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的又有好几个人爬上院墙,他们两眼发着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地上昏迷的小姐姐淌口水。哗啦啦的口水顺着嘴角淌到下巴都不知道擦一下,看起来极其恶心且渗人。
院门口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又有一个瘦巴巴头发烂糟糟像是好几年没洗过的女人爬到门上。这女人是个疯的,她的一条腿瘸了,成天被家人锁着,生了三个孩子亲手掐死了俩,第三个孩子,家人根本不敢抱到她跟前去,就怕又让她掐死了。
这是个可怜女人。
可这会儿,这个可怜女人像鬼一样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骑在大铁门上,深陷的眼窝里两只眼睛发着绿光,满脸馋相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小姐姐猛流口水。她的手上、脚踝上还挂有农村用来拴狗的细锁链,但这会儿锁链断了,而拴锁链的地方皮肉全烂了,覆盖着一层绿膜的骨头露在外面。
又一个人爬到墙头,是村里的一个光棍,四十多岁都讨不到老婆,以前还在她家院子外转悠。她爸知道以后,找几个在镇上当混混的初中同学去到他家,把他家喂的鸡、鸭子、猪拖到院子里当着他的面全部宰了,吓得他一声没敢吱,没敢再往他家来。如今,这人也盯上了躺在地上的小姐姐。他纵身一跃,跳到了院子里,半蹲在地上,一点点往旁边挪动,意图避开龙宝妹手里的柴刀。
疯女人也翻过大门跳了进来,视线直接粘在了小姐姐身上。
院墙上,又跳下来了三个人,全都盯上小姐姐。
龙宝妹握刀的手全是汗。她在衣服上蹭了蹭汗水,又双手握住刀,尽可能地把小姐姐护在身后。
院门上方密密麻麻地挤着七个人,还有人在不断往上爬。院门在他们的攀爬下不堪重负地摇晃,几根扁担在这种压力下显得极其的渺小脆弱,仿佛随时会倒下。一道又一道身影出现在院墙上,密密麻麻的,足有三十多个。
随着咚地一声落地声响,疯女人率先跳了下来,紧跟着其他人也全都跳墙、翻过门进来了。他们有些摔得打个滚,有些摔趴在地,有些腿都断了,然后就跟疯了般手脚并用地往小姐姐跟前扑。
这么多人,一窝蜂涌上来,慌得龙宝妹只得双手握住大柴刀疯狂地砍过去。谁到跟前就砍谁,根本顾不上去分辩来的是谁,旁边还有谁,入眼处,全是人——
又或者说,他们已经不是人。
突然,有人一口咬在龙宝妹的胳膊上,剧痛袭来。
龙宝妹握刀的手胳膊被咬动,挥不了刀,急得她去薅那人的头发,然后肩膀、后颈又被咬了,咬她的人力气很大,把她扑倒在地上。她摔倒的同时,看到村里的一个光棍去咬小姐姐的脖子,气得她一脚踹过去,挣扎着爬到小姐姐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咬住她胳膊的那人撕下一块肉之后,也去咬小姐姐。
龙宝妹握刀的右手得到自由,挥起柴刀用力最大的气力劈在那人的脑袋上,直接把脑袋对半劈开。
里面的脑组织、血浆哗啦啦地淌了满地,把小姐姐的腿都弄脏了。
龙宝妹压根儿顾不上去查看情况,挥刀对着跟前的脑袋就砍,意图把他们逼退,可是,她周围的人越挤越多,空间越来越小,有人已经扑到她的身上,肉都被撕掉了好几块。
她感觉不到痛,只有绝望。
她跟小姐姐都要被吃掉了。
忽然,类似野兽的嘶吼声出现在院门口,沉脚的脚步声急速靠近,一道人影犹如猛兽扑食般飞扑过来,将正往龙宝妹跟前挤的一个人扑翻在地,那力量之大,把旁边的人都撞翻了好几个。
涌上来啃咬龙宝妹的那些人似受到极大惊吓,呼啦一下子散到旁边,惊惧地朝着来人看去。
龙宝妹扭头,赫然发现来人居然是村长,确切地说是变异了的村长。
以前每天穿着极讲究的村长,这会儿光光的什么都没穿。他原本的身高只有一米七,现在却至少有两米三四,浑身满是肌肉和爆起的血管,手、脚都比正常人的大上两倍,手指、脚趾都长出了锋利地指甲。
他像扑食的猛兽般咬住村民的脖子,再猛地扭头来回一甩,那村民的脖子立即软得像面条,显然颈椎已断。村民的脖子断了,手脚还在挣扎,但下一秒,村长一巴掌按在村民的脑袋上,其力气之大,直接按得脑浆迸裂。
村长伸出长长的舌头飞快地舔食了脑浆,然后,那长着锋利锯齿的嘴对着村民的脊椎一口咬下,骨头碎裂声伴随着咀嚼声,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周围那些人像是遇到天敌,争先恐后地往大门口跑、往院墙上爬。
村长让村民逃跑的动静惊动,扔下啃掉一大截脊椎骨的尸体,追向跑往大门口的人群。
他的速度比他们要快得多,且弹跳能力很好,一个飞扑过去,从后面咬住一个村民的后颈,把人扑倒在地的同时,一巴掌打碎脑袋,掏脑花、嚼脊椎。
他在吃掉一截脊椎骨后,拖着没死透的尸体,往村子里去,对龙宝妹和小姐姐,连看都没看一眼。
