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笑起来，“冰块和暖炭，需要不少银子呢，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你就是化成人形了，也不一定有门路给我弄来啊！”
闻寂身为长公主的儿子，自然有这个门路，他温声道：“万一呢？”
他吃了黎栀这么多的点心，还在肆月轩待了这么长时间，投桃报李是应该的。
这是一个好树妖，黎栀眸子弯起来，“好，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京兆府要重新调查许明昊杀人一案的消息传出来，慧芳书院里有些人向许婉赔了罪，但有些人对许婉的态度一如既往，比如黄瑶和闻宁。
闻宁仗着自己是县主，并不把许婉放到眼里。
知晓兄长就在身边，许婉的性子比之前活泼许多，不会再因为被人羞辱而哭个不停，休沐的时候，她来黎府找黎栀，“兄长说他会替我出气的。”
黎栀好奇地道：“他要怎么替你出气？”
许婉摇摇头，“我兄长没说，只说要给黄瑶和闻宁一个教训。”
两人坐在白流苏树下说闲话，许婉又给黎栀带了点心，这次是海棠酥，她吃了一口，仰头望着翠绿的树冠，“只只，你院子里这棵树好高啊，要是我院子里也有一棵就好了，晚上乘凉肯定特别舒服。”
黎栀笑了一声，如果许婉知道流苏树其实已经成精了，她应该就不这么想了。
送许婉离开的时候，碰巧遇到了黎蝉，望着许婉离去的背影，黎蝉皱了皱眉，去到了福安院。
沈氏正在给绣娘交代裁夏衣的事情，等定好布料和花样，沈氏端详着黎蝉，“阿蝉，我瞧你瘦了不少，是不是天太热没有胃口？”
黎蝉道：“有些，书院的课程又很是繁忙，女儿没多少胃口。”
“我也不指望你考个功名回来，身子要紧，功课可以先放一放。”沈氏道。
提到这个话题，沈氏又问道：“只只去书院有段时间了，她可有交好的朋友？”
这些事情沈氏向黎栀打听过，但黎栀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沈氏放心不下。
“应当有的，我常看到二妹妹和她们班的陈薇在一块儿。”顿了一下，黎蝉又故意道：“对了，母亲，二妹妹这段时间好像和许婉也走的很近。”
沈氏自然知道这件事，“婉婉那姑娘刚才也来了福安院。”
黎蝉佯装在为黎栀着想，“母亲，许婉兄长闹出的事情您应当听说过，二妹妹和许婉走的太近，我担心旁人会说闲话。”
沈氏道：“京兆府尹王大人不是要帮她兄长翻案吗，旁人能说什么闲话？”
黎蝉和黄瑶、闻宁都是天字甲班的学生，几人虽不是手帕交，但闻宁身为县主厌恶许婉，她也不敢和许婉交好，“母亲，若许婉兄长没有杀人，那当初为何要砍他的脑袋？我那些同窗好多都不待见许婉，偏二妹妹要和许婉玩在一块儿。”
“阿蝉，若许婉兄长是杀人凶手，王大人又为何要给她兄长翻案？”沈氏神色严肃几分，“再者，我瞧那姑娘是个懂事的，来咱们府里首先就来了福安院拜见我，不管她兄长是对是错，岂能因为她兄长牵连到她的身上？”
黎蝉下眼药没成功，“母亲，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二妹妹识人不清。我们书院的那些人都不喜欢许婉，二妹妹和她走得近，二妹妹也会被人讨厌的。”
沈氏皱了皱眉，“阿蝉，你觉得只只这样做是错的？”
察觉到沈氏的不赞同，黎蝉低下头没有出声。
“明知许婉兄长被冤枉的情况下，你那些同窗讨厌她，本就不对，更不该让只只和你那些同窗做同样的事。”沈氏语重心长的教导，“若你遇到了这种事，为娘也让只只疏远你，你心里又会怎么想？”
黎蝉刚欲回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脸色一白，冯勇和冯三娘才是她的亲生父母，还做出了那等恶行，她和许婉又有什么区别？
黎蝉心情不佳，匆匆离开了福安院，自从黎栀回府后，她便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无论在沈氏还是黎自修面前，说话做事都没了底气，沈氏说要一碗水端平，可还是处处护着黎栀，亲生和不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黎蝉攥紧双手，虽然黎自修与沈氏对其他人隐瞒了冯三娘的恶行，可黎栀才是入了族谱的黎府千金，即便她比黎栀有才情，比黎栀的功课出色，时间久了，在外人的眼里，她的出身就是比不上黎栀。
