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角斗士内,五个身影随着路面的坑洼起伏而摇晃,窗外是尘土飞扬的荒野,车内则是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周之仪的目光不时地落在身旁昏迷不醒的周贺然身上,他的脸色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由于长时间的缺水,周贺然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此刻正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车内除了周之仪偶尔因颠簸而发出的低沉呻吟外,再无其他声响。
周之仪艰难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用几乎嘶哑的声音问道:“有水吗?他快不行了。”
“……”
这句话像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正当周之仪面如死灰,顺势作罢时,副驾上的人突然丢了一瓶崭新的矿泉水过来。
这个男人就是最初第一个与丁书翰等人打面罩的,他应该比剩下两个要有权威些。
在一番剧烈的枪响后,周之仪和周贺然被他们抓回车上,而丁书瀚、朱正乾、刘雁声永远的留在了仓库里……
周之仪拧开丢过来的矿泉水瓶盖,她将瓶口凑近鼻尖,轻轻地嗅了嗅,清水弥漫着一股清新而略带甘甜的气息,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尽管如此,周之仪还是决定自己先尝一口。
她轻抿了一口矿泉水,顿时清澈的水流划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了一丝久违的舒爽。
确认水质安全后,周之仪立刻将注意力放回昏迷的人身上。她轻柔地扶起周贺然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瓶口对准他干裂的嘴唇,让他将水入喉喝下。
黑夜悄无声息地覆盖了这片辽阔荒凉的土地,两座破旧仓库如沉默巨人,孤独地矗立于夜色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火药味和血腥气息,如同无形锁链,紧紧束缚着每一寸空间,形成了这份压抑而沉重的氛围。
风衣随着傅云行的步伐轻轻摆动,下摆不时被夜风掀起,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夜色,向血腥之地驶来。
一盏应急灯勉强照亮眼前的景象,法医的身影在这冰冷而残酷中显得格外沉稳。
薛影蹲在地上,面容严肃、眼神专注,他手里握着一把精细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尸体上微小的火药残留。
仓库门口,三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们的面容被鲜血沾染,有些模糊难辨;身体上更是遭到了严重破坏,几乎是被打成了骷髅状,鲜血和骨肉混杂在一起,形成这一幅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
这三个人,正是警方一直在寻找的三名嫌疑人。
现场的血腥与残暴程度超乎想象,仓库门板上布满了密集的弹孔,地上不远处,几个弹夹散落着。
傅云行蹲下身子,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目光凝重地扫视眼前惨不忍睹的尸体,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薛影:“这怎么回事?”
薛影手持一个透明的物证袋,袋子里装着一颗黏附着黑乎乎人体组织的子弹。他轻轻摇晃着袋子,缓缓道:“一会儿让去调查这个子弹的来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以确定死者的致命伤是被枪射穿而亡。”
薛影站起身,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宋远航:“老宋,过来提一下担架!”
宋远航闻声抬眸,他的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视线再次被人体组织而冲击时,他立刻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呕吐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倾泻而出。
“就你这体质,还能让你混到刑侦部门?”薛影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
“等我……呕……”
“……”
薛影余光正瞥到蹑手蹑脚向警车里躲的徐麟,正要叫他,身后就有人自告奋勇:“我来吧。”
傅云行弯着腰,指尖刚要碰到担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这种事怎么能让傅队干呢,我来我来。”徐麟立刻接过担架头。
傅云行:“……”
薛影又叫了自己身边的小助理,两人一头一尾,往救护车上赶。
“慢点,别把肠子给甩出来了!”
徐麟露出上排白牙,笑着说:“放心吧,薛法医,就算真甩出来了,我亲手给你捞回去。”
远处的宋远航:“……”
技术人员肩上挎着沉甸甸的勘察箱,动作娴熟地取出工具,对整个仓库进行细致入微的勘察。
两座仓库,其中一个仓库显得尤为沉寂,除了那扇大门以为,四周都被钉死了,连一丝光线都无法穿透。仓库外墙爬满青苔,内部则是弥漫着潮湿气息。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没有丝毫生命迹象;与封闭的杂物仓库相对来说,另外一个就显得有活人气息。这里有床有桌子各种简单的家具,一桌的食品袋子,角落里还有一堆骨头,一看就知道是禽类的。
傅云行围着内屋绕了一圈,确认这里没有突然被闯的模样,那么就说明后来的持枪犯罪分子就是来持人的,目标明确,甚至心理素质很强。
傅云行退出屋子,看到宋远航正捂着腹部,慢慢走过来。
“没事吧?”傅云行上前扶着宋远航向警车走去。
宋远航摆摆手:“不用,不用。”他伸手推开傅云行的搀扶,踉跄地走向警车:“我没事......没事......”