转瞬间,村民逃了,村长走了,院子里只剩下龙宝妹、小姐姐以及几具身首分离还在动弹的不知道该说是尸体还是怪物的东西。
龙宝妹握着柴刀,才发现自己哆嗦得厉害,站都站不起来。
身后,有人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吓得她连滚带爬地滚出去好几米远,回头才发现是小姐姐在推她。
龙宝妹长松口气,又坐在地上,哆嗦着大喘气。
胳膊、背、肩膀火辣辣的疼,她抬起胳膊看去,胳膊上的肉被撕去一大块,都看到了里面的骨头,鲜红色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淌,肩膀上、衣服上全是红色的血和绿色的怪物汁液,脏得没眼看。
她一个没忍住,眼泪又滚落出来,发出了抽泣声。
她没想哭的,但眼泪控制不住,眼泪一出来鼻子就抽气,然后就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哭了没几下,头晕,脖子粘呼呼的,伸手一摸,满手的血。她惊恐地再次摸向脖子,新鲜的,刚流出来的血沾满双手。
龙宝妹吓得手脚并用爬到小姐姐身边,喊:“我……我……我……”想说我脖子,帮我看看我脖子,但说话直结巴,后面更是发不了音了。
她只能指向自己脖子的伤口,想让小姐姐看是不是她的脖子被咬断大动脉。
会死的吧?
龙宝妹哭得稀哩哗啦的,伤心欲绝。
她越哭头越晕,又在想,自己不能就这样死了,得去找找看家里有没有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实在不行,撕点布条也行,创可贴也可以……
龙宝妹站起来,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黑,晕眩感袭来,身子一仰,倒在了地上。冷,像全身的温度都流失了,控制不住地哆嗦,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模糊。
她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完了,要死了……”,隐约的,她感觉到小姐姐爬到了她身边,柔软微凉的手覆在她的脖子上。
龙宝妹努力睁开眼,视线很模糊,看不清小姐姐,但对方离太近,自己被她的气息包裹着,似被拥抱着,很……很奇怪的感觉,不是暖暖的,又似暖暖的,更有着很美好的感觉。如果能让小姐姐抱着死,想来,死也没那么可怕,至少,她这会儿不害怕了。
她的眼前飘起许多绿色光点,它们交织成雾状,其间还有皎洁如月华的银光在绿色光点中穿梭……
龙宝妹在想,死前的幻觉还挺美。
迷迷糊糊间,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渴,一会儿饿。一直有人在照顾她,喂她水,喂她食物,甚至还给她盖被子。她想要睁开眼看看是谁,但太困了,眼睛睁不开。
时睡时醒的,睡了很久很久,终于睡醒了,眼睛也睁开了。
她躺在猪圈房的地铺上。
小姐姐坐在旁边,一只腿伸直,一只腿曲蜷,出神地盯着外面发呆。她换了身衣服,还是龙宝妹的,像是洗过澡,浑身清爽,居然有点二十多岁年轻的人青葱气息。
现在的年轻人,好多都让学业、生活磨得像干不动活的老黄牛。
这么有活力的小姐姐,挺好看的。
大概是觉察到龙宝妹醒了,小姐姐低头看去。原本百无聊赖绕于指尖游走的银色液体状物质,化成四枚银环套在右手除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上,指环背面伸出几根细小的丝连,连接到覆盖在手背的轻薄金属壳,乍然看起来像戴了个金属拳套。
龙宝妹问:“小姐姐,是你救了我吗?”她说话才发现声如破锣,嗓子疼得厉害,再一摸额头,还烫着。在发烧,高烧。
小姐姐的视线在龙宝妹的身上转了转,便又挪开了,没理她。
龙宝妹讨了个没趣,吃力地坐起身,便看到地铺外居然堆满了自己的书。从大学教材到幼儿园的看书识字都有,这是把她塞在床底下的书都给翻出来了?
她扭头看着小姐姐上下打量,心说:“你这是有多无聊?外面安全了?”她小心翼翼地朝着院子里看去,院子里散落着大量灰化状的骸骨,院墙倒了,大门也没有了,二楼的窗框掉到了一楼,墙上有个大洞。从开窗的墙上的洞看进去,能透过房顶的洞看到天空。
她家的楼板都穿了!
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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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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