之前她想挑拨黎栀和沈氏的关系，然而丝毫用处都没有，黎蝉下定决心，不能这么下去了，她得多为自己打算。
——————
“你们听说没有，闻宁和黄瑶碰到脏东西了！”
“真的？难怪这几天都没在书院见到她们。”
“我听说她们两个夜里常发疯，非说许明昊要找她们索命！”
……
黎栀来到学舍，就看到几个女学生凑到一起议论纷纷，她转过头，对着后排的陈薇道：“怎么了？”
陈薇也急着找人分享呢，“我也是刚听说，说闻宁和黄瑶这几天夜里天天做噩梦，一到夜里就看到屋里有鬼。她们说那个鬼是许公子，许公子要找她们两个索命。”
“闻宁的爹娘去世的早，她舅母找了道长做法，但道长一走，闻宁又嚷嚷着自己见鬼了。黄瑶也是，她说屋里有个无头鬼，流了一地的血，黄瑶吓得都溺床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黎栀好笑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薇低声道：“说是黄府的丫鬟传出来的，那么大的人了，被吓的溺床，可丢死人了！”
黎栀想，确实丢人！
原来许明昊是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的妹妹出气的，正常人见一次鬼都能吓得半死，更何况闻宁和黄瑶天天夜里见鬼做噩梦！
陈薇压低声音，“只只，你说世上真的有鬼吗？”
黎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在学舍里有不少人，提到这个话题陈薇也不觉得害怕，她庆幸地道：“幸亏我没像黄瑶那样欺负婉婉，不然，婉婉的兄长岂不是也会找我索命？”
“对。”黎栀点点头，“她们两个算是自食恶果。”
过了好几日，黎栀才重新在书院里见到闻宁和黄瑶，两个人憔悴不已，瘦得不成人形，身边跟着一个断头鬼，正是许明昊。
闻宁和黄瑶不复之前的嚣张，一见到许婉，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撒腿就跑。
这还不算结束，趁着大家还未进去学舍，许明昊飘到闻宁和黄瑶的面前，脑袋离开他的脖子，骨碌碌滚到闻宁的脚边。
这段时间，闻宁一睁眼就能看到一个断头鬼，一闭眼又会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拔了舌头。她正在书院里走着，突然被绊了一下，闻宁不耐烦地拉下脸，低头看向地面，等看到自己脚边的人头时，尖锐的叫声从她的嘴中发出。
闻宁身子一软，瘫到地上，可那个人头还在，死死盯着她。
大庭广众之下，闻宁疯了似的，毫无形象的乱叫起来，黄瑶跟着叫了起来。
黄瑶之前在书院门口羞辱许婉，闻宁更是让自己的丫鬟对许婉动手，她们两个可算遭了报应。
杀鸡儆猴，书院里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许婉的坏话。
即便成了鬼魂，许明昊也要保护自己的妹妹！
趁人不注意，黎栀对许明昊招招手，“她们俩都吓晕了，快，快把脑袋按上。”
若不是要给闻宁和黄瑶一个教训，许明昊也不愿意这样吓人，他急忙照做。
又到了休沐的时候，这天，黎栀正在屋里看书，谷雨说大伯母周氏来了黎府。
周氏这次来是要向沈氏和黎栀赔罪，当初她不同意开宗祠把黎栀记在沈氏的名下，回去后，黎栀的大伯父训了她一顿。
说是赔罪，但周氏看起来不怎么诚心。
黎栀去到福安院，掀开帘子看向屋中众人，等看到大伯母周氏的时候，黎栀微微一怔，她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周氏身边竟跟着一个凶神恶煞、浑身流血的鬼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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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鬼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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