傅云行哭笑不得。
这丫子劲,除了见不得血腥现场以外,还好平时办事效率高,不然他都想把宋远航赶后勤部去帮忙。
线索又中断了,但是又不知道人质现在的处境,案子只能继续深入调查,现场的指纹、脚印、血迹DNA检测,进行勘验检查。
现场留下的唯一关键线索——几枚疑似来自AK–47型号步枪的子弹。
为了尽快查明子弹的来源,上头立即成立了专案组,并派遣经验丰富的刑警许意多带领一支精干小组,全权负责这一任务,并且协助刑侦支队长。
AK–47作为一款广泛流通且易于获取的军事级武器,其子弹的追踪难度极大。
调查初期,刑侦部门对案发现场进行了细致的勘察,搜集了所有可能的物证,包括弹壳、射击角度、周围环境等。
许意多手中的勘测仪突然闪烁起红色的光芒,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拿过仪器观察起来。不一会儿,红色的灯变成了绿色,显示器屏幕上出现了一条信息:“已经找到。”
傅云行面入怀疑:“你能确定吗?”
画面上是一条红色的线路,在一栋楼房内延伸而出,它们直奔楼顶,最终汇聚在那里。红色的线路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绳索,将子弹牢牢捆绑住。
“是!”
“好,我知道了。”
傅云行挂断了视频通话,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乌云密布,阴雨连绵。
傅云行将探照灯打开,扫描过每一寸土壤,最终锁定在距离天台最近的一处老户小区。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薄雾,洒在这片略显沉寂的老户小区上。
傅云行和宋远航从车里下来,看着这座一幢幢老楼静静地排列着,墙面斑驳,窗户半掩,透出一股子岁月沉淀的韵味。墙上,一个大大的红色“拆”字显得格外刺眼。
傅云行和宋远航沿着狭窄的楼梯缓缓而上,楼梯间的光线逐渐暗淡,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最后他们抵达了一处房屋外,这里一扇略显陈旧的木门静静地伫立在走廊的尽头。
“带了吗?”傅云行摊开一只手在宋远航面前。
“那可不,我特意从小陈头上薅下来的。”宋远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米夹,放到傅云行手心里。
傅云行将米夹对准门锁小孔,细长的尖端在锁孔中灵活地游走,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傅云行对这技能的熟练掌握。
“要被赵局知道了,咱俩都得被训。”宋远航在身后一个劲张望。
“机灵点,别回局里就给你套出来了。”傅云行笑着说。
宋远航正要反驳,厚重的木门就被米字夹轻松撬开了。
傅云行率先进去,随后宋远航跟了进来。
踏入这间屋子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发霉气味瞬间扑鼻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混合气息。光线从半掩的窗帘缝隙中勉强挤入,但似乎连光线都被这沉闷氛围所感染,变得昏黄无力。
屋内一片狼藉,桌上、地上到处是随意丢弃的各式各样的泡面桶装盒子和塑料瓶,这些容器上,或是残留着干涸的油渍,或是沾满了灰尘,更有甚者已经成了霉菌滋生的温床。
特别引人注目的是,桌上还摆放着一桶未吃完的泡面,面条失去了原有的弹性,汤水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在碗底形成一圈褐色的印记。
傅云行拿着叉子摆弄着这碗泡面,一根一根拉上来往鼻端嗅。
“我艹,傅哥你可别吃啊,要真饿了,我一会去楼下给你买五桶放办公室里。”宋远航蹲在地上看桌前的人。
“去你的。”
被骂了一顿,宋远航就心里舒服了一些似地,继续往床底瞅,万兴根本没啥。
“怎么样,有什么异常吗?”宋远航站起身,拍了下沾灰的裤子。
“没有。”傅云行摇摇头。
“这种事儿也不能急于求成,总得慢慢来才行。咱们再观察几天吧!”
傅云行点头,宋远航揽着他的肩膀,往门口走去。刚一转身,宋远航突然停住脚步,指着窗户外,问:“傅哥,那是什么......?”
“嗯?”傅云行顺着宋远航手指的方向看去。
老户小区的窗户一扇半开着,窗外是隔着好几米的另外一栋楼的窗户,而宋远航指的方向是对面楼的天台上。
那里,一个身影正静静地站立,手中紧握着一把步枪,黑洞洞的枪口仿佛一只冷酷的眼睛,正无情地盯着他们。
一刹那,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两人顿时发觉不对劲。
“闪开!”
