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出来后,走了几步,突然停住。
他来找温婉干什么的?
猛不丁,突然想起来,他是来问温婉铺子这事的。
结果……
他给忘了。
这女人,给他气忘了!
容珩不是个爱生气的人,大多时刻,他性子都比较平和,其实骨子里就是冷漠,不在乎,觉得没必要浪费口舌。
但温婉主动要给他找通房,算是真气到他了。
他看起来,是那种需要随时随地泻火的一条公狗?随随便便就能找个女人满足他?
这女人,在跟他做那事时倒不主动,这会儿反倒殷勤了!
这几夜,容珩没有去温婉的后院,有意的避开和温婉的接触,白天就在书房,晚上让葛公公在书房收拾张床,单独一个人睡。
就连吃饭,也是让葛公公直接送到书房。
容珩确实是故意的,就该让她知道自己生气了。
等过几天她懂了,自然会主动来哄他。
可容珩在书房窝了几天,温婉一直没有出现,仿佛当静思居根本没他这个人似的。
容珩越想越生气。
书房布置的床榻,没有内室的罗汉床软,虽然干净,但是闻不到她发间的淡淡香气,容珩一个人躺着,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窗外没有月亮,只有零星闪烁。
容珩睡不着,起来倒杯茶,润润干燥的嗓子。
因为没习惯在书房睡,又没点灯,不熟悉桌上茶壶的位置,磕磕绊绊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放在桌边,没发觉茶杯只有半边放在桌上。
茶杯倒了,茶水打湿了中衣。
他的衣服都在后院,书房没有备用的衣服。
衣服湿了就得换啊。
容珩听着水珠湿哒哒落地的声音,默默起身,披了外袍,步履飞快的往后院的内室走去。
*
怀孕头三月,真的很痛苦。
温婉已经吐了三回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害喜的反应会那么重。
这几日,她是吃酸的吐酸的,吃辣的也吐,小厨房换了清淡的,她还是吐。
吐得她头重脚轻,身子骨软绵绵,看什么都重影。
温婉是有上一辈子的记忆的,自然知道头胎怀容瑜有多辛苦,但是春桃和娇杏是不知道的,每次看到她吐,比她这个孕妇,还要伤心。
春桃是个口直心快的,一边端着盆子,一边心疼道:“您吐成这样,七爷都没看过你一眼,这也太……”
娇杏是个谨慎的,用帕子打了春桃一下:“说了叫你谨言慎行,怎么还管不住嘴呢?”
“反正七爷又不在,夫人这么难受,都是他害的,”春桃哼了声,“我替夫人委屈两句,怎么了?”
温婉已经吐的头晕眼花,没力气教训自家丫头了。
容珩的冷漠,她已经经历了十二年,早早就习惯了。
忽冷忽热,动不动就消失大半个月,早就是常态。
一开始,她确实不习惯,还以为容珩有了别的女人,主动去找了两回,但发现容珩自顾自忙自己的,根本没把她当回事,时间长了,心一凉,她也就不找了。
算是明白,在男人眼里,儿女情长一定是排在建功立业后边的。
即便是后来生了容瑜,如果容珩兵营里有事,他都会宿在兵营,压根都不会回来看她们母女俩一眼。
就这么个性子的人,指望着他对妻子知冷知热,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久而久之,失望透底了,她也就不期待容珩会对她好了。
春桃还没习惯容珩的冷漠,小|嘴叭叭的替她骂着,端着盆子就去倒了。
娇杏也拿着脏帕子,跟着出去换洗。
温婉靠着贵妃枕,拍着自个儿的胸口顺气,嘴里一股腥味,喉咙吐完了疼得很。
听见脚步声,她以为是春桃回来了,便道:“还不给我倒杯茶润润嗓子!”
脚步声一顿,没人应答。
内室只点了一盏壁灯,隔着厚重的帐子,温婉勉强能看到桌边站着一个人影,她眼睛晕得很,也懒得仔细看,半闭着眼道。
“还愣着干什么?”
听到脚步声渐近,温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的坐直身子,伸手去接那杯茶。
端着茶杯的那只手,宽大,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分明不是女人的手。
温婉掀开了帐子,惊讶是容珩,红|唇微张,神色发怔道:“七爷?”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欠了百万银子。
“你怎么了?”男人声音依旧冷漠。
温婉咳了声,垂下眼睑道:“我方才害喜吐过了,嗓子不舒服,我把您当成春桃了。”
默了默,温婉没听到男人生气的声音,她便一直垂着眼睑,视线落到了男人裤子上。
他胯间怎么有块泛黄的还湿着的印子?
