如西施的叶昭仪也得了几天圣宠,她们比不过贵妃娘娘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分也就算了,可她进宫不过半载就得了圣宠,她们又怎会甘心。
诚然思过,怪就怪她们没有一个会打仗的哥哥。
李美人的话还是被她身边的姚贵嫔给听了去,平日看不对眼的两人,此时有点同病相怜的情谊。
“可不是吗? 除了贵妃娘娘,咱们这些姐妹有谁能入太后娘娘的眼?”姚贵嫔说着脸上的嫉妒之色也显露无疑。
此话一出,倏然惹得众妃嫔低眉黯伤。她们在府中也是千娇百宠的人,可进了宫后却连皇上的面都难以见到,每日面对的不是高墙深院,便是太监宫女的脸,到如今多少有些悔意,不该凭着一腔爱意便把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困在此处。
然,世上没有后悔药。
一旁的刘婕妤听后,捂嘴嗤笑了声把众妃的情绪给拉了回来,皆不解的望着她。
“刘婕妤笑甚?”李美人最见不惯她平日里那副自视清高的样,回怼道:“太傅之女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见不到皇上?”
刘婕妤懒得塔理李美人,只看了她两眼,勾起红唇,轻笑开口:“这皇上是大家的,太后娘娘就算再喜欢虞贵妃也不能左右皇上的心。”
旁人不知晓,可她已收到了消息,这叶昭仪啊已经被皇上给禁足了。
“我们家世,样貌都不差,为什么就不能获得皇上的宠爱?”刘婕妤一一看向她们,直接点破众人藏在心底的哪点心思。
她这话瞬间让她们醍醐灌顶,对啊,既然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叶昭仪都可以得到圣宠,晋升九嫔之首的昭仪,她们为何不行?
更何况皇上正值壮年,她们又这么年轻貌美,既然出不了宫,那她们为何不争一争皇上身边的位置。
被刘婕妤点醒的众妃一时不语,各怀心思。雅间的舒太医却已给虞贵妃上好了药。
“娘娘切忌,近日暂且不碰水。”
舒太医在宫中当值已有些年头了,从先帝在世就一直跟着,对于后宫的事也是略知一二,是故在太后身边见到虞贵妃时一点也不诧异。依太后对贵妃的喜爱,若不是当年皇上不同意,或许今日的贵妃他还得尊称一句皇后娘娘。
虞清音点点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有劳舒太医了。”
说罢,她便垂眼盯着包扎好的手,舒太医瞧见后以为她担心留疤的问题,抻了抻胸膛,笑着向她保证:“娘娘且放宽心,臣研制的舒颜膏可不会留下一点疤痕,不出十日娘娘的手定和从前一样。”
对于他的医术舒太医还是自豪的。
虞清音眨眨眼茫然一瞬,明白过来,笑道:“本宫不担心舒太医的医术。”
借此机会,舒太医又给虞清音开了一些调理身子的汤药,他把药方连同舒颜膏一并给了锦书,叮嘱她:“早晚各一剂,饭后服用,千万不要让你们娘娘碰水。”
望着舒太医郑重的脸色,锦书点头道:“奴婢谨记。”
舒太医走后,雅间一下静了下来,程太后已然没了听戏的心思,着廖嬷嬷把台上唱戏的戏子请出宫,又让她把宫妃们都安顿下去,“你让人把戏班送出宫,再叫安顺康把后妃们带去偏殿用膳。”
吩咐完一切后程太后转头看向安静地虞清音,见她垂首有些失神,轻唤着:“音音?可有那不舒服?”
虞清音听后缓缓抬起杏眸朝程太后笑了笑,“臣妾无碍。”
程太后见她不愿说也不逼迫她,像幼时那样爱抚的摸了摸她娇若芙蕖的脸,低叹一声:“哀家叫人送你回长宁宫?”
虞清音眼眸微怔,似有很久没有与太后这般亲密了,怕寒了她的心,她不再推脱,起身朝程太后福身谢道:“谢母后。”
她如今是嘉兴帝的妃子,喊程太后一声母后也不为过。
程太后听后满意的笑了,吩咐廖嬷嬷把虞清音护送回长宁宫。
从重华宫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天边的落日连着宫墙映出满地黄昏,折射出长长的人影。
虞清音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她其实不是很想回长宁宫,一来她与皇上还在怄气,现在回去不出半刻启宴便会知道是她先服软了,可她不想向启宴服软。二来茶花还留在西宫,她得回西宫照顾它。
这样想着,虞清音更加觉得烦闷。
“请贵妃娘娘安。”小太监请安的声音把她暂时拉回,虞清音看到自己的步撵时多少有些愣住。
这一个月以来她出门都靠双脚,她都快记不清以前的自己只要出门必乘步撵,半步路都不愿走,启宴知晓后还拿这事打趣过她。
说她一身娇贵,出了国公府和长宁宫后定是活不了的。
以前的她的确有些娇气,仗着贵妃的身份和启宴的宠爱,进宫后任性骄纵,肆意妄为,谁都不放在眼里,就连质问嘉兴帝一事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然,在西宫的第三天看见老鼠的那一刻她其实有点后悔了,不该急于捅破那层纸。后来靠着不先服软的决心她也的确是熬过去了,如今她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认清了现实。
廖嬷嬷见她对着步撵长长的叹息一声,以为她不愿乘步撵,上前劝慰道:“娘娘,长宁宫离这还有些距离,你还是乘步撵回去吧。”
最终,虞清音还是上了步撵,不过她没往朝长宁宫去,而是往南边的西宫去了。
无论如何,她得先接到茶花。
“音音,你是要和皇帝生分一辈子吗?”