傅云行的声音刚落,对面天台上的枪声已经响起,一连串的子弹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直奔他们而来。
傅云行眼疾手快,一把将宋远航推开,两人几步同时做出反应。
傅云行猛地蹲下身,躲在那张旧木桌的后面;宋远航则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紧紧贴在了床位后方。
两人心跳如鼓,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今天他们是偷偷出来的,身上没有携带手枪。
在一阵密集射击声中,宋远航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点到徐麟,迅速打了过去。
徐麟:“老宋,去哪潇洒了?!”
“艹,潇个蛋!”
“我去,你那在干嘛,这么吵?”
“你快带几个兄弟过来,我和傅哥快被人拿枪指着鼻子了!对面有枪,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同伙!”
“你们坚持住,我马上来救你们!”
对面高楼天台上,手中的枪械不断喷射出死亡的火花,每一发子弹都精准无误地朝这边窗口袭来。
傅云行深知留在这里无异于坐以待毙,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弹雨,他猛然转头,对另一边的宋远航吼出比杂音还大的声音:“想办法把门打开!待在这里只能是送死!”
宋远航闻言,脸色瞬间凝重,但没有犹豫,迅速点头表示明白。
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将窗户的玻璃击得粉碎,碎片四溅,如同锋利的刀片在空中飞舞。
桌子和床边临时掩体在子弹的连续轰击下,已经变得千疮百孔,随时都会崩溃瓦解。
枪手的手指在扳机上快速跳动,弹壳如雨点般洒落,每一发子弹都承载着致命的威胁。随着时间的推移,枪声渐渐稀疏,直至最后停歇。
对面天台的枪手停下了射击,开始匆忙更换弹夹。
“就是现在!”
宋远航闻言,猛地闪身,一把抓住门柄将门拉开。
两人如离弦之箭,迅速冲出门外,然而,对面的枪手反应迅速,立刻就装好了子弹,傅云行没能完全躲避过去,一枚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腿。
鲜血顿时顺着伤口汩汩而出,傅云行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缩起脚,将整个人以墙壁来躲避枪弹。
“傅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傅云行咬紧牙关。
宋远航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将他的手搭着自己肩膀往楼下走。
其实傅云行心里总有不安,但当他们快到楼道口时,这份不安才逐影呈现。
宋远航脚步一顿,傅云行随着视线看去——只见一位身高超过185厘米的男子矗立其间,全身肌肉虬结,他身着一袭黑色衣物,那衣服在他壮硕的身躯上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紧紧贴合,勾勒出令人震撼的线条。
男人眼神锐利如鹰,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霸气,他轻轻捏着手指,关节发出细微脆响,紧接着,他缓缓扭动脖子,颈椎间发出的“咯咯”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
面对这如山岳般压迫而来的气势,宋远航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迅速将傅云行的手臂拿下来,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挡在傅云行面前。
宋远航:“退后。”
傅云行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他缓缓退开两步,双眸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傅云行:“格斗擒拿你当年排第几名?”
“第三名,”宋远航扭动脖子:“瞧着吧。”
男人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挑衅与不屑,下一秒,男人像一头脱缰的野马,迅速朝宋远航冲了过来。男人的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似乎要踏碎脚下的石板路。
宋远航见状,立刻摆出防御的架势,但男人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两人瞬间厮打在了一起,拳风呼啸,脚影交错。男人的体格异常强劲,每一次的挥拳都足以山崩地裂,尽管宋远航身手敏捷,但在男人的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他只能一个劲地闪躲。
阳光勉强穿过树荫,斑驳地照在三楼狭窄的长廊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对峙的气息。
男人的拳头带着呼呼风声,以一种均速而不可阻挡的姿态挥向宋远航的脸颊。宋远航眼神瞬间凝聚,几乎是在本能的作用下,头部猛地一侧,以一种几乎违反物理定律的灵活,低身闪过这一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宋远航的反击如影随形。他借由闪躲的惯性,身体旋转半圈,腿部发力,右拳紧握,带着风雷之声,重重击打在男人的腹部。
然而,男人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身体竟只是微微一晃,仿佛那重重的一拳只是轻风拂面。
宋远航顿时察觉不妙。
只见男人一把抓住宋远航的衣领,动作迅猛而有力,差点把宋远航整个人都提起来了。
宋远航只觉呼吸一滞,喉咙被衣领紧紧勒住,后背很快撞上了粗糙的墙面,使他能感受到每一块砖石传来的凉意。
拳头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挥向宋远航的脸颊。
宋远航只觉眼前一黑,脸颊瞬间肿胀,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差点几乎失去意识。
本能的驱使下,宋远航双臂交叉在胸前,抵挡住如雨点般落下的重拳。
傅云行已经跌坐在地上了,倚靠着墙面,因腿部失血过多,此时面色已经格外煞白,眼里多为担心,嘴里却开着玩笑:“你这第三名是混过来的吧?”