不会是……
“七爷,您过来是想……”温婉内心无比震惊,但又不敢直接说出口。
容珩嗓音不太耐烦道:“我来换条裤子。”
温婉沉默了。
她看着容珩自行走到了衣橱一侧打开,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中衣放在哪里,翻找了半天无果。
不等他烦躁,温婉放下茶杯,下床穿鞋子,走到他身边,拉开一个抽屉,轻声道。
“七爷的中衣都放在这里。”
容珩皱着眉头,接过她手中的裤子,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胯间,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冷冷道:“这是茶。”
温婉慢吞吞道:“哦。”
眼见她目光里的震惊顿时消散了,容珩才铁青着脸,坐到凳子,背对着她换裤子。
一个换裤子,一个喝茶润嗓子。
两人又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容珩本想的是,他主动来后院,廊檐的灯至少要为他留着吧,她也应该主动迎上来吧。
结果并没有。
他来到后院,院子里一片漆黑,她竟然已经睡了!
等到他进了内室,就听到温婉命令他倒茶的声音。
这女人,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冷了她几天,她根本就没有发现。
有他没他,照常活得很好。
容珩换好裤子,心情更不好了。
春桃和娇杏回来,看到七爷,也是一愣,但做丫头的,反应还是快,立刻给七爷问安。
容珩一摆手,让她们退出去了。
一回头,温婉已经在床上了,躺在内侧,呼吸均匀。
他寒着脸,躺在了外侧,人刚躺下,却听到了她迷迷糊糊的声音。
“七爷不去书房?”
容珩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从牙缝里丢出了几个字:“懒得再过去了。”
身后传来她轻轻的一声哦。
很轻,就像一片羽毛,落在他心上,毫无重量。
他回来睡了啊!
她就一点也不激动?
容珩又把身子翻了回来,看着她平静娇媚的侧脸,胸|前起伏的玲珑,似有似无的发香……
他更睡不着了。
次日天未亮,容珩醒来,就看到温婉坐在床边在吐,春桃端着盆,站在边上,紧张兮兮。
娇杏主动替温婉解释:“夫人这几日害喜很严重,晨吐尤甚,惊扰七爷,奴婢代为认错。”
容珩没说话,其实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什么话能安慰女人。
之前听母亲提过,孕妇在头三个月会害喜孕吐,但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吐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害喜有多难受。
她吐到脸色青白,身子骨都在打颤,几日不见,人瘦了一圈,侧脸下颌骨更清晰了。
吃早饭,甚至饭还没吃完,容珩就又见她吐了一回。
他突然明白,为何这几日温婉没来主动找他了。
人都吐成这样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哄他?
饭后,容珩去了小厨房,找到厨娘,询问温婉这几天的吃食。
“夫人这体质也是特殊,我从未见过哪个孕妇如此,吃什么吐什么,”厨娘诚惶诚恐的低着头,只敢看俊美七爷的鞋子,“小的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大夫说兴许是心结抑郁,不适应怀孕所引起的身体症状。”
心结抑郁?
容珩皱眉。
这么说,她不开心?
容珩沉默的走出厨房,葛公公来报,说父王在兵营,有事要召见他。
“备马,”容珩步履匆匆往门口走,忽然想到什么,吩咐葛公公道,“去请母亲过来陪陪夫人。”
葛公公点头。
*
赏心湖畔。
初夏已到,赵韶云无事,约容宁坐船赏湖问柳。
孩子都让婆子们留在湖边玩耍,船上只有她们妯娌两个,自然免不了说一些最近新听到的八卦。
“你知道温婉怀上了吗?”容宁一开口,就是大消息,“她这是什么命啊,新婚头一个月,竟然就有了,母猪都没她下崽这么快吧?”
赵韶云听到容宁这么粗俗的说话,眉头微皱,也没说什么。
不过她心里倒是酸意满满。
想当初,她嫁进齐王府,容礼先开始也是很疼她的,人也温柔,说话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即便是夜夜恩爱,她也是半年后,才有的容珺。
就是在她怀孕的这个时候开始,容礼便开始对她冷淡了,有时候她不舒服了,心里有了点小脾气,容礼也不会哄她。
更甚的,晚上不来她这里睡了。
再过了几日,便听到容礼要纳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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