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一团金色与红色的菊花纹,那是Master的颜色。
象征着高洁与长寿。
虚弱的少女靠着富冈义勇的支撑,终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诺大的和室里装点着精致的摆件,略显寂静的空气中,少女认真的呼吸着,感受着风的气息。
靠在富冈义勇的怀里,少女疲惫的喘口气,向着外面的世界迈出小小的一步。
“富冈先生,对不起,如果我能更健康一点,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既要照顾病弱的御主,随时防范敌人的袭击,还要在此基础上主动出击赢得胜利。他的负担确实比任何时候都要重,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保护身后之人,不如说,有人需要他保护真的太好了。
没有体温的英灵只是沉默的握紧少女苍白的手,黑色的发微微摇晃,带着她走到阳光和煦的庭院中。
“没关系。”
少女叹一口气,眼中有些悲伤。
“说的也是,富冈先生很强,我的负担你应该是感受不到的。”
抿了抿唇,富冈义勇没有继续说话,他似乎总会把事情搞砸,想说的和说出口的完全不一样,他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差别,也无法感受对方听到这句话后是什么样的感情。
少女不是负担,他一点都没觉得累。
相反,对方强烈的需求感,让他萌生了一点活着的实感。
扶着少女在庭院内走了一圈,然后在廊间坐下,他冲泡好茶递了过去,自己隐在阴影处。
现在的他记忆稍微恢复了一点,但是不太多,少女的姿态就像是主公大人一样,令他紧张不已。
“富冈先生,如果我死了,这件羽织就送给你吧。”
将身上的羽织脱下,少女将它整齐的折叠好,侧身递给自己的从者,眉眼弯弯。
“我希望富冈先生能长命百岁。”
咔擦一声,幻境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外力击碎,梦突兀的断了。
还没有看到全貌,只是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的面隐童子不可置信的捏紧了手中的神乐铃。
竟然靠着自己摆脱了他的梦境?
还是两次?
一向自负于自己的造梦能力,并且称之为神的力量的面隐童子,无法掩盖眼底的怒火,瞳孔不断震颤,大喊出声:“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人类绝对不可能摆脱我的梦境!”
可是视线中已经没有了那名鬼杀队员的身影。
在哪里?
在哪里?
那个鬼杀队的家伙在哪里藏着?
他不断寻找,神经在感知到危险的一刹那,视线就开始下坠,咚地一声,头砸在地上。
他,被砍了。
什么时候?
视线上移,正好看到从他身后落地的人,那把刀上黑色的潮水褪去,不祥的味道渐渐变弱。
不过是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为什么会这么强?
难道是柱?
不对,没有这个记忆。
那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强?
为什么要用看蛆虫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人,为什么这么强的人,当初没有来救他呢。
为什么当时来的是鬼舞辻无惨?
*
他生活的时代,是信仰神的时代。
作为神社长大的孩子,他知道自己总有一日要接替父亲的职责,保护这一片的人,所以他经常出去帮忙。
村子里的人也会满怀感谢,送给他野果和蔬菜。
那真是一段和平的日子。
也许,和平的日子会招来神的嫉妒。
十分唐突的,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在夜晚消失,他们被发现时,无一例外的被鲜血浸满,死状惨烈。
吃人鬼出现了。
在信仰神佛的时代,这一片的人只会认为是神社没有保护好他们,是作为神官的他们懈怠了工作。
随着鬼的作乱,村民的愤怒越积越多,他已经不怎么外出去帮助别人了。
只有父亲会一次次的告诫村民,要关闭门窗,尤其到了深夜不要独自出门,之后留下紫藤花的香囊,去敲响另一家的门。
但是某一夜,曾经帮助过的村民的女儿死了,尸体就那么光明正大的被放在路中央,鲜血四溅,死去之人的脸上还有恐惧的表情残留,手中攥着的香囊混着血沾满灰尘。
愤怒和仇恨追赶着理智,村民们变成了「恶鬼」。
他们闯入神社,将父亲用乱石砸死,母亲用镰刀砍死,就连姐姐和年幼的弟弟,也都被他们用斧头砍下了头颅。
不论怎么说,不论怎么解释也不管用。
鲜血染满了夜晚,就连月亮都变成了红色。
其中一位村民提议,将孩子祭祀,也许能换来神的庇佑。
就这样,唯一活下来的他,被村民们拖拽着,视线内挤满死去父母兄弟的血,随着高举的火把一步步攀升到山上最粗的那棵树前,影子在空中耀武扬威,狰狞着将一捧捧土泼到他的脸上。
“你,想不想获得力量?”
