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周之仪隐约发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而迷人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了清新和阳刚的复杂气息,仿佛是大自然里最纯粹的气息与男性独有的荷尔蒙完美融合。
这股气味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
瞬间让她回忆起那天下午扑面而来的滚热气息。
周之仪刻意避开他那双幽深漆黑的瞳孔,不去他对视。
她不敢看周贺然。
“你在撒谎。”
周贺然冷冽的眼神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因此刻的慌乱而微微颤抖。
“周之仪,告诉我,为什么躲着我?”
周贺然伸手钳住她的肩膀,逼迫她抬起头。
“啊......”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之仪:为什么躲你?你以为我想吗!每天乘电梯不比爬楼梯好过吗!要不是你突然亲上来了,我至于每次想到你都那么尴尬吗!还好意思跑过来问我……!
周之仪在心里已经默默骂遍了周贺然,可嘴里没吐出一个字出来。
周贺然大概是猜到了,他突然退后一步,轻轻歪了下头,但幅度不大,问:“你是因为上次的事,所以才故意躲着我吗?”
“……”
“我不知道你没谈过恋爱,要是知道你没接过吻,我肯定——”
“谁说我没谈过!我都多大年纪了,谈恋爱这种事都是我玩剩下的!”周之仪将他推远了些,转身走上台阶,刚走两步,突然转身,指着他:“不就接吻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没在躲你,走楼梯我纯属想锻炼一下而已!”
“……”周贺然说:“那再亲一次呗。”
他伸手要去抓周之仪的手,不料被她躲过去了。
“敢过来你就死定了。”
咣——
周之仪抵在门背后,双手死死抓着门框,她的胸膛起伏着,嘴里不断喘气。
“现在小孩都这么主动的吗?”
周之仪抓挠了下头发,径直往床上倒下,把整张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许久,才歪过头大口喘息,发丝散落稀碎地散落在脸上,许是周之仪这几天完全没睡过一次好觉,不到十分钟,她就呼呼倒头睡过去了。
整个房间沉浸在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气氛中。周之仪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房间的灯,使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撒下斑驳的银辉。
周身传来浓烟弥漫,江禾想爬起来,却感觉自己的体力在迅速消耗,当她打开早已被熏得直流泪的眼睛,才察觉到四周已是一片肆虐的火舌与滚滚浓烟。火光照映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她惊恐的表情。
我要死了吗?江禾心想。
热浪一波接着一波袭来,火焰的热度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肌肤都灼烧殆尽,空气中不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和有毒气体的味道,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吸进去的气体都像是在滚烫的刀片上划过,刺痛着她的喉咙和肺部。
我还不想死呢……
窒息使她开始感觉到头晕目眩,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难以透气。
“小禾……”
熊熊火焰里不知是哪传来的声音。
可江禾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她没有力气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眼睛微眯着,仅管眼前模糊的大火不断向她逼近。
“小禾……咳咳咳……”
火光充天,热浪不断扑灭而来,江禾只感觉自己被巨大的阴影裹住,那人慢慢将她的头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挡缓缓靠近的火焰与浓烟。
“云……”江禾用仅存的意识唤着他。
“没事……没事……”
傅云行的体温在不断下降,因为他还受着枪伤……”
“吱吱……”
江禾隐约听到一阵木段碎裂的声音,可她没有力气再去判断,就听“吼”的一声,一根熊熊燃烧的房梁柱子带着火星苗子轰然倒塌,猛地砸在了傅云行的背脊上,接着又是一阵房梁柱子溜向地面的声音。
那一刻,江禾明显感受到傅云行的身体猛地一颤,那股从背部传来的巨大冲击力,还是让傅云行的内脏受到了严重的震伤。
一股热血涌上猴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江禾只感觉有股血腥粘稠液滴在了她的脸颊上,慢慢划过……
——江禾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想试图用手去擦拭傅云行嘴角的血迹,可双手依旧无知觉。
江禾转头看着火舌点燃房梁顶的全过程,烧着了的木梢里溢散出来黑色气体,遍布着整个他们周身裹住。
“他们在哪!”
“放水!”
“救护车来了没!”