“……”
拳头再次挥来,这一次,宋远航没有选择抵挡,他双臂如铁钳般迅速夹住男人的手臂,肌肉紧绷,力量在双臂间涌动。
宋远航咬紧牙关,用力往外一带,“咯咯”声在空中回荡,男人手臂关节在巨大压力下发出呻吟。
男人吃痛之下,不由得放开了抓着衣领的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与愤怒。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宋远航趁男人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双腿猛地踹出,他的腿部肌肉紧绷,力量在脚尖凝聚。
男人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宋远航双腿狠狠地踹开,重重地撞在围栏墙壁上。
宋远航半跪着,右手按着粗糙的地面,嘴角挂着一抹血迹的腥沫,盯着前方的男人,不注喘息:“傅哥,你可别先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傅云行挂着一丝勉强而虚弱的微笑。
男人伸手捂住腹部,缓缓站直身,冷厉的视线落在宋远航身上。
宋远航毫不畏惧与之对视,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坚定地迎上前去:“老子不把你关牢里,今天老子就跟你姓!”
宋远航抄起别人家门口的扫帚,对面男人如同凶猛的野兽,迅速逼近。宋远航深吸一口气,挥动扫帚打在男人的手臂上。
这点伤害力对男人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毕竟他壮得像头牛。
男人显然被逗乐了,他狞笑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宋远航猛地一挥,直击男人面门,男人反应极速,早已料到这一击,他双手如钳,一把抓住扫帚杆,瞬间,两人距离被拉进,鼻尖几乎相触。
宋远航肌肉绷紧,试图夺回扫帚的控制权,但他的力量显然不及对方。
男人像是被怒火点燃,他用力扭动身体,力量之大,几乎将宋远航整个人当成风车般旋转起来。
宋远航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终于,在一次猛烈摇晃后,宋远航的双手无力地滑落,男人抓住机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用脚踩断扫帚杆,随即身形一闪,将宋远航牢牢压制在身下,扫帚一端如同锋利的剑尖,直指宋远航脆弱的咽喉。
宋远航立即抓住尖锐的木刺,头微微后仰,牙关紧咬,只要稍微一松懈,这个尖刺就能插穿他的喉咙!
木刺毫不留情面地穿透他手指的皮肤,细小的木屑伴随着鲜血一同渗入。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缓缓滴落,在他的脸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男人几乎将宋远航压制得无法喘息,关键时刻,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僵局。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男人背后逼近,无人察觉。
男人只觉得一股力量猛地撞来,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他手中的扫帚应声而落。
宋远航趁机挣脱了束缚,大口喘息着。他抬眼望去,只见傅云行手持灭火器,他的黑色裤子,小腿布料已经被鲜血染黑,裤脚边缘还在不断滴着血。
男人踉跄几步,最终倒在了一旁,太阳穴处鲜血汩汩涌出,按普通人早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然而这个人竟然还有意识!
男人只是喘着粗气,一手无力地捂着发昏的脑袋。
“这家伙……还真是顽强。”傅云行冷冷注视着地上的男人,语气中满是震惊。他丢下手里的灭火器,上前将宋远航扶起。
“唔哩唔哩——”警车鸣笛声越来越近,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宋远航正坐起身,目光却突然变得锐利,他像是瞥见了什么,猛地大喊一声:“小心!”
傅云行刚要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宋远航重重地推向了自己身后,地面的摩擦让他受伤的小腿传来一阵剧痛,傅云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当他挣扎着回头时,眼前的景象却足以让他呼吸不上来。
刚刚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起身,此刻正半跪在宋远航面前,眼神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
傅云行来不及反应,就看见男人猛地转身,向之前出来的屋子里狂奔而去,接着,他就听到一声重物砸落地面的声音。
然而,让傅云行呼吸停歇的是,宋远航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往后倒去。傅云行强忍着中枪的腿带来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从后面接住了他,将宋远航稳稳地落在自己怀里。
宋远航身体剧烈颤抖着,口腔不注地往外溢出血液,一把短匕赫然插在胸口,刀柄上的雕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鲜血从刀刃处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傅云行惊恐万幢的脸庞。
“老宋……宋远航……你……”
宋远航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促,每一口呼吸都伴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和喉咙深处的嘶吼,他艰难地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吐出更多的献血……
“宋远航,你给我坚持住!不准睡过去了,马上……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楼道内回荡着一阵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当警员们来到三楼,突然间所有的嘈杂声戛然而止……警员们面面相觑,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瞬间愣住。
狭窄长廊内,傅云行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而孤独,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绝望,他的双眼赤红,嘴唇不注颤抖,怀里紧紧抱着快奄奄一息的宋远航。
“救护车!叫救护车!”
歇斯底里的绝望在长廊里回荡,为首的徐麟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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