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仙子是来清合山庄拜访的客人吗?”一声轻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映华回头望去,那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穿着留仙裙双手搭在腰前,身后跟着一个侍女,应当是山庄里的人。
映华朝她抱了抱拳回答:“我是玄阳门的弟子映华,本想随意走走,没想到山庄如此华美又精巧,便看迷了眼误入此处,叨扰到您了。”
“没有叨扰,相遇便是缘,仙子可愿坐下喝杯茶?”沈轻河朝内院的凉亭轻抬右手以示邀请。
“好呀。”映华爽快答应,跟着她来到凉亭坐在石桌旁。
沈轻河坐在映华对面,让侍女为二人沏茶,然后客气问道:“不知仙子在庄内休息的可好?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仙子告知。”
“挺好的啊。”倒是来了这清合山庄之后人人都喊她仙子仙子的有点别扭,“你叫我映华就好。”
沈轻河听到微笑道:“映华姑娘真是随和,小女子沈轻河有幸结识映华姑娘。”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沈姑娘。”映华笑着说。
“映华姑娘来参加交流会也是准备参与比试吗?”
映华摇了摇头说:“我不参与,我修行尚浅,而且也未曾修习过外功身法,只随我师傅学了一点卜算之术,比不了。”
“卜算之术?”沈轻河抬了抬眉,颇有兴致,“不知映华姑娘可否为轻河算一算?”
正好,今天还有一卦没算呢。映华扬起眉应下:“可以呀,不知沈姑娘想算什么?”
沈轻河两指摩挲这茶杯边缘沉思了一小会儿,垂下眸说:“算算轻河与清合山庄的关系将来会怎么样吧。”
映华拿出三枚铜钱与龟壳运气卜算,算出来的结果却让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沈轻河见她蹙起双眉,心中有几分料想,浅浅地笑了下说:“映华姑娘但说无妨。”
“沈姑娘与山庄道途相阻,二者只能择其一。”映华叹了口气,抬眼认真地看着沈轻河,“一株二艳,并蒂双花,却是只一朵能有完满结果。”
闻言沈轻河有些好奇了:“以映华姑娘所见,何为完满结果?”
“山庄的完满结果是继续繁荣下去,荫蔽后人;轻河姑娘的完满结果,自然是能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候在一旁的侍女闻言惊慌地看向沈轻河,轻呼:“小姐!”
沈轻河抬了抬手安抚身旁的侍女,唇角轻轻勾起,一双杏眼平静地看着映华问道:“映华姑娘可有听说过清合山庄的规矩?”
“来的路上听到一些,说是清合山庄的人不能踏上仙途。”映华当初听到还觉得挺新奇的,如今看来似乎不止如此?
“确实如此。清合山庄一路传下来已经多少代人了?可能两百余年的时间也不及那位祖宗大梦一场,几代人的吃穿用度也不过芥子里的沧海一粟。先祖们也许是对的,能逍遥快活地度过凡人百年,又何须去攀那登天长路?”沈轻河抿了一口茶又问,“映华姑娘可知,若是清合山庄的后人想要修道,清合真人留下的天地灵物能支撑多久?”
“什么?”这是映华从没想过的,即使在话本上关于修仙的消耗也没怎么提到过。
“看来映华姑娘不止天赋异禀,还有个好师傅。”沈轻河淡淡地笑道,“清合真人虽为大乘期大能,但也不过一介散修,留给后人的也不过一本心法和足以修炼至元婴期的天材地宝。而仅仅这些就足以支撑清合山庄两百余年的繁华甚至可以更久……”
沈轻河的话像狂风一样在映华的脑子里疯狂肆虐席卷着一切,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修士和修士、和凡人之间的差距。一个不止玄阳山、不止清合山庄和郦城的宏大世界在她脑海里扩张着,日月轮换万物生长,在那里山外有山,天外自然有天。
沈轻河见映华眼神逐渐失去聚焦处,仿佛在看更远更辽阔的东西,虽然没有感受到灵气正以她为中心聚拢,也能隐隐察觉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突破了什么,不禁有些羡慕:“看来映华姑娘也是个修炼奇才啊。”
不一会儿,院落外逐渐吵杂起来,灵气的异常涌动引起不少修士顺着流向前来探究。
“沈庄主,这是有哪位仙长在院里悟道了吗?”
“各位仙长稍安勿躁,老夫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轻河立刻收回飘远的思绪,起身朝那快步进来的身影迎了上去,微微颔首道:“父亲。”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内院修炼?”沈万江低沉着声音质问。
“父亲,是位误入内院的仙子有所感悟,在凉亭入定了。”说罢沈轻河抬手示意沈万江看向凉亭处,衣着朴素的映华正在那闭眼打坐。
沈万江转回头来仔细地打量沈轻河,见她坦然并无丝毫慌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又问:“怎么让客人到内院里了?”