……
夜幕的掩映下,肆虐的火舌吞噬着,火光冲向天际,与星空反衬出一片不详猩红,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与绝望轮廓,在远处的凝视中缓缓沉沦。
“傅队,有发现!”整个刑侦组足足熬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
傅云行俯身弯腰站在侦技旁看着监控回放。
“颜薇曾在花林路上了一个ADVENT456出租车,之后路段在偏远居所消失,那边位置比较偏僻,摄像头早在三周前就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修。”侦技一边指着电脑说。
“……”傅云行紧盯屏幕,没吭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监控显示屏下的路况格外眼熟。半晌,他才开口:“老徐,立刻查这辆车的车主!”
徐启章:“是!”
那天乌云格外厚重,画面都能感觉到湿漉漉的错意。街道两排的路灯比以往更加早的亮了起来。
颜薇打着透明伞在马路旁走着,手机屏幕几乎是完全展露在头顶的监控下的,可伞上的雨水使整个屏幕泛花,但放大已经能够隐约看清一条模糊路线。
“警察同志,我可是完全按照交通秩序规章办事的,绝对不可能会有违法的事!”接待室里坐在沙发上的一名身材略显魁梧的中年男人,但长期的驾驶生活在他身上刻下了岁月的痕迹。男人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解,眉头稍有些紧蹙,但很快又送了下来。
“别紧张,叫你过来只是让你配合一下工作而已。”徐启章厉声说明来意:“叫什么名字?”
“哦……”男人垂眸点了下头,道:“刘连明。”
“你还记得20号那天晚上曾接过这个人的单吗?”徐启章将颜薇的照片递到他面前的桌面上。
“……”刘连明瞧了眼,眼珠在眼眶里打转,背脊微微有些拘偻,似是想起了,才道:“是,20号那天下了暴雨,当时很多乘客打车,但这个姑娘我还算记忆犹新。”
“怎么说?”
“这姑娘要去的目的地太偏了,刚开始我不愿意送,这姑娘自愿加钱,本来我们这行业赚的也不多,我索性收了载这姑娘去了。”
“你现在还记得那天的路线吗?”徐启章问。
“记得!记得!”
悦动在偏僻路上缓缓行驶,路面并不宽裕,顶多隔下两辆车并行,车道两旁遍布荒草,偶尔还能看见几栋房子。由于道路崎岖不平,车身不时地轻轻颠簸,发出低沉的声响。
“确定是这条路吗?”
车内气氛还算融洽,宋远航一手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傅云行和刘连明,刘连明的身上还穿着一件整洁的蓝色工作服,上面还印着出租车公司的标志。工服虽旧,但被他打理的很干净,没有一丝褶皱或污渍。他的脸庞略显的沧桑了,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眼角边布满细纹,然而他的眼神却异常的明亮,透着一股坚硬般的乐观。
“是,是,我不可能记错。”刘连明说。
宋远航才放心点了下头。
傅云行身子倚靠在后背椅上,默默面向窗户外,没吭声。
宋远航撇了眼副驾位上的人,问:“周同学,你说一个学生大半夜来这个鸟都不来的地方干啥?”
后座的刘连明本直视着前方指路,听到开车的警官叫了声前面座位的姑娘,忍不住斜睨了一下。
这姑娘真厉害,看着就一个学生模样,就来协助警察办案了,以后我姑娘也要送这路上去,刘连明心想。
周之仪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了一个高马尾,几缕未捎上去的碎发轻轻垂落在脸庞,勾勒出她完美的侧面线条。
她一边拨开裹着塑料袋的包子,咬了口:“来抓鬼。”
“啊?这地方平时闹鬼啊?!”
“……”周之仪说:“平时就叫你少看小说了,要尊重科学!”
宋远航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试图用言语来掩饰刚刚的尴尬:“要我说,还得是你俩,一点表情都没有,跟来过这似的……”
“确实来过。”
“?”宋远航目光瞥了眼后视镜的傅云行,见他依旧是那副看着窗外不语的模样,大惊:“傅哥!我还是不是你的挚爱了!”
这个地方他们确实来过——三天前,在审讯室里听着曹栋的证词,前来验证的俩人曾在这条路上行驶过。
悦动缓缓停下,车里的人缓缓走下,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没有管制的小区。
——时呦居住的小区。
“对,就是这!”刘连明指着前面小区楼下的敞开的大门:“我当时就放那姑娘在这下车的!”
