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月份了。
老汪坐在凳子上，越坐越冷。
青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小酒壶，喝了两口，“哎呀，大意了。”
老汪又吓得一激灵，“大师，怎么了？”
“这不得等到半夜啊？让你准备两个下酒菜好了。”
“哦，那个，家里还有点年初的新花生，但是没炒。”
“生的？也行啊。”
老汪刚站起身准备去拿花生。
青风阴森森地说：“别动。”
大门口似乎有人踩在撒在地上的新麦子上，传来“沙沙”的声音。
青风说：“慢慢转身，坐下。害怕就闭眼。”
汪老汉心里越慌，腿越不听使唤，原地晃了两晃都没转过身来。
青风没空理他，拎起菜刀，摸过那只小母鸡，一刀割开喉咙，血滴在地上准备好的碗里。他把小母鸡扔了出去，那小母鸡被割了喉但还没死，满院子乱跑，血洒得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青风家里。青风母亲也割开小公鸡的喉咙，正在放血。
老汪僵硬的双腿终于能挪动了，他慢慢转过身子，只见门口站着两个黑乎乎的影子，似乎是一男一女。
青风说：“来啦？”
两个影子径直往院子里走。
青风又说：“荡魔天尊，你每天白白吃这些供奉。怎么不管地上的事儿呢？”话音一落，青风对着两个鬼影打了个响指。
眼前两个鬼影突然像是炸开来，变成数道白光，只一瞬又化为散碎银粉，飘散在半空。很快就消失不见。
小母鸡死在院中，但是刚才满院子的血都不见了。
青风端起脚边的碗，自己喝了一口，递给汪老汉，“喝一口。”
汪老汉双手抖得如筛糠一般，端不住碗。
青风直接捏住他下巴，灌了一口进去。
许久，汪老汉才回过神来，“结……结束了？”
“结束了。”
“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魂飞魄散。”
“啊？那…那…那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俩错过时辰，阎王不收了。在人间逗留太久，已经变成厉鬼了。让他们在阳间作祟，或者送去阴间游荡，还不如就这么消散了好。真武大帝也觉得我说得对，就帮我把他们劈了个魂飞魄散，一了百了。”
“啊？哦……”汪老汉这才颤巍巍坐在凳子上，衣服都湿透了，心脏还在怦怦乱跳，快要飞出嗓子眼了。
青风掏出酒壶喝了一口，“汪老头，你还欠我一盘花生米下酒呢。就算是酬劳吧。”
“行，行，我明天炒上两斤花生给你送去。”
“嘿嘿，行啊。对了。这房子别住了。换到村东头去，地也别种了，你这地也废了，将来也种不出东西。”
“那……那我一家人的生计……”
“干养殖。鸡鸭鹅猪羊都可以，鱼塘也行，看你喜欢。”
“这……家里没那么多钱啊。”
“你先从几十只鸡开始总可以吧。哦，对了。三个月后，你儿子就要执行枪决了。”
“是。”汪老汉差点哭出来。
“汪二的坟地我今天下午也帮他看好了。村东头，回头你养殖场就办在你儿子坟南边。我包你三年就能还上债，付清民事赔偿。这些都是你那孝顺儿子报答你的。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家里松快儿了，不需要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写个符，你在汪二坟头烧了就行。”
“不需要什么？”汪老汉听懂一半，又没听懂一半。
“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行，今儿结束的早。我先睡会儿。”
汪老汉看看脚边，“这鸭子？”
“这两只鸭子也没用上。我原本想着，真武大帝要真不管这事儿，我就只能先把他俩装这俩鸭子身体里。再选个好时辰宰了，也能灰飞烟灭……”青风越说越小声，似乎要睡着了。
汪老汉说：“进屋躺吧。”
“不用，这里敞亮。记着，尽快搬啊。”
“哎，行。我明天一早就跟我老伴商量。”
“明天去我家找我妈取大公鸡和鸡血，连同这院子里的鸡，炖了分给所有帮过你的远亲近邻吃。”青风说着就睡着了。
汪老汉又没听懂一半，怎么还要去他家取大公鸡和鸡血？
青风已经睡着了，汪老汉不敢再问，长长出了一口气，明天一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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