沈轻河垂了垂眸回道:“轻河见映华仙子在庄内迷了路,便想请她喝一杯茶水顺便聊聊对山庄的看法。约莫是这几日的见闻让仙子忽有所悟,没多说什么就入定了,这般信任倒让轻河惶恐。”
“各位仙长仙子皆是性情中人。”沈万江看了眼沈轻河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该结识多点朋友了,别老躲在内院里。”
映华睁开眼就见沈轻河和一位年长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交谈,想来那位应该是沈姑娘的父亲,自己跑到人家内院里还招呼都不打就入定了,怪不好意思的。
见男人留意到她,停下了交谈,映华连忙上前去道歉:“沈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能为仙子修道提供一点帮助,也是交流会的意义。”沈轻河侧过身,给映华介绍到,“这位便是家父,清合山庄庄主沈万江。父亲,这位是映华仙子。”
“沈庄主。”映华打过招呼。
见院子外有不少修士在探看,心知是自己入定引起了注意,她也不好意思再多作逗留,连忙与主人家告辞:“沈庄主、沈姑娘,感谢二位今日护法,今日叨扰已久,映华来日再访。”
沈万江点点头,对沈轻河说:“轻河,去送一送你的朋友吧。”
“轻河知道。”
沈轻河送映华出了内院,众人便见方才修炼的原来是个炼气期的弟子,也就歇了看热闹的心各自散去了。
映华告别了沈轻河就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她的院子与杏林苑都在习武场东侧,映华看见那个安安静静的院子不由停住了脚步,伸手摩挲着怀里的药瓶,最后默默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明天也还是要来看大比的,早些来看看她也可以。
-
映华一早就来到了习武场,此时台下已经聚了不少修士,都在小声讨论台上的筑基期女修。
“虽然她是昨天的第一,但筑基期想打金丹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我昨天看了比试,她的实力也很强,说不定真能一战?”
“别开玩笑了,一个劫就是一道堑,筑基大满是打不过金丹初期的。”
映华来到比武台边,抬头看去——瘦弱的女修正在比武台中央闭目打坐,丝毫不在乎台下众人的看法,静静等候着第一个金丹期的挑战者。
此时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提着一杆银枪规规矩矩地从比武台一侧的台阶一步一步登上台。
云牵雀察觉到有人登台了,立马起身往一旁走几步站好,一边警惕地打量着他一边报上名号:“我是昨天的胜出者,法宗云牵雀。”
她看不透对方的修为,看来那人是金丹期以上的了。
想到金丹,云牵雀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映华见云牵雀肃然起身就往比武台的另一边望去,看见那标志性的银枪和那人出色的样貌,她立马就想起自己初来郦城时算过的那名枪门弟子。
只见他将银枪竖立在身旁,抱拳道:“枪门重炎,请多指教。”
说罢,重炎拔出银枪,舞着枪法就冲云牵雀刺去,银枪如同划开空间的一道雷光。
云牵雀深知无法阻挡,便一边朝一侧躲避一边甩出火诀:“去!”
重炎见她躲向一侧,右脚稳稳踩住脚步,右手发力一挥银枪朝云牵雀横扫过去,扫出的枪风直接打散扑来的火焰。
在长枪这种霸气的兵器面前,比武台显得格外狭小逼仄,没有容身之处。
再一次躲开挥来的长枪后,云牵雀两指指向重炎脚下,迅速念诀:“土河起!”
地下的泥土猛然聚拢突破了地面的白玉石涌出,困住了重炎的双腿后拔地而起瞬间形成一座小山。
云牵雀没时间喘息,立马发动攻势,“去!”她操纵着泥土形成众多尖刺不停地向重炎刺去。
“她居然还会土系的术法!”
“真不愧是天才啊,还有别的吗?”
台下的观众见云牵雀宛如变戏法般施展着不同的术法,便更加期待着她挥霍天赋给他们制造惊喜。
重炎双腿被困只能用双臂挥舞着银枪将土刺一一击落。
云牵雀见状只得使出雷法,她额边隐隐有青筋鼓起,咬了咬牙毅然喊道:“雷来!”
灵力在她葱白的指尖凝聚,摩擦生出电花。
重炎在她念诀的短暂空隙运起浑身灵气赋于银枪。
“定山河!”他一边喊一边将银枪狠狠刺入脚下的泥土。
庞大的灵气从枪尖瞬间倾注进这座土山,土山随着构筑的灵气被冲击溃散而瓦解崩塌。
重炎失去支撑坠入半空中,迎面而来的是从空中落下的雷霆,他紧绷着脸再次运力瞬间回到地面上,牢牢握紧银枪再次使出定山河向雷霆击去,“破!”
两道耀眼的白光瞬间在半空中短暂相接,枪尖的灵气击碎了雷霆,发出破空之声直冲云霄。
台上白热化的氛围让台下人声沸腾,呼声不断。
“精彩精彩!”
“再来再来!”
使出雷法后云牵雀已经失力得有点站不住了,见重炎击破了雷法她咬紧牙关想再次运气进攻。
灵力刚凝聚在指尖,全身经脉瞬间爆发出尖锐的疼痛。
疼——
云牵雀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紧闭着双眼倒在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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