小区的大门略显陈旧,铁门上斑驳的锈迹诉说着它的过往。
周之仪用手将粘有面粉残留味的塑料袋,绕着纤细的手指打圈,慢慢成了一个圆形般的球形状,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举在眼前,再缓缓移开,时呦家的门顿时映入眼帘。随即,将那裹塑料袋自然地放进了外套口袋里:“走吧。”
熟悉的艺术气息穿透整个房子里,客厅里尚存一丝主人刚留下的痕迹。
“我爸妈刚去上班了。”时呦从厨房里端茶一个托盘,上面还放着三个注满茶水的玻璃杯。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就来问点关于颜薇的同学的情况就走。”宋远航连忙从沙发上起身,从时呦手里接过托盘。
“颜薇她怎么样了?在学校就听联系不到她了……”
时呦坐在靠窗的位置,眼前坐着刑侦二人组。下车前,傅云行让周之仪和刘连明在车里等着。
“20号晚上颜薇曾来过你小区外找过你,这件事你知道吗?”宋远航摊开记录本,问面前人畜无害模样的时呦。
“我平时晚上睡得……”
车内静寂无声,周之仪正打算微眯一会儿,就被打断了——
“警官……”
肩旁被人拍了一下,周之仪回头。
“那个警官……我去放个水。”
“……哦。”
随即便是后座车门打开的声音。
周之仪也睡不着了,索性下去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个小区像是被城市抛弃遗忘的一角。四周没有繁华的商业街区,也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唯有偶尔从远处飞来鸣叫的几声鸟鸣和后院传来些许的沙沙声,打破这的宁静。
周之仪在这个不大的小区绕了一圈,之前来的时候没有仔细观望过,这次倒有空隙。她发现小区前有着与路上车窗看到的不同景象。
门内小道旁,杂草丛生,有几课被人为栽培的小数一直蔓延到后院。大多数都在165以上,唯有一颗才高于腰的位置,格外显眼。
周之仪向那刻小树走进了些,微微俯身翻了下土壤,身后不时传来脚步声,她瞥了眼,见刘连明正悠悠地往这边走,半晌,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粘着的松土。
“警官,你瞧啥呢?”刘连明瞅了眼她前面的小树,笑道:“这树咋长这么矮,跟发育不良似的……”
“……”
“这些树都是隔壁小姑娘种的。”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周之仪抬头——一个头发斑白了些,身材略显丰腴,穿着一件素色衣裳搭配了一条简单裤子的中年妇女,此时正站在不高的围墙外。
“那姑娘每天有空了就来打理这些树呀。”
周之仪向后指着时呦家厕所的窗:“这家吗?”
“诶,对对,就他家姑娘,每天可勤快咯!”
刘连明指着这棵发育不良的树,又指了下身旁的大数,道:“我看这些树都是同一批的吧,咋这棵树跟小屁孩似的?”
妇女向前趴着墙瞧了一眼,摇头:“我看是这姑娘被商家给坑了一个!”
“……”
刘连明和这个妇女一搭有没一搭的聊着,没人注意身旁另一个人的任何举动。
这个后院里大多数都是植物,不单只有树,还有一些野生的野草与野花,和爬满墙壁的蔓藤。
周之仪微微屈身,看着眼下蔓藤越过地面而爬上井盖边缘的痕迹,她的目光不断游走,时而停留在某一处细节上,似乎思考着什么。
“周同学!”前院的人正朝后院的人招手。
三人齐声撇头。
“看什么呢?有发现什么吗?”宋远航一步一步走过来。
周之仪撑着膝盖起身,摇头:“不太确定……”
“盯着树苗看能有啥头绪,走吧。”
“砰。”
四人上车,这次换傅云行开车,宋远航跑后头去了。他扒拉着前座的铁柱上,对周之仪说着刚刚取下的成果:“我算是知道了,这案子还真是不好破,起码知道了一个算有点用的线索。”
“嗯?”周之仪回头。
“哦……那房子是时呦自己找的,平时都是一个人住。”
“她自己?”
“对。”宋远航侧过脸,轻笑出声:“你说一个好好的姑娘,没事跑来这没监控,没人来的地方住,要我说,颜薇在这失踪的,她肯定知道点什么,结果她就说自己睡得熟,啥也不知道……”
周之仪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但也没打断宋远航。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口井,周边墙上、地上、甚至那口荒废了许久的井盖上也到处爬满蔓藤,井口边沿甚至时间长久开始往井里延伸。
周之仪眼神突然一亮,原本专注回想场景的脸庞绽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的眉头不经意舒展开来。
“——我需要验证一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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