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依山傍水的莫溪村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之间,初春时节,薄雾掩映间,田垄上是嫩绿的一片,满是勃发的生机。
顾琛趁此时无人得见,装出高烧不退的样子,继而干脆地倒在了恩人的茅草屋附近,就等恩人出门好碰瓷“救命之恩”了。
他已想好,借着救命之恩,就能赖在恩人身边,光明正大地对恩人好了。
他原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只乌龟,某日却突然开了灵智,被恩人的前世带回家饲养。恩人前世短寿病弱,连亲人都不愿亲近恩人,就怕恩人突然去世太过伤心。平日里陪着的,也就他这只乌龟了。
看着恩人日渐虚弱,顾琛暗自捉急。某日他偶然得知,向他这只灵龟许愿,再炖了他,就可以救主人。他不惜暴露自己,用温润好听的人声告诉恩人,末了祝愿到:
“主人,您一定要长寿安康的。我这只乌龟未开灵智时,就已活了许久,足够了。”
彼时躺在病床上的恩人在初初震惊后却释然地说:“不,我已无牵挂,长寿又如何?”于是恩人替他许了愿:望顾琛成功化形……
顾琛果然在一百年后成功化形。在这百来年间,他找了许久恩人的转世,可惜还是来迟了,未早早出现在恩人身边。
此世的恩人名叫温然,今年十五,是一名哥儿。父亲在幼时早亡,姆父在不久前也重病在床。温然一家只有几间简陋的茅草屋还有一亩薄田,积蓄也都拿来给姆父治病了。
温然平日里只能靠摘野菜过活,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看着温然饿得面黄肌瘦,顾琛心疼不已,发誓一定要让温然过上好日子。
找法子伪造完身份、赚点银两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莫溪村,倒在了温然的附近。
随着木门打开发出吱呀的一声,温然果然发现倒在附近的他。温然无措了片刻,随即跑开找来了村里的大夫。
两人一起把顾琛抬进去,大夫给开好药后,温然就出门去给顾琛熬药了。
估摸着温然煎好药了,顾琛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转头后的目光迎上端着药碗走进来的温然。
温然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一头乌发,粗布麻衣却难掩清丽的五官,只是有点瘦弱,脸色憔悴。
发现顾琛醒来还愣了一愣,连忙把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桌旁,局促地低下头不敢迎上顾琛的目光:
“你,你醒了。你昏倒在附近,高烧不退,我请了大夫开药。大夫说你烧太久,恐危及性命,要尽早退烧。”
说完他用瘦小的手轻轻推了推药碗,鼓起勇气用一双明眸直直看向顾琛:“你快趁热喝了吧!”
顾琛温润的脸因发烧而飘红,容貌清俊超逸,眉眼清俊。他喝完药,十分诚恳地向温然道谢,末了还一边掏出几两银子放到桌上恳请温然收下,一边交代自己的来历:
他叫顾琛,原是一名行脚商人,走南闯北,来到此处,却逢大雨封路无旅店安身,结结实实淋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寻到人烟。
温然听完一脸同情地看着顾琛,忙承诺顾琛可以在这好好养病,等烧退了再说:
“我叫温然,家里只有我和我姆父。顾……
“叫我顾大哥就好。”
“顾大哥……你好好歇息,等申时醒来用了晚饭,再喝一副药看看情况。”
温然细声细语地说完,已经打算找隔壁赵夫郎借来几个鸡蛋好做晚饭。他端走药碗就想离开。此时却突兀地传来几声肚皮打鼓的声音。
温然蓦然低头,脸颊羞红,却不料正对上床上的顾琛看来的专注而包容的目光。
顾琛贴心地没提这个来臊温然,只用略带沙哑却如清晨薄雾的温润嗓音提醒:
“我的随身包裹里有油纸包好的干粮,想必未曾淋湿。小然替我垫付了药钱,也请不要吝啬地用里面的银两。”
温然脸上的温度仍未褪去,也好似发烧了般晕红一片,他局促地点了点头就慌乱地离开了。
顾琛眼带笑意看着害羞的温然局促离开的背影,却在注意到温然背部明显的蝴蝶骨时没了笑意。
还是,太瘦了……得好好养养……
顾琛不自觉捻了捻手指,心里思忖着怎么养温然,随即闭上了眼,打算再喝过一副药就赶快好起来干活。
那边的温然冲出门就懊恼地捂着肚子,不自觉地咬着下唇。昨天雨势很大,他没出门摘野菜,现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想到刚刚在顾琛面前丢脸,他的脸颊又有羞红的趋势。
肚子传来的声音大了起来,催促着温然去寻吃食。温然找到了包裹,打开油纸,看到了里面一堆肉干还有馒头。
肉干的醇香传来,让温然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没着急、也没舍得吃,找赵夫郎用银两换了些米,转而来厨房。
厨房里,他捡来的掉落的枯枝已未剩多少。他省着点用,烧了火,锅里放米还有适量的水,随后盖上盖子,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坐在灶前看火。
他今早特意早起,原本打算去镇上典当姆父留给他的镯子的。早上他拿好镯子,就坐在姆父的病床边,身子弯下去,虚虚贴着姆父单薄的胸膛:
“姆父,然儿知道,您不希望我典当掉镯子,这是您留给我的嫁妆。哪怕日子再艰难,您咬咬牙也撑过去了,从未动过它的念头。”
“但是……但是然儿没办法了……您会原谅然儿的对吧……您这么疼我……”