转动僵硬的眼珠,他向着声音看了过去,不知道人群中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高级花纹,明显是贵族的男人。
他用扇子微微遮住下颚,猩红的双眼如猫一样,明明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味,明明身为神官后代的他可以感觉到的,但那一瞬间,他觉得是救赎。
“你的眼睛里有有趣的东西,是仇恨,小鬼——你的眼睛很不错。”
鬼舞辻无惨赞赏的看着眼前被土埋了一半的小孩子,明明虚弱的不行,血都快要流干了,那双眼睛中表现出来的却是狠戾,只要有一点力气,就要跳出来咬碎敌人的脖子。
“分给你吧,看你能变得多强。”
四周叫嚷着怎么回事,有几个人想走过去挥动锄头打死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男人,下一刻,那个男人只是将扇子在掌心合上,都称不上是一个完整的动作,那几个人就随着锄头一起四分五裂。
男人就那么站着,厌恶的看着肮脏的泥坑,高举起手,带着邪恶气息的血直接大片大片落到了他的眼睛里。
眼睛很痛,身体很痛,但是他感觉到了力量在膨胀,僵硬的嘴张张合合,下意识的将脸上流淌的血喝了进去。
扭曲的线像恶心的蛆虫一样从嗓子钻入身体。
他获得了力量。
*
身体已经开始在消散了。
面隐童子没有太多的遗憾和怅然,只是看着几乎没怎么说话,见面就打起来的富冈义勇,产生了倾吐的**。
“你是柱吗?”
“你很强,就算不是柱,总有一天也会当上柱吧,如果活下去的话。”
“我没怎么见过鬼杀队的成员,也不想杀你们,所以躲在这里,但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你现在是什么等级?”
“如果杀了我的话,应该能成为柱吧,毕竟我还是很强的。”
喋喋不休的鬼和沉默寡言的剑士,隐的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诡异的画面,他们吓了一跳,只能绕开诡异的两人,快速的进入神社内搜索。
“不用担心,我快死了,说死好像也不太对,只是这片土地保护着我,所以消失的速度很慢,但毫无疑问,我会消失在今夜。”
“我没吃过多少人,刚变成鬼的时候意识不清确实杀了不少人,但是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是靠着吃了无数同类才活到现在的。”
鬼吃鬼?
听到了意想以外的话,富冈义勇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收刀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这个变化像是对面隐童子的奖励,让他产生了强烈的说话的欲/望。
“我很厉害吧?没有依赖吞噬血肉就成为了下弦,其实我不想当下弦的,但是分给我的血实在是太强大了,对了,和你刚才很生气的时候的味道一样。”
是奈落的味道。
富冈义勇十分肯定,圣杯的根源被污染,被召唤而来的英灵自然也会被奈落的气息污染,那是深刻于灵魂的印记,不是时间和空间可以修改的痕迹。
——他生气的时候,会散发出奈落的味道吗?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吞噬鬼,之后将杀死我全家的村民都束缚在这个神社内,他们化作了花的养分,永远在痛苦中活着,源源不断地为我提供力量,那些大概有二百人吧,也算是我杀的人。”
“他们早就腐烂了,不需要救了。”
“你有兴趣听我父亲和母亲的故事吗?他们是很强大的神官,能听到神的声音!”
螺旋状的线条散开,面隐童子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些属于人的神采。
只是,时间不够了。
身体彻底消散,面隐童子的头也开始慢慢消失,他露出了遗憾的神色:“看来只能说到这里了,我已经忘记多少年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最后的时间是和你度过的,也不错。”
鬼的一只眼溃散,逐步蔓延到面颊,还很稚嫩的面容上挂起浅浅的笑容。
“如果当时来的,不是鬼舞辻无惨就好了……”
声音随着面隐童子一同在天亮前弥散,神社中发出一声狐狸的悲鸣,红色的鸟居咔擦一声碎裂,支撑正殿的横木断开砸向地面。
这个神社,随着鬼一起,死了。
隐们从神社后面跑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后面全是白骨,没有活着的人了,撤退吧。”
鬼没有说谎。
富冈义勇抬头,右侧一间房子外挂着老旧斑驳的家纹,是这个神社所有者的家纹,和鬼身上穿的衣服的纹案一样。
家纹被擦得干干净净,庭院其实也能看到打扫的很干净,这里有人在日复一日的做着清扫的工作,就像是活着的时候一样。
旁边挂着的木牌上有「神无寺」的姓氏。
想必,这就是这只鬼的名字了。
没有想太多,富冈义勇转身离开了神社,他要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脚步离开最后一块石阶,铃铛的声音和小孩子笑着的声音传入耳中,叮铃一声,迅速又清脆。
「谢谢。」
鎹鸦从远处飞来,富冈义勇抬手接住。
“下弦二被击败,主公大人的传令,富冈义勇队士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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