程太后的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她耳边,让她左思右想,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娘娘,到了。”
虞清音下了步撵,瞧他们个个脸上都被冷风刮的泛红,她赶忙让他们进屋取暖,小太监们惶恐不安连忙跪地说不敢玷污贵妃娘娘的屋子,她只好作罢吩咐锦书给他们送些热茶。
虞清音抱着茶花顺着它的毛发,待小太监们脸色暖和了些朝他们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小太监们一听,又跪下了地,哭喊道:“使不得啊贵妃娘娘,太后娘娘让奴才们务必把娘娘送回长宁宫,不然奴才们性命不保啊!”
“……”
别看他们只有五个人,声音却洪亮的像是要掀了她的屋顶。
她手一抖差点没把茶花摔在地上,惹得怀中的小猫喵喵的叫唤着。
虞清音安抚了茶花的情绪,又道:“本宫收拾完东西会自己回长宁宫的,你们就先回去吧。”
尽管她这样说着,可地上的人头埋得更低,依旧没人动身。
虞清音也是一个倔脾气的人,既然说了不听,那便不管了,反正冻的人又不是她,抱着茶花踩着青砖转身进了西宫。
独留小太监们跪在宫门口面面相觑。
……
嘉兴帝携着寒意踏入宣政殿时,一个身穿飞鱼服 ,配戴绣春刀,掩盖不住浑身杀气的男人走了上来,此人便是启宴心腹锦衣卫指挥使蒋丞。
蒋丞拱手一礼,待嘉兴帝坐上龙椅后才出声禀报:“皇上,微臣此去惠州找到了被庆王赶出府的苏姨娘,从苏姨娘口中得知庆王曾在江湖上广纳贤士,在府中秘密养死士,微臣断言庆王谋逆之事恐怕早已蓄谋已久。”
当年庆王一派皆指出谢贤妃才是主谋,谢贤妃为保庆王当场自戕,庆王及家眷全部在府中服毒自杀。如今看来恐怕是庆王早有谋逆之心,谢贤妃不过是一个挡刀的存在。
嘉兴帝的手随意搭在扶椅上听着蒋丞的禀报,那双如深潭般的桃花眼毫无波澜,淡声:“让宋书玉带人去东陵挖坟开棺。”
“朕倒要看看朕的四弟是否还长眠在地。”
让人挖尸,前所未闻。
何况还是众人眼中温润宽和的天子。
蒋丞听后波澜不惊的眸子也闪过一丝惊愕,他抬眸便见龙椅上的天子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若是忽略他乌沉沉的眸子,任谁瞧了都只会觉得嘉兴帝是个慈眉善目的皇帝。
“皇上,奴才求见!皇上,奴才求见!”
蒋丞刚答道,殿外忽然响起小太监高声力竭的嘶喊声,打破了宣政殿以往的肃静。
高成玉瞬间紧蹙眉头,下意识回望着宣政殿,他下了台阶朝那小太监呵斥道:“惊扰圣上乃是大罪?为何在此喧哗?”
小太监匍匐在地,哭着说:“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在西宫磕了头,留了好多血,现下昏迷不醒!”
“太医可去了?”高成玉问。
说到这个小太监哭的更伤心:“今夜当值的李太医在景仁宫看诊,任奴才怎样求情叶昭仪都不许奴才带走。求公公速速禀报皇上,救贵妃娘娘!”
高成玉一听脸瞬间沉了下来,甩着拂尘脚步匆匆的进了宣政殿通传。
议事被人打搅,嘉兴帝很是不耐的蹙起眉头,沉声问责:“如此毛毛躁躁,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高成玉见嘉兴帝那双冰冷的眸子忙垂下头跪了下去,硬着头皮禀报:“ 皇上,西宫来报说贵妃娘娘磕了脑袋如今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若是旁人高成玉或许会当没听见,可生死未知的是虞贵妃啊。
蒋丞见嘉兴帝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极其难看,他虽没说什么也知今夜不易再议事。
他拱手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蒋丞出了殿门便听见嘉兴帝极力抑遏却有些着急的脚步声,他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向浓稠的夜空,只一眼便收回,之后不在停留抬脚向宫门走去。
看来,今夜宫中注定不太宁静。
家人们,马上就要开启失忆后的音音了[撒花][撒花]
看我们音音如何拿捏狗皇帝[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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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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