说完他直起身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看着病弱的姆父,坚定地转身离开,却不料在门口看见了昏迷不醒的顾琛,于是典当一事也耽搁了下来。
估摸着差不多了,吃完几个大馒头的温然,把肉干撕成条,下到粥里面,等肉干的醇香和粥的清甜融合在一起,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醇香,就盛了一点出来试试。
吃了一口粥,粥粘稠丝滑,肉鲜甜可口又软烂容易消化。温热的粥令温然也从内暖了起来,有了踏实的温度,脸上也浮现起健康的红润。
申时,温然端着两碗粥进来放到桌边。看着还睡着的顾琛感到为难。他局促地站在原地,手不自觉攥着束在腰间的麻绳。
在温然进来,突然想装睡,看腼腆的温然会怎么叫醒他的顾琛,也开始感到懊恼:明知温然会为难,他还这么逗他,实非君子。
于是顾琛装作渐渐转醒的样子,却近距离对上一张温雅清丽的脸庞。一双秋水剪眸清亮有神,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
温然近距离地看着顾琛清隽的面容,又羞红了脸。他猛然直起身,低下头指着桌上热乎的粥:
“顾大哥!我……我用包裹里的肉干煮了粥,见你还未醒,就想叫你。”
顾琛当然知晓,未免温然脸颊的温度继续上升,他贴心地转了话题:
“小然用了晚饭了吗?不若我们一起趁热吃了吧。”
温然十分窘迫,忙不迭地点头,不好意思说出真相来:
他没说端来的两碗都是给他的,怕不够吃,也没说自己已经吃了许多馒头,只把其中一碗端来给他,自己慢慢端着另一碗用了。
顾琛用完一碗,看温然吃了一半就好似饱了,只是不好意思浪费,于是慢慢忙里塞的模样,出声道:
“小然,剩下的吃不完,我们放灶上吧,明日当早饭用。”
温然害羞地点了点头,知道顾琛这是看出来自己吃不下了,但好心地没戳穿。
温然松了口气,端上碗就打算去熬药。他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一开始想问问顾琛的病情的,被这么一打岔忘记了,于是羞怯地转过身问:
“顾大哥,你还在烧着吗?我现在去给你熬药,吃完看看明日能不能退烧。不能就再开另外一副药。”
“不妨事,已经好多了,想必明日就能退烧了。”
温然又点了点头,转身走了。顾琛倒想现在就痊愈,也省的温然费心替自己熬药。但好得太快未免惹人生疑,他只好忍痛看着温然照顾自己了。
不知道温然做饭时吃了几个大馒头的顾琛,想到刚刚温然晚饭只用了一点,无怪乎温然这么瘦呢!他张罗着以后多学点菜式,也好哄着温然多吃点。
当然就算顾琛知道了温然不只用这一点,他也会这么想,就像天底下看自家孩子都觉得瘦了的姆父一样:要哄着温然多吃点,温然太瘦了!
温然今天无法替姆父去镇上抓药,只得拿着前几次剩下的药渣来煎,虽然药效甚微,但好过没有。等顾琛和姆父的药煎好,温然小心地喂姆父喝下药,又端着顾琛的药进来了。
已近戌时,天已全然暗了下来,然而茅草屋顶有些许皎洁的月光透下来,照在了在床上坐起身的顾琛身上。
在月光下,顾琛优美流畅的侧脸弧度显露无遗,也给侧脸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晕,清冷得不似世中人。但看着如此美人美景的温然却又无措起来了:
昨天雨势很大,疾风骤雨的,刮走了顶上的茅草。温然检查了,发现就他睡的这间有事,也就打算慢慢来修,没想到顾琛会来。
“小然,我发现这间屋子需要修葺,等我明日好些,就让我去修一修吧。这几日不定哪日会下雨。“顾琛喝完药,温和地笑着指了指顶上的月光说。
温然想拒绝:怎么能让病人第二天就爬这么高去修呢?但看着温雅的顾琛专注地看着自己,竟然没有说出来什么,只得又一次点头示意。
顾琛也想:怎么能让瘦弱的温然去修呢?爬这么高,风这么大,怕不是立刻就能刮走纸片似的温然呢。到时候他又去何处寻他?
“我睡这,小然睡在哪呢?”
温然想到这是自己睡的床,又不自觉无措地绞着腰间的麻绳腰带。只是父亲的床早已闲置许久睡不得人,只能让顾琛躺在这了。
还好顾琛不知道……温然没想到,顾琛这么问就是已经笃定这是温然睡的床了。
“我去隔壁屋睡。”一会儿他就过去稍微收拾一下,凑合着席衣而眠。
“我来的时候披了蓑衣,披风想必未湿。小然若是不嫌弃,可否拿去遮盖一二?免我心难安。否则恩人无被褥,我却一觉至天明,实非君子之所为。”
温然这时意识到了,顾琛知道他睡的是谁的床了,又红了脸,点了点头,顾不得道谢,拿着厚实的毛绒披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留下顾琛久久注视着他的背影,眼带笑意:温然实在是太容易害羞了,这真的让人禁不住逗弄一下他,却又因为不忍心而不敢。
不过哪怕他从未故意挑逗,仅一天温然就在他面前脸红数次了。这实非面对心上人的羞怯,而是性格实然,倒一时难以改变。
温然这个性格,容易受欺负,他得好好护着温然才行。
别看温然个子小小,其实饭量很大,所以才会推己及人,觉得顾琛两碗不够吃。其实顾琛一碗就行了,温然的饭量还大点(哈哈哈)
顾琛:我要保护好温然免得别人欺负他!
作者:你还说!以后欺负温然的就是你!
恭喜顾琛第一章就达成:登堂入室,睡未来夫郎床,让未来夫郎为他数次脸红的成就!让我们期待他之后